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一個人的習慣
    莫傷心的行李被司清明放到後備箱，然後自己也上了車。
    “員工宿舍已經沒法再安排人進去了，隻好讓你委屈一點。”司清明扣好自己的安全帶，然後偏過頭對旁邊的莫傷心說。
    莫傷心扁扁嘴，心裏在想，司清明該不會要把他隨便丟到一間破破爛爛的房子裏吧！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也隻好認了，總比和流浪漢搶公園的椅子要好吧！
    司清明默默的開車，但這並不表示他不知道莫傷心的思緒。
    司清明不動聲色的看了莫傷心好幾眼，看著他臉上豐富的神色轉變，看著他無奈的皺皺鼻子，心情從未有過的好。
    司清明的身心都在叫囂，他想碰觸莫傷心，想緊緊的抱住他，想讓整個世界隻有他們兩人。
    等到後來，莫傷心下車，才發現司清明要他將就的地方就是司清明自己住著的公寓！
    有些覺得自己是小人之心，愧疚的笑了笑，然後大步大步的跑到後備箱去拿自己的行李。
    司清明已經把莫傷心的行李從車上拿下來了，看到莫傷心慢半拍的跑來，把自己的西裝外套遞過去，讓莫傷心拿著，溫和的笑了笑，自己提起莫傷心的行李很輕鬆的帶路。
    從莫傷心的角度看過去，司清明幹淨筆挺的襯衫合身的貼著身體，因為手上拿行李使力的緣故，微微的勾勒出司清明線條誘人的體格。
    莫傷心鄙視自己的色狼心態，司清明【好心】收留自己，結果自己還拿【有色】的眼神覬覦他的身體！
    司清明帶著莫傷心來到自己公寓的門口，在自己口袋拿出鑰匙打開門時，身後突然有一個物體朝他的背壓過來，幸好司清明反應快，馬上轉身截住下滑的莫傷心。
    莫傷心一臉的尷尬，他突然雙腿發軟，身不由己的朝著司清明的方向倒下去。
    現在莫傷心整個人掛在司清明懷裏，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莫傷心還是沒漏掉司清明的身體觸感，那是會讓人流口水的身體觸感！
    莫傷心還沒有做任何解釋，司清明就把他打橫抱抱進公寓裏，等他反應過來，已經穩穩的坐在鬆軟的大沙發上了，他還一臉呆呆的，不知所以然。
    “你是餓了，還是哪裏受傷了……”司清明單腿跪在莫傷心麵前，皺著眉問，雙手正放在莫傷心看起來細致的肩上，眼睛直直的盯著莫傷心的臉。
    莫傷心還是呆著，司清明連單腿跪著的姿勢都那麼令人臉紅心跳！
    “哪裏痛嗎？”司清明的大掌覆上莫傷心的臉頰，莫傷心沒有回答讓他更加擔心。
    “不是，我突然覺得膝蓋沒有力氣，有點奇怪。”莫傷心因為臉頰傳來的溫度，才回過神來，正好撞上司清明轉滿擔憂的雙眼，不禁又有些緊張。
    聽到莫傷心的回答，司清明才轉而查看莫傷心的膝蓋。
    司清明動作輕微的挽起莫傷心的褲子，那動作就好像漂浮在空中的羽毛，輕柔而又小心翼翼。
    莫傷心一瞬間有些癡了，沒人對他如此這般小心，更何況半跪在他腿邊的還是這個以高傲盛傳在外的司清明。
    “怎麼受的傷。”司清明冷冰冰的聲音讓莫傷心瞬息回神，莫傷心有些沮喪溫暖總是那麼快就從他的世界走開，而他什麼也抓不住。
    不滿的扁扁嘴，莫傷心的眼睛又開始發酸，忍不住在心裏咒罵，這陣子淚腺越來越發達了！
    “上來，還是要我抱你。”司清明背對著莫傷心蹲下，意簡言駭，但還是忍不住在最後的話尾添加些許的調戲。
    “幹什麼？”莫傷心看著司清明的背，突然覺得很安心，很想靠上去看看是不是會很舒服。
