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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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歌落雪,有卿如梅。”
大殷天祉初年的帝都長歌,流傳著這樣一句話,這樣一件事,這樣一個人……
殷禮站在沉雪樓後廳裏對著用幻術化出的水鏡搔首弄姿,哦不,整理儀容,左右擺弄了好一會,方對著鏡子裏的自己滿意地點點頭,今天也是天理難容的風流倜儻,氣宇非凡啊!一陣腳步由遠而近,殷禮擺手收了水鏡,舉步迎了上去。
竹簾被青衣小童拉起,隻見一青年公子緩步踏入後廳,溫潤如珠聲音傳來:
“世子今日怎麼有空過來?”
來人麵若皎月,冰骨玉魂,卻是一身素白衣裳,未飾金銀,一頭如瀑的青絲堪堪用與衣衫同色的絲帶鬆鬆挽住……
“啊……哦!梅卿公子……”
殷禮呆了一呆,這才緩過神來。替梅卿公子掀簾子的小童阿槿神色鄙夷,每次見我家主人都這副德行……
“那個……”
殷禮令自己的侍從取出帶來的黃錦包裹的物什,放在桌上打開,裏麵是一個密封的緊緊的酒壇……
“此酒名為歸純,是在下昨個從父王那裏討來的,如今西越特產的琥珀清酒在大殷雖說不上稀罕,但這歸純卻是其極品中的極品。今兒特帶了此酒,望與君共飲……”
“世子有如此心意,草民卻之不恭了……”
梅卿略作思索,道:
“今晚原想和童子乘舟遊玩……世子不嫌棄的話,請世子攜酒與草民泛舟遊湖,以助酒興……”
“如此甚好!還有,公子喚我承安便好……世子什麼的本是虛名,倒顯得你我見外了……”
“那在下便得罪了……”
梅卿本不是世俗之輩,近日他與殷禮相處,覺得其人品行不錯,沒有皇族中人的盛氣淩人,以人上人自居,不屑於貧民為伍……雖然有時呆呆的……便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既然如此,承安就喚我梅卿便是……”
正值初秋,清風朗月,如此良辰,泛舟湖上,又有美酒(佳人?)為伴,好不愜意!舉杯正酣,梅卿放下手中酒杯,抬頭看窗外皎潔明月,遂喚抱著琴隨侍在一旁的阿槿將琴拿來。
“如此良辰美景,梅卿以琴謝之……”
言畢,正坐,將琴置於膝上……
沉雪樓在長歌立樓不過數年,卻隱然成為大殷古玩珍寶界的龍頭。梅卿是沉雪樓主人,自然盛名在外。但,令梅卿名動天下的是他的琴——無韻琴……
無韻弦鳴,聲若黃鶯出穀,鶴舞幽壑,回轉反複,卻又變幻無常,以臻化境,引人入勝……
弦寂,餘音繞船……
殷禮舉著酒杯,杯中酒已撒了大半,潑濕了自己的華貴錦緞,但他毫無感覺,直愣愣地盯著梅卿如玉的臉龐,仙人之姿啊……
阿槿嫌棄地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他才驚醒,向梅卿拱手道:
“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那得幾回聞啊!”
“承安廖讚了!”
忽聽遠處傳來奇特的鼓點,倆人向窗外看去,遠處湖畔一處空地上燃著巨大的篝火,數十人圍在那裏,因距離太遠看不清眉目。那奇異的鼓樂就是從那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