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小桔燈亮著昏黃的光，可能是因為時間太久保險絲舊了，燈光有些微微的跳動。
    沙發上坐著一個人，穿著薄薄的棉質睡衣，手裏還拿著電話，麵無表情。
    “嘉南……怎麼不去睡覺？”冷憶在他麵前蹲下來，握住他冰涼的手，
    “你回來了……”平時總透著水光的眼睛現在看起來幹澀無神。
    “對不起，又讓你等我了……你手怎麼這麼涼，走跟我回屋去。”冷憶作勢要拉起嘉南，卻被嘉南一把扯住衣袖。
    “冷憶……”
    “怎麼了？”
    “……如果有一天我不等你了，你會來找我嗎？”
    “怎麼忽然這麼問？”
    “……不知道……沒事，嗬，你回來就好。”穆嘉南恍然不知自己究竟想說什麼，剛才冷憶不接電話也沒有回音的時候他忽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像是全世界隻剩下他自己，什麼也不能做，心空虛的可怕。
    冷憶不解的拉嘉南起來，推他進了臥室。“今天和製片方有個應酬，你打電話時正在聊拍攝的事，不方便接。”這種事對於他們來說應該是常事了，互相可以理解的，冷憶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要和他解釋清楚。
    “冷憶……你知道嗎？我最近總是想起我們以前一起參與企劃的日子，沒有多少行程，連通告都得自己去要……可是那時我們天天見麵，很少分開。現在呢，連通電話都打的艱難……冷憶……我想回到過去……”
    “別說傻話。”打斷他的話，冷憶跟嘉南一起坐在床沿。“這不是我們自己選的路嗎？做這行就一定是這樣的啊。”
    “可是現在沒有以前快樂啊！冷憶，你懷念過去嗎？”嘉南忽然抓著冷憶的肩膀，盯著他的臉。
    冷憶側過頭看向別處，“想念過去不如麵對現在……”
    “你就說你想嗎？你會想念我們以前的日子嗎？”不要告訴我隻是我一個人無法自拔。
    “嘉南，你最近是怎麼了？你說想過去有什麼用呢？你活在當下啊，更該為將來打拚啊！”嘉南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最近不是欲言又止就是莫名的說些不著邊際的話，到底怎麼回事？難道是因為《無殤》……？
    想到這冷憶心裏猛地一寒，嘉南……
    嘉南被冷憶幾句話問住了嘴，是啊，想過去有什麼用呢？對他來說沒什麼用的吧，可對自己來說都太珍貴太珍貴呀，他其實一直想問冷憶一句話，卻怎麼也問不出口……
    看見嘉南發愣的樣子冷憶心裏有些不忍，“不早了，睡吧嘉南。”拉拉嘉南的睡衣，想扶他躺下。
    “冷憶，我想吻你。”
    被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嚇了一跳，冷憶還沒反應過來，穆嘉南就湊了上去，隻不過沒有吻嘴唇，而是直接吻上冷憶的鎖骨。
    客廳裏的小桔燈還亮著，柔黃的光線透過臥室虛掩的門投射進來，烘托出一種曖昧的氣氛。
    當穆嘉南的手探進冷憶的衣擺撫上他光滑的脊背時，冷憶卻按住他的肩膀：“嘉南……我有點渴，去喝杯水。”說完有些匆忙的站起身去了客廳。
    穆嘉南勉強壓下身體的欲望卻怎麼也止不住心底不斷湧出的失落感。
    廚房裏，冷憶拿起杯子抿了口水，扭頭看見瓷台上放著的大玻璃杯。那是他曾經為嘉南做梅子湯用的，嘉南怕熱，他就每隔幾天熬一大鍋梅子湯，加了冰糖再倒進這個杯子裏放涼，夏天特別熱就擺進冰箱，冰鎮後遞給嘉南看著他清爽的笑自己也甜到心裏。
    摸了摸杯子外麵貼著的小人貼紙，那是嘉南後來用粉絲的手繪PS的兩人Q圖，當初自己還嘲笑他侵權來著……有多久，沒碰過這個玻璃杯了，連它的存在自己都快忘了吧……
    正想著，腰間一熱，嘉南從身後抱住冷憶。伸手覆上他還停在杯壁上的的手，十根纖長的手指相疊。嘉南把頭埋進冷憶肩窩，重重的氣息吐納在他脖頸上，引得他不自然的動了動。
    “嘉南……太晚了，睡去吧，明天沒有工作嗎？”冷憶抽出手，又輕輕的從嘉南懷裏出來。握著喝了半天的水杯邊說邊走出廚房。
    穆嘉南懷裏變得空空的，好像從哪裏刮來一陣冷風吹透他的睡衣，涼到他的心裏。他搓搓臉，迫使自己甩掉那種長時間折磨他的預感，跟著冷憶進了臥室。
    “嘉南啊，我去洗個澡，你快睡吧，恩？”冷憶換上睡衣，順便把被子鋪好。
    “我等你一起睡。”嘉南站在一邊執著的看向冷憶。
    “你明天幾點的日程？”本來就沒多長時間可以睡還不抓緊。
    “我最近都沒什麼工作，隻有一個廣告馬上要開拍。準備工作都差不多了。”
    “怎麼會這麼閑？你這個月的行程到手了嗎？”藝人有太多空閑可不是什麼好事。
    “拿到了，除了一個廣告和兩個代言發布會就沒別的了。多好，嗬。”穆嘉南自嘲的笑笑。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冷憶疑惑的看向嘉南。
    “本來之前以為會接《無殤》的就推掉了很多工作，結果沒想到《無殤》飛了，我也自然就閑下來了。”嘉南說話時沒有注意到冷憶的表情，“那個鄭沭當初說會再有另外一部片子的合作機會，現在看來人家隻是說說而已，這些商人的話果然不能輕信。”
    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冷憶覺得自己沒猜錯，對於《無殤》這件事，穆嘉南嘴上說無所謂，其實心裏還是很在意的。不過自己也是聽公司的安排，再說接都接了，過多的解釋隻會適得其反。
    “對了，那個鄭沭他對你怎麼樣，有沒有因為你剛接觸電影就要求很多？”
    冷憶看了穆嘉南一會，在心裏告訴自己不要想多，嘉南隻是關心他而已。“沒有，他對我很好，我們也是剛剛認識，都還沒有怎麼交際過，就算磨合也要一段時間，他怎麼會對我提什麼要求，要提也是開拍以後的事。”
    穆嘉南點點頭：“恩，憶，你要是遇到什麼問題可以問我啊，拍電影我多少還有些自信。”
    冷憶也點點頭：“好。”
    “憶，你說鄭沭要是知道你背後有我這麼個情人名師隨時指導，他會是什麼反應？”穆嘉南倒在被子上，笑容滿麵的望著冷憶。
    正找新睡衣的冷憶忽然停止動作，轉頭看向穆嘉南，皺起眉頭：“你說什麼？”聲音明顯有了硬度。
    “……嗬，我開玩笑的，你緊張什麼？”嘉南低下頭，小聲的說。
    冷憶抱著新找的睡衣進了浴室，穆嘉南把身體陷進棉被裏，縮成一團，酸澀的感覺由心髒開始緩緩擴散。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