    “帶你去醫院。”司清明動了動手掌，示意莫傷心爬到他的背上。
    莫傷心隻是呆呆的，沒有任何動作，扁扁的嘴唇慢慢抿緊，眼睛瞪得通紅，就是一副委屈極了的表情。
    “隻是擦破皮就去醫院，那不是笑死人了，我不去。”莫傷心低低的說，語氣裏的倔強絕不容忽視，這算是毫無意識的行為嗎！
    那明明是撒嬌的一種啊，可是為什麼是對近乎陌生的司清明會有這麼不自覺的舉動，莫傷心明明從來沒有對任何人如此過。
    司清明轉身看了看莫傷心的臉，然後再次審視一下傷口的嚴重程度，終於皺皺眉，轉身走開。
    莫傷心聽到門口有東西放進來的聲音，突然想到自己的行李還在門口放著，終於意識到自己太不識好人心了。
    正在內疚的時候，門突然啪的一聲關上了，四周一片安靜，莫傷心一瞬間石化了。
    這是哪一出，什麼話都沒說，司清明就“摔門”出去了！
    這出戲碼不是應該安排在一對恩愛夫妻/夫夫大吵一架之後，其中一方因為負氣才會出現的舉動嗎？！
    還是他搞錯了，這其實是可以安排在任何一個氣氛下的動作！？
    莫傷心又開始陷入個人世界中，不著邊際的想著一些有的沒有的，八竿子都打不上的幻想。
    也許是因為白天的事情太多，情緒引起腎上腺素的運行，所以那時候莫傷心並不覺得傷口的疼痛。
    可是現在似乎可以稍微安心下來，腎上腺素也不起作用了，膝蓋的刺痛感讓莫傷心無法繼續沉溺在個人的幻想世界中。
    苦著臉，看了看四周，莫傷心忍不住在心裏罵著【該死的司清明，就不能在“摔門”之前先把可以處理傷口的東西拿給他嗎！就算不拿，也該告訴他具體放在什麼位置啊！】！
    莫傷心如同蹣跚的老人一樣，小心的挪著位置，小心的站起身，小心的保持彎著的膝蓋幅度，小心的一點點挪動步子。
    實在不行也要先清洗一下傷口，而且膝蓋的地方好像紅糊糊的粘了一片，膝蓋還在不停的發抖，好像有點支撐不住莫傷心的體重一般。
    莫傷心隻好展開手臂保持平衡，像極了剛開始學走路的孩童一樣，搖搖晃晃的，以很滑稽的姿勢繼續前進。
    門把轉動的聲音在一秒內開始並結束，剛開門進來的司清明看著莫傷心狼狽的姿態，輕輕的扯動唇角。
    “你在做什麼。”司清明笑眯眯的問，順手關上了門，莫傷心才發現他手上提了一袋東西，袋子上寫了“某某藥店”的字樣。
    莫傷心就保持著如同小偷和幽靈的結合體一樣的動作僵住，尷尬的轉頭看著司清明。
    “我不敢站直走。”莫傷心腦子一片空白，隻好百般委屈的為自己可笑的行為做注解，他也領會到司清明剛才並沒有“摔門”而去。
    司清明溫和的輕笑出聲，眼裏卻盛滿了讓人融化的溫柔，很自然摟著莫傷心的腰帶向沙發，其實整個過程是司清明把莫傷心搬到沙發上的。
    司清明再一次單腳跪在莫傷心眼前，小心翼翼的用剛買來的雙氧水和醫用棉簽擦拭莫傷心膝蓋上的傷口。
    “抱歉，我習慣一個人了，所以忘記跟你打聲招呼再出門。”司清明一邊動作輕柔而仔細的幫莫傷心擦拭傷口，一邊溫溫的說。
    一個人生活久了，難免有些習慣一時改不了，以後會慢慢的養成該有的習慣的。
    聽到司清明說“一個人”的時候，莫傷心一時間很心酸，他突然想到出櫃後自己也一直是“一個人”，雖然曾經還有高文澤這麼一號人。
    再次恍神的莫傷心就這樣呆呆的看著認真幫他處理傷口的司清明，什麼話也說不出，隻是覺得眼前又再度一片模糊。
    莫傷心突然很老實的沒聲沒響，司清明也覺得有些奇怪，幫莫傷心貼好紗布後，抬頭正看到莫傷心淚眼婆娑直勾勾的盯著他，讓司清明的心狠狠的顫了一下。
