醒過來的時候，寒攸看到一旁依舊在睡的書繁，臉色慘白。
    他一動書繁就醒了，迷迷瞪瞪睜開了眼。
    見是他，他表情有些許微妙，有點怕有點防備的往邊上縮了縮。
    書繁的頭發散在肩上有些亂，臉色青青白白的有些憔悴，顯然是一夜不曾睡好。
    脖頸和肩上還青青紫紫的，從他的青絲間露出痕跡來。
    書繁輕瞥他一眼，拉過被子掩過自己的身體。聲音吹氣若蘭，發號施令，向他要水。
    寒攸腦子一片空白，然後他猜了半響沒拿定主意，他實在沒什麼印象。
    他拿了水給他，也不知該怎麼問昨兒個發生了什麼事，隻定定看他。
    書繁翻了個白眼，聲音又疲憊又啞，“你昨天中邪了。醒醒睡睡耍了兩次流氓要咬我，期間我打中你頭八次。”
    他倆一時間沉聲無語。
    書繁看見寒攸的臉紅得堪比煮熟的螃蟹。寒攸本質臉皮很薄，隻不過他不常做錯事。
    他覺得十分的喜感。心裏暗想著難得。
    “對不起。”
    “你當什麼事都沒發生便是了。”書繁一手扶著額頭，表情很糾結，“其實也沒怎樣。就是你學狗啃了我半個晚上。”他摸著自個兒的脖子，覺得昨兒個姿勢不好估計落枕了。
    “我……”
    書繁打斷他，默默的無語望天，表情是一臉的憐憫加上鬱悶，“我什麼我，我不想記得這種這麼……丟臉的事兒。”他又用極其懷疑寒攸人品的鄙夷眼神打量了他一眼，“雖然丟的是你的臉。不過我真的很好奇，你成仙之前難道是犬科生物麼？還是餓了百年沒被喂食了？我昨天晚上看不清楚你要不要再變禽獸一次來看看？”
    寒攸低著頭挨他說，心想，也許隻有在這種時候能看出書繁真是書成的弟弟，一樣有著張會損人的嘴。不過畢竟是自己失態。他也隻好聽著。
    過了會兒，見氣氛太凝重，寒攸也一聲不吭。書繁也不好意思再說他了。
    寒攸這人就是這樣，正經得要死，一旦覺得自個兒犯了錯，認真的不得了。
    結果書繁最終隻好靦腆的笑笑，“其實我也不會怪你的。你救過我，還送我東西，我欠你太多。”
    “你無須這樣的，”寒攸見他不追究自己顯然犯賤一般的不高興了，他一直一直都不理解他的不怒不悲，上輩子是，這輩子也是。雖然他知道這其實是種好品德。“我一定會補償你的。”
    書繁皺著眉看他，他閉上眼不理他。這人真討厭，真要算那麼清楚，還怎麼舒舒服服的做人？
    寒攸摸了瓶藥給書繁塗抹，他自己也見著了書繁肩上頸上那咬痕，很多地方都能見到內裏出了血點子，也有真咬破的。他想，他被咬的時候定然很疼很疼。
    他現在非常的想把那隻麝香鼠放出來痛打一頓。
    寒攸第一次這麼仔細的看書繁。
    他終究還是長大了。雖不比隔世經年那般成熟溫雅。
    他身上還透著股少年的青澀，也包括他的身體。他的身體柔韌又年輕，身形和膚色都非常的漂亮。
    替他細細上了藥，寒攸送書繁回了自己家裏。其他人隻當他的蒼白是醉了酒的緣故，唯獨寒攸是知道，書繁是真的不舒服。
    小少爺本來就細皮嫩肉的好吃好穿養著的，結果昨兒個又酒醉又受風還被自個兒折騰的醒了睡睡了醒的擔驚受怕愣是沒休息好。
    送他回去的時候寒攸就有感覺，回去了細看書繁才知道是發燒了。
    寒攸給他服了龍腦薄荷給他清熱，又在他房裏點了蘇合香給他安神，讓他慢慢睡了。
    其實書繁心裏對他並沒多大介懷，雖然有些驚嚇有些懼怕，但他還是維持了原本的模樣。
    見識到寒攸的這一麵，他實在是相當的無語，可想想，又覺得有著奇怪的特質畢竟還是比每日冷冷清清沒有血肉的感覺要來得好得多。
    他摸摸脖子，雖然很疼很疼，他那時幾乎以為自己會給他咬斷頸子。不過啃了會兒寒攸大概也知道要留著慢慢啃於是便改啃肩膀了。
    書繁的臉青紅不定了一番，他其實最初是以為寒攸要嗶了他的。
    任誰睡到一半起來發現自個兒被壓在人身下啃第一反應都是驚喊一聲死流氓。
    而書繁被驚嚇到後則是運用了墨白所教的防身功夫踹了他一腳，還是全勁兒的。
    雖然不見效果，反而給壓得更緊了。
    等他腦子清醒過來看清是誰，他腦子裏又炸了第二回。
    他震驚的不可思議，內心糾結著這寒攸是真不清醒還是假不清醒，要真不清醒他就一拳頭直接上腦門打昏明天再賴賬，但假不清醒這問題就嚴重了他就真不知道該咋辦了。
    不過事實也是他多想了。
    眼看著寒攸咬得越來越歡，他幾乎都要絕望了，連心理準備都建設完畢了，正準備破罐子破摔，就見麵前白光一閃，他感到周身觸感溫暖又綿軟他看見眼前是一片雪白，然後他就不爭氣的給憋昏了過去。
    他現在覺得還是昏過去好。
    不過，那坨白絨絨的到底是什麼？大白狗還是大白熊？
    書繁掐掉自個兒的思路，不願去回想昨兒個痛苦的回憶。他又暗自慶幸，幸虧大哥醉得厲害，將近午時才給寒攸接回來，不然照他和寒攸這般，怕是又要遭大哥數落了。
    他也不想想，大哥會幫他出氣出頭教訓寒攸。他不知道自打什麼時候起他做起事兒來都是恁的包庇寒攸和墨白。從前還好，隻有個墨白，如今連寒攸都被劃做朋友的區域了。
    書成對弟弟的胳膊肘外拐腹誹不已，然後笑眯眯的推事兒給寒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