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苔絲狄蒙娜之於祝英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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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演出之前,童語莘依然沒有見到秋彥黎半個人影,倒是聶筱塹跑得勤快,一會兒問她拿到服裝沒,一會兒囑咐她到時間就去化妝,滿頭大汗卻不亦樂乎。
童語莘拽著戲服繁複的裙擺在校園裏慢吞吞地走著,眾人的眼光似乎都膠在她身上了,她一邊不停地翻著白眼一邊大口大口地呼著氣,那層束身衣未免也太緊了點吧,小佩下手也太毒了吧,給她係那麼緊幹嘛啊,還美其名曰為“嘿,莘莘,你看你的小B馬上就升C了耶”,她真的隻有B嗎?真的是真的嗎?有沒有搞錯!人家還在發育好不好……
俶爾,感覺背後有人拍了拍自己,一回頭,竟然是當初那個監考兼招生的男人!童語莘腦海裏不知怎麼就蹦出“圖書管理員”幾個大字來了,於是張口即道:“那本《莎士比亞精選》我馬上就還,不會再拖了!”說完就拖著裙子向前跑,生怕他找她算賬。
薛梓栩摸了摸鼻子,笑了。
童語莘踮著腳一路小跑,總算到了校劇院,剛落腳聶筱塹就迎了上來:“哎喲,我的小姑奶奶喲,您怎麼才來啊,快去後台化妝呀……”然後她又被推進了後台。一進後台,竟然看到室友丸子在眾演員的臉上塗塗抹抹,童語莘立即驚詫了,剛好丸子也看到她,秀眉立刻揚了起來,隨之而到的是標誌性的大嗓門:“聶筱塹!是誰讓她進來的!我親愛的苔絲狄蒙娜啊!怎麼能讓她受這般劣質化學物品的玷汙!這種三塊錢一盒的胭脂要我怎麼忍心抹在她純潔的臉上啊——”話音剛落,眾配角們怒了——敢情現在他們臉上抹的就是那三塊錢一盒的劣質胭脂啊,多年來的黑心真相終於被披露了,於是聶社長一轉身看到的便是這副萬馬奔騰而來的景象。
丸子卻像個沒事人似的,撩了撩頭發,撫摸著童語莘的頭,聲音如聖母一般:“走吧,孩子,我們到隔壁找香奈兒迪奧去~”走到門口,丸子又是一副無比虔誠的樣子看著她:“親愛的苔絲狄蒙娜,請允許我洗個手再回來為你上妝,否則你會被那些劣質產品感染的~”接著乘風飄去,於是童語莘隻好自己先進去了,那鞋子實在硌得她腳慌。
“彥黎,我好緊張啊。”嬌滴滴的女聲。
“沒關係的,第一次登台多少都會有一點緊張的。”男人晴朗的聲音。
“要是演不好怎麼辦呐……”
“我會給你救場的。”
“我隻是演那個仆人而已,又不是每一場都和你在一起。”
“咳,語……童師妹會幫你的吧。”
“你確定?”
“應該會吧,安心吧,歆莞。”
童語莘推開門的時候,聽到的便是這番對話,看到的便是這番景象——女生的手臂攀在男子的肩上,神色焦慮男子微笑著安慰她。也許是她沒法將自己的存在感減到最小,秋彥黎第一時間發現了呆愣在門口的她,他不自然地抽退了身子,也抽退了停在她身上的視線。還好,風風火火趕來的丸子沒有讓這種尷尬場麵維持下去,先是把她安置在椅子上,然後“咦”了一聲,接著快人快語道:“配角在隔壁,那裏還有一位化妝師。”秋彥黎馬上接上:“歆莞是我帶來的。”童語莘覺得自己的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目光也跟著黯淡下來了。
丸子說先得給秋彥黎化,畢竟人家是這場狗血劇的男主角啊,再說把這麼個白白嫩嫩的小子刷黑可不容易。童語莘也無所謂,便應允了。
一切大功告成的時候已經快到演出時間了,各自對了對台本,演員們便在台側集合。
童語莘看著臉被塗得炭黑卻依舊掩不住英俊之氣的秋彥黎,心笑,這和那粗魯平凡的摩爾人那般相像了。秋彥黎察覺到她的目光,對上她山水般秀麗的眉眼,心下一動,不敢再與她對視。
而這邊,童語莘早已出神,哪裏曉得他的慌張。
漸漸地,台下坐滿了人。
大幕也將拉開。
苔絲狄蒙娜之於祝英台,驚豔不止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