    “放心，我不會再放你一個人了。”司清明的話自然是一語雙關，雖然莫傷心已經來到他的生活，可是他暫時還不想嚇到他。
    聞言，莫傷心的眼淚掉得更凶，這兩年的艱辛，這幾天的翻覆，讓他不得不崩塌。
    寂寞比任何一些東西都來得有破壞力，如同靈魂被禁錮，無法言語，無法感受，隻能被困在一個狹小又黑暗的盒子一動也不能動。
    司清明就這麼單腳跪在莫傷心眼前，認真的看著莫傷心掉淚，沒有什麼安慰的話語，隻有那盛滿了溫柔的視線，他很想擁他入懷，很想吻去那些眼淚，可是司清明不想嚇跑莫傷心。
    他必須把自己最完美，最紳士，最體貼的一麵呈現給莫傷心看，然後一點點的“鯨吞蠶食”侵占他的記憶，他的世界，他心裏那個最重的位置。
    半晌，呆呆的莫傷心才回神，看到依然跪在他麵前的司清明，戚戚的說：“你的腳不酸嗎，不用這麼顧慮我的。”
    莫傷心夾雜著委屈的淚眼讓司清明皺皺眉，但還是起身坐到莫傷心身邊。
    “哭了這麼久，餓嗎？”司清明抽了一張紙巾，輕輕的把莫傷心的臉轉過來，幫他把眼淚擦掉，邊溫和的問，看似不經意卻最能撩撥人心。
    莫傷心乖乖的點頭，哭完後爽快了許多，隨之肚子也餓得直抗議。
    “那你先一個人乖乖呆在家，我去買東西給你吃，……有什麼想吃的嗎？”司清明記得現在他不是一個人生活，出門之前應該先交代一聲，不能再一聲不響我行我素。
    司清明一昧的溫柔讓莫傷心很老實的紅了臉，有一個外表風度實在不賴的人一直對自己這麼溫柔，當然會讓人覺得害羞。
    “隨便，我現在是寄人籬下，喪失挑三揀四的權利！”莫傷心對自己剛才的“淚流滿麵”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司清明的溫柔更是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聽了莫傷心的話，司清明微微一哂。
    “如果是因為住所讓你不安，把它移到你的名下如何。”司清明漆黑的眼睛仿佛可以看透一切，一瞬間充滿著玩味，似認真，似玩笑的說。
    莫傷心瞪大眼睛，似乎在說【有錢的混蛋】，眼裏的鄙夷讓司清明的心情再次一片澄明。
    “這叫【禮賢下士】。”雖然莫傷心沒有回答，可是臉色卻出賣了他的想法，司清明就著調戲不明的語調悠悠的說，再次惹來莫傷心的又一記眼色。
    “隨便”對於司清明來說是再好不過的答案了，因為這樣他可以就自己的方式讓莫傷心陷得更深，深到離不開他。
    司清明的愛情霸道而且專製，他不要什麼為愛放對方自由，他要愛便要愛得緊迫，愛得讓對方隻能禁困在他的世界，他的愛勢在必得，讓人覺得危險但同時又入迷的沉淪。
    再次隻有莫傷心一人的空間，視線落到膝蓋上包紮得很漂亮的紗布，莫傷心無可避免的失神了。
    這個叫司清明的男人，外表和風度無可挑剔，幽默，溫柔，能力一流，存款肯定也可觀，有名車有豪宅，加上動不動就能讓人心髒跳到休克的費洛蒙，甚至連包紮傷口都做得無可挑剔，簡直是挑釁專業人士！
    莫傷心忍不住劣根性的想，人不可能這麼完美，他一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驚天陋習！
    啊~這麼完美的人真遭人恨，他一定人緣不好！
    想完這一切莫傷心又忍不住自我厭惡，自己明明就是蒙他所救，結果他現在竟然在背地裏把人家往黑化方向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