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飛離  第八十三章 明日落紅應滿徑(下)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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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初走進書房,子青正在研磨,那兩株茶花也早已擺在了案上。慕容初見一株白裏透著紅,顏色清雅,仿佛少女的肌膚一般,幹淨紅潤。一株繁繁複複開滿了紫色的大花朵,雍容不輸牡丹。
     子青見他進來,便笑道:“王爺可回來了。這幾朵茶花開的真好,王爺要不要應應景,給它們題首詩。奴婢這裏又研了些墨,隻加了一點水。王爺之前不是嫌墨太淡嗎,這會兒應該好些了。王爺要不要來試試?”
     慕容初笑道:“也好。”說著提筆寫了幾個字,看了看,皺眉道:“是好些,不過還是不夠濃些。”
     隻聽見一個清越的聲音響起:“要想墨又黑又濃,可以往裏麵加點血。”慕容初等抬頭井宗已依依然站在門口,發帶飄飄,宛若謫仙。
     隻見井宗恭謹行禮,道:“草民井宗叩見王爺。”慕容初含笑上前,虛扶一把,道:“井先生客氣了。你我也算有一麵之緣,切勿拘泥這些虛禮。那時在澤國井先生也沒有在宮中多住幾日便稱有事,匆匆回了容國。鳳凰有心請先生在字畫上賜教一二,不想卻沒了機會。”
     井宗對慕容初在澤國深受情傷一事自然心知肚明,不想今日來看見慕容初不但沒有避諱在澤國做梓童的日子,反而還拉著他侃侃而談,心中對慕容初的風華氣度不由敬佩萬分,兩人竟像許久未見的朋友一般攀談起來。
     井宗落落大方的起身,攀一枝茶花在手,含笑看著慕容初道:“也隻有王爺這樣的人物才可以配的上這兩株名花,若別人拿著,著實可惜了。”
     慕容初淺淺笑著道:“多謝你家司馬大人美意了。來日一得閑,本王定到府上道謝。”
     “豈敢勞王爺大駕,王爺若喜歡便是對我家司馬大人的抬舉了。”井宗笑道。慕容初本想從井宗口中探出些皇甫府的情況,希望可以獲得一些蛛絲馬跡幫助慕容宏,不想這井宗極其聰敏,總是顧左右而言他。於是,兩人便說了會閑話,井宗便告辭回去。
     慕容初在家思索了一夜,輾轉難眠,念及母後青瓷的話,也顧不得之前慕容宏不讓他參與政事的旨意,換了朝服,帶著子青,便往皇宮來。
     此時正值下朝,慕容初從鍾鼓樓下車,疾步往慕容宏居住的伽嵐殿趕去。遠遠便看見一幫朝臣擁著一個身著黑色朝服的年輕男子迎麵走來。朝臣們見是慕容初過來紛紛趕上前來請安問好。慕容初方知那男子便是皇甫容。大家寒暄了幾句,就都散了,隻有皇甫容站著不走。
     慕容初見他站著不走隻癡癡看著自己甚為尷尬,忽得憶起兒時兩人一起出宮看綠梅的情景,笑道:“不知府上別院的那一片綠梅可還在?”
     皇甫容見問,含笑施禮道:“還在!不想王爺還記的!臣的姑母還時常提起王爺呢。說是自那日見過王爺之後便覺的很是投緣,要是有機會還要請王爺過去觀梅。還要請臣出麵做個東道呢。”
     慕容初伸手將他扶起,道:“大司馬客氣了。大司馬身居高位,自然雜事繁冗,鳳凰是個閑散王爺,怎麼敢勞煩大人操心。”
     慕容初的手修長纖細,溫溫然的搭在皇甫容的手上,皇甫容隻覺得冰冷的身體裏頓時有股暖暖的熱潮在遊蕩,暖徹身心。
     皇甫容抬眼,見慕容初一臉的和順,他眉眼低垂,嘴角含著淺淺的笑意,溫柔的幾乎可以沁出水來。皇甫容的心裏不由得五味雜陳,說不出的辛酸,難過,隻呆呆看著慕容初。
     慕容初見他仍愣愣看著自己出神,便大為尷尬,含笑說道:“大司馬有事請便吧。鳳凰也還要趕去看看皇兄呢。”說完,頭也不會的往伽嵐殿去。
     等皇甫容回過神時,慕容初早已走遠。井宗遠遠趕來,見皇甫容失神站在那裏,問道:“你怎麼在這裏?我還以為你被皇上留下商議朝政還沒出來,正準備去打聽一下呢。”
     皇甫容並不搭理井宗,隻看著慕容初消失的地方,幽幽說道:“他到底是在澤國受了什麼樣的委屈?”
