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父子
    司空漣臉臭的和全世界所有人都欠他錢似的，管家大人依舊保持著他高風亮節的淡定嚴謹臉，雖然內心在淩亂，心肝脾肺腎都在顫抖！
    守在宅子四周的黑衣硬漢們看到自家boss臉色極差的從宅子裏走出來，全身神經立馬繃緊，這就是boss開虐的前奏啊，而且還是單方暴虐的那種！這時候必須提起萬萬分精神，否則一不小心就得把自己推進炮口裏，渣渣都不剩一點兒！
    司三爺一如以往的沉靜，第一次雙眼灼灼的看著司空漣，他無視了這個兒子二十幾年，誰知這兒子不鳴則已一鳴便氣得眾位長輩一口血糊在心口，司三老爺子一回宅子便帶著受傷的二兒子氣勢洶洶，待問清了緣由司三爺也驚了。他並不曾想過這個上不得台麵的兒子竟如此狠辣，而且聽著轉述，似乎還頗為厭惡自己身上的血統，包括司家的！
    “您找我有事？”司空漣一出門口就看到被攔在外的司三爺，這個生父竟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第一次正眼看他，並且不含厭嫌之色。
    “你把你二哥打成那副樣子，沒想著回宅子跟我還有你媽交代一下嗎？”司三爺一開口說不出的威嚴感，雖然那僅僅是對旁人而言！
    司空漣笑靨湛湛，謙謙君子一般的站立在門前，與自己的生父隔著一道門檻，看起來卻遙遠生疏得如同陌生人。
    一眾黑衣保鏢們清一色麵無表情，實則……他們絕對不能說他們對於boss的私事兒八卦的很！這個人是他們boss的生父？【旁白醬：同聽牆角看戲！✧(≖◡≖✿)】
    “司三老爺子難道沒說麼？司空漣既然不是司家人，哪來的一個二哥？還有母親？我以為我媽早不知和哪個男人浪跡天涯去了，竟不知她已經回來了麼？”司空漣滿臉玩味的笑意，隻踩折了這人的二兒子兩手指頭已經是看在他家小笙兒回來自己高興的份兒，這會難道是來興師問罪？嫌自己出手不夠重麼？
    一眾黑衣保鏢們顫抖了！他們聽到了什麼！不，他們什麼都不知道，風太大了！霧太大了！麻蛋！這種驚天大八卦聽了絕壁會被boss割耳朵抹殺填海！【旁白醬：好奇能害死的不僅僅是貓！還有一大票黑衣壯碩的保鏢們！_(￣0￣)_[哦呼~]←欠揍臉！】
    司三爺一句話哽在喉中，他竟忘了這個兒子從小在人前便沉默寡言，莫說認這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司三夫人作母親，就連他這個生父也從未聽他喚過一聲父親！而那個所謂【二哥】便更是一文不名，也便是因了這個兒子出身不高卻清傲過人的不討喜性子，他便更是無視他，甚至以他為恥。那麼些年，他不是不知道自己三個兒子包括其他司家人是怎麼對待司空漣的，可他卻從沒為他說過什麼做過什麼，應該說他這個父親竟也是欺壓虧辱司空漣的人之一……
    “人啊，給臉不要臉的我見多了。您知道我都是怎麼對付這些人的嗎？我最喜歡讓這樣的人先在精神上一點一點的崩潰，然後……再讓他們看著自己重視的東西一件一樣的被毀掉。……這輩子我欠您一條命，今兒午前留了您兒子一條命便是還了。當然，以後您若是年老無依，療養院的錢我也給您掏了。但，我和您的關係也僅止於此，您是聰明人，自然比那些個看不清形勢的人要機靈點。再者之後我也可以答應您，隻要您底下的那些崽子們不來惹我，我便當放螻蟻一般的放了他們，若是他們自己送上來的，便怨不得我。”司空漣清淡如水的語調溫柔卻帶著血色，他口中說著那個“您”字，雙眼卻帶著滿滿的諷刺和不屑。看著自己生父的眼神便如同從小到大，這個生父看自己時的那種厭棄。在他摸爬滾打幾欲差點把命交代了的時候，司空漣便知道這世上什麼都是空的，強者才是一切。不管是誰，隻要先來挑釁了他，便再無多出的情義可講，隻“毀”一字了結。
    縱是司三爺這樣淌過不少水的人看了這樣的司空漣也不禁備受威壓，司空漣的眼睛裏那種看螻蟻的眼神裏有著實實在在的厭惡，而這個實實在在也包含了不容撼動的狠辣實力。司家從司三爺這一代的子弟伊始早沒了當初司家祖宗們的那些曆練和精明，安逸的生活加上被司家這個大光環掩蓋，他們原來才是自恃甚高的那一方麼？
    “你可恨我？”歎了一口氣，司三爺突然用著為人父的語調問出這般話。他確實是看錯了，或許對於這個兒子而言，他這個生父才是真真正正的人生汙點！看看家裏那三個兒子，打小權勢在手，他也以為這三個兒子會是出色的，便不把這意外的私生子當一回事，如今老天卻開了個天大的玩笑。這樣一個出色的兒子是他的，卻又不是他的……這種感覺說不出的頹然。
    “恨？我從不恨人，那是什麼都沒有的人才會有的東西。司空漣再不濟也還有個小笙兒陪著，實實在在的為我心疼著。我與您不過是沒有感情罷了，您難道會因為陌生人不了解您而去恨嗎？”司空漣笑了笑，說起夏笙滿心滿眼都是暖的。他唯一僅剩下的那一點點幹淨都是夏笙給的，現在想來眼前這個人竟連個恨字都沾不上。
    司三爺臉色頓了頓，他沒想過會從自己兒子嘴巴裏聽到這樣的話，【陌生人】嗎？抬眼看看司空漣的眉眼，作為父親他從未仔細看過這個孩子，一昧的隻因為他的生母太不光彩而偏見的厭棄他。如今仔細去看，這個兒子的眉眼竟是都繼承了父母各自最美的五官，眉宇間的那抹氣勢更是曆練之後才會有的殺伐決斷，膽色如今看來竟不在司清明之下。可笑司家人竟一直以為司清明定然是因為司空漣的諂媚了得而對他青眼有加，卻不知這兩人根本是同類，一樣的出色，一樣的對司家不屑一顧！
    司三爺後悔了，後悔為何此前從未好好看過這個孩子。他的這個兒子才是天生就是站在高處的人，他卻竟然以為家裏那三個富哥兒之一才會是出色的繼承人！大錯啊……哈，他原本也可以有個引以為傲的兒子養老送終，如今……如今卻形同陌路……
    司空漣冷冷的眸子看透了眼前這個人的心思，嘲諷的笑了笑，轉身走回宅子。對上的卻是已在身後等著的夏笙，瞬間暖了心。他的小笙兒果然是真心疼他的，看，那雙看著自己的眼睛裏滿滿都是無措，夾雜著惱怒和不舍……
    夏笙安安靜靜的上前，牽起司空漣冷冰冰的手往室內走。他隱約知道一點關於司空漣小時候在司家的日子，司空漣抱著他告訴他這些的時候，夏笙第一次覺得自己可以那麼憤怒，又恨自己為什麼沒能早點到司空漣身邊陪著他。夏笙第一次主動傾身吻了司空漣，為的是不想司空漣再去回憶小時候，他害怕司空漣難過，害怕得甚至想哭，心疼這人的同時也恨自己無能去改變司空漣的兒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