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麒麟 Chapter 11 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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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到達公孫口中的地址,並沒有用了多少時間。
就像它的名字一樣,這裏是一座公共陵園。四周有護欄將這片小小的地方與別處分隔開來。陵園裏,一個個墓碑聳立著,其中夾雜著一棵棵高大的鬆樹。從入口處可以看到,幾個墓碑前有人敬獻著鮮花,還有幾個前麵是一些貢品,但大多數的墓碑前卻是空蕩蕩的,什麼東西也沒有。夕陽西下,幾聲烏鴉難聽的叫聲傳來,此時的陵園顯得異常的詭異。
哥哥靜靜的在空中看了這座陵園一會兒,就在美人正打算說些什麼的時候,飄了進去。
……
美人按捺下心中的疑惑,跟了上去。
飄蕩在一個個墓碑中間,那寂靜而詭異的感覺更加重了。美人看著這一個個的,或老舊或嶄新的墓碑,覺得有些不舒服。這種不舒服是情緒上的,好像是有個鉛塊壓在了心上。
陵園的盡頭,有著一個小木屋。木屋中此時已經亮起了燈。昏黃的燈光從窗戶透出來,在這慢慢黑下來的天色增添了一抹溫暖。這時,木屋那破舊的門被緩緩的從裏麵打開,走出了一個老頭。
哥哥和美人都停下了動作。
老頭的臉上滿是風霜,佝僂著背,手裏拿著一個老舊的手電筒。他打開手電筒,手電筒發出的光亮照亮了他周圍的空間。四處掃了一下,沒有發現什麼別的東西,就嘟囔著回屋了。
……
美人輕舒了一口氣,隨後想起來,人類是看不到她的。
在老人消失後,兩個人又開始在這空無一人的墳墓之中遊蕩起來。哥哥四處看著,不時的停一下,又飄蕩起來,速度並不快,身影很是悠閑,悠閑到讓美人都奇怪他是來這裏幹什麼的。
美人並不知道自己的墓在哪裏,但她卻覺得,這裏似乎有著什麼東西在吸引著她。從一個一個的墓碑前飄過。有的墓碑上寫著兩個人的名字,有的墓碑上寫著一個人的名字,而有很少的墓碑,卻是空空的,沒有埋葬者的姓名,沒有立碑者的姓名,什麼也沒有。每當看到這樣空白的墓碑,美人就覺得十分的不舒服。
墓碑是一排排的排列的。從靠近陵園的大門處起,一排排的飄過去,到了大概1/2的位置,美人在一個墓碑前停住了。
這一排的墓碑看上去都是有些年歲的了,都不是很大,但用料卻是上乘,可以想見,這裏的主人們生前應該是有些經濟能力的。在這些老舊的墓碑中,美人眼前的這個,極為顯眼。隻有它是無名碑。
這座墓碑的用料是上好的漢白石,但經過時間的衝擊,本應泛著玉色的石塊,此時卻是蒙上了一層塵土,邊角處靠近土地的還有些綠色的苔蘚。它的後麵是一塊比四周都大的空土,應該是埋棺材的地方,前麵空空的,沒有任何祭品。
看著這個明顯已經很久無人打掃祭拜的墳墓,美人覺得有些朦朧。有個聲音在告訴她,過來。
於是,她上前,伸出手,碰觸了墓碑一下。
眼前突然起了白霧,能夠看到處是白茫茫的一片。有什麼東西在向她的腦袋衝過來,鑽了進去。但是美人沒有感到一絲不適,反而有種好似擁抱