     井宗似是沒聽清,問道:“誰?”
     皇甫容道:“幼年時候的他,美好的仿佛誤入人間仙童,那樣幹淨明媚,單純可愛。記得那年他才五歲,調皮的將心愛的小狗帶到了學堂上,夫子看見氣得不行,要打他手心。他揚著小腦袋,說道:‘孔子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可以輕易損傷。我是皇子,身體發膚受之當今天子,你杖打我,可是死罪。’夫子沒法,隻得請來皇上。他看見皇上來了,立馬牛皮糖似的粘了上去,奶聲奶氣的撒嬌。皇上瞪著眼責備他,他便含著汪汪的眼睛,嘟著唇認錯起來。皇上到底舍不得重罰他,親自執著板子輕輕打了一下,算是也夫子台階下。那時候的他真的真的好可愛,可愛那得讓想人憐惜寵愛,讓人想將這世上的一切都捧在他麵前。可是現在,經曆了遠嫁,失去了父皇母後。他看似溫柔和順,見人總是三分笑意,不再像以前那樣撒嬌任性。但是恐怕他的心裏早已傷痕累累了吧。”
     井宗聽見,知道皇甫容說的是慕容初,微微歎息一聲,說道:“不管是誰都是要長大的。會改變,會承擔。沒有人可以例外。這也許就是人們所說的宿命。”
     皇甫容悄悄擦掉眼角的淚,緩緩轉過身。
     井宗卻分明看見他眼角的淚光。和皇甫容做朋友這麼多年,無論怎麼辛苦,怎麼家業艱難,怎麼被病痛折磨,就連深愛的父母去世的時候,他也堅強的沒有流過一滴眼淚。然而,現在隻是見了慕容初一麵,皇甫容便這樣情不自禁。井宗不由的在心裏歎道:遇見慕容初,大概也是是皇甫容宿命吧?
     皇甫容正色,看著井宗,問道:“你說如果他去澤國的時候,皇甫家沒有內鬥,我沒有發病,這一切是不是會變得不一樣?”的確,以皇甫家的勢力,或買通澤國的高官,放假消息給赫連叡,說慕容初乃是一介草包,難成大器,隻是樣貌較好,才叫容皇寵愛。或是找人在路上將慕容初掉包,都是做的到的。隻是那時,皇甫家的家主剛剛去世,容皇想借此打擊皇甫家,便設計了他們內鬥。皇甫容無暇顧及,奪權後,身體空虛,又犯了病,三四個月下不來床。等到得到消息的時候,慕容初早已遠嫁。他隻能望北長歎。
     井宗笑笑,輕輕拍了拍皇甫容的肩,說道:“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如果,與其深陷在對過去的無限懊悔,不如好好把握現在。”
     皇甫容看著井宗的眼睛,認真問道:“你說要是我,他會幸福嗎?”
     井宗笑笑道:“不知道。應該吧。”
     皇甫容燦然一笑,自信滿滿地說道:“我一定可以。井宗回去你給我草擬一份奏折,就說希望嘉辰王下嫁皇甫家。皇甫家感受天澤,必將世代效忠。”
     井宗驚愕,開口道:“這恐怕不合適吧。嘉辰王可是當今天子最愛重的弟弟,也是唯一的弟弟,他怎麼肯讓他下嫁給你?這可是大傷天子尊嚴的事情。當初嘉辰王是因為容國的國祚,迫不得已才會遠嫁澤國,現在情況局勢都不一樣,皇上必然不會答應的。”
     皇甫容眉頭一皺,繼而淡淡一笑道:“你去草擬就是了,我自有計較。局勢這東西又何曾一樣過呢?”井宗知道皇甫容勸不過,隻得隨著他回去草擬奏折不提。
     慕容初來到伽嵐殿,見伺候過先帝的內監總管衛海正領著小內監們一批批往伽嵐殿搬著畫卷。慕容初上前,笑道:“衛公公。”
     衛海見是慕容初,連忙滿臉堆笑,上前行禮道:“王爺來了。皇上可是念叨了好幾天了,說是想著王爺這幾日是不是安好呢。老奴想著王爺再不來,不過今日皇上必遣人去問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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