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雨  第四十五章 生死茫茫時(中)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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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處閃爍的刀光忽的閃過慕容初的眼,讓他頓時回過生來。匆忙高聲喚道:“亦!你快過來看看他!亦……”他臉色刷白,卻倔強的將淚含在眼眶裏,不讓它落下。
    亦聞言忙忙過來,一隻手撐著劍,一隻手探上赫連叡的鼻息,眉頭微皺,道:“王爺,他沒事。隻是失血過多暈過去了。”聽見這話,慕容初才稍稍鬆了一口氣。子青忽的想起身邊帶著姐姐準備的“回生丸”。手腳換亂尋了出來,遞給慕容初道:“王爺這是姐姐為你準備的‘回生丸’,本來是想著以備不時之需的,現在剛好用上了。雖然不能馬上治好澤皇,不過到底可以保住他一時的性命。”
    慕容初聞言換忙接過,也不用水,直接塞進赫連叡口中,俯下身去,唇對唇為他喂藥。
    子青在一旁看著,心裏波濤洶湧難以言喻。隻覺得慕容初到底是深陷下去了。
    那些流鶯的功夫不算高超,在內宮高手麵前隻能勉強抵擋一陣,可偏偏個個都是死士,每每在無力抵抗的時候咬破牙裏的劇毒,服毒自盡。
    靜謐的後宮因為皇帝不期然的遇刺暗流湧動。漆黑深邃的澤宮中,內監宮女競相傳報,忙亂的腳步聲響徹整個後宮。那一盞盞宮燈在長長的宮道上轉瞬即逝,仿佛冥火,仿佛流星,不可追視。
    乾元殿的燈火通明,太醫,侍女,太監進進出出直忙碌了半個時辰才稍稍安穩下來。大殿深遠而遼闊,靜謐之中唯見燭光的離合輾轉緩緩散入殿內在平金磚地上落下深深淺淺的蒙昧。殿廊上,小宮女蹲坐著煮藥,嫋嫋縷縷單薄如煙的藥香緩緩順著秋風吹入殿中,越發的沉靜凝香。
    鮫綃帳隨著春日的暖風飄飄蕩蕩,乾元殿裏藥香滿室。寬大龍床上赫連叡昏迷不醒,手卻死死拉著慕容初,沒有絲毫鬆開的意思,慕容初也是守在他的床前不說一句話。
    赫連叡受傷到回宮診治,慕容初都沒有機會好好思索一下今天發生的事。現下安靜下來,今天的事忽得一股腦兒全都湧了上來。
    慕容初百思不得其解,那些流鶯為什麼要刺殺他,流鶯應該是些被澤國殲滅的小國臣民,就算他們要刺殺也該是衝著赫連叡而來,為什麼那箭直直衝著他來??
    慕容初苦思不得,抬頭見赫連叡重傷未醒。滿頭的冷汗,深皺的俊眉,蒼白的臉孔,緊握的拳頭,無不顯示著此刻赫連叡壓抑著的無比痛楚。
    你也有你的無奈吧!身為帝王,即使重傷昏迷不醒,你也要咬著牙忍著痛,不願在人前露出絲毫的退卻和懦弱。
    一絲憐惜之情不由泛上心來,慕容初的手不知覺得撫上赫連叡的眉,忽得腦海裏閃現赫連叡出遇刺前對他說得那句話:“你真是不懂朕的心嗎?”
    赫連叡的心思,他不是不明白。隻是覺得自己給不起。給他,對不起父皇,宏哥哥,對不起容國。不給他,辜負了赫連叡的癡情真情,無比寵愛。所以,他沒辦法隻能選擇不知道,選擇對赫連叡冷漠相待。
    可是就在以為赫連叡就此死去,不會再寵他愛他的時候,他赫然明白了。自己是愛他的,那不是緊緊是喜歡,而是愛。盛大無私的愛。無關國家利益,聲明榮辱,他隻是那樣刻骨銘心的愛著他。也許赫連叡也是如此,很多時候,他們都一樣,被太多的牽絆束縛著,看不到自己的心,可是真當要失去的時候才會明白什麼對自己才是作重要的。
    看著赫連叡蒼白臉上的那一絲笑意,慕容初的心弦再次被撥動。
    他低著頭,溫柔淺笑,吻上赫連叡緊緊拉著他的手,輕聲低語道:“為什麼那樣傻?為什麼要替我擋上那一箭?我隻是你的一個梓童,沒有了我,你大可以再找一個。天下之大絕不會缺少美人的。憑你的權貴要什麼樣的不行呢?為什麼偏偏對我這麼好?答應我,一定要沒事,你不是還允諾了我,要告訴全天下,我是你珍愛的鳳凰嗎?你這樣躺著可怎麼告訴全世界呢?快起來!你快起來啊!”
    此時的慕容初臉色微紅,透著琉璃燈光看去,膚若凝脂,芳菲嫵媚,盈盈可情,猶如神邸,美輪美奐,正是美人如花隔雲端。
    慕容初的聲音清越,動人耳畔,赫連叡似有所覺,修長的手指微動。慕容初狂喜,正要喚太醫,便聽見內監揚聲通報:“皇後駕到。明妃娘娘駕到。淩源侯到。”
    慕容初起身欲給皇後行禮,無奈赫連叡的手死死不放。皇後蘇禾見狀也不生氣,明妃卻是一臉的妒恨之色,隻是見皇後在前不敢多言。
    皇後麵帶愁容,臉色雪白如紙,伸手阻止慕容初意欲行禮的姿態,“梓童免禮。皇上怎麼樣了?”慕容初剛要答話,隻見年華帶著醫箱疾步進來,便道:“年太醫來了。鳳凰不懂醫理,不敢擅言,還請皇後娘娘詢問年太醫為上。”
    年華見皇後在,明眸裏閃過一絲哀怨,慕容初心裏疑惑,待要細看,年華已深深拜倒,起身時早已恢複了平常的仙逸,落落自然。
    河瞳閃身而出急急詢問,皇帝的病況:“年哥哥,姐夫這是怎麼了?會不會死?”
    皇後聞言,臉色微變,輕聲嗬斥河瞳的口無遮攔:“瞳兒不要胡說!陛下自是沒事的,不要在這裏添亂,先回鳳儀宮去等著姐姐。”
    河瞳見皇後生氣,也知道今天的情況非同一般,不敢像往常一樣撒嬌耍賴,隻含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皇後道:“姐姐,瞳兒保證不亂說話了。不要趕瞳兒走,好不好?瞳兒也想守著姐夫。”
    皇後無法,隻得由著他。慕容初卻暗暗驚訝河瞳對年華的稱呼。年哥哥?這樣親密,這樣自然,似是長久的習慣,難道年華和蘇家的關係非同一般?不過這也自然,蘇家是澤國的名門,和太醫有交也不足為其。是自己太多心了吧!
    年華上前一邊為赫連叡施針,一邊對皇後說道:“皇上的箭傷並不要緊。吃幾服藥,好好休養就會好轉。至今還昏迷不醒是因為箭上有毒。”年華的手腳極快,即使麵對天下至尊的皇帝的傷勢,他也沒有流露出半分的緊張和害怕,舉手投足自然有序,猶如君臨城下,掌控全局。
    慕容初聞言心裏一沉,肌膚上透出一絲一絲的涼意,那涼意似從骨髓中漫出,不可遏止。
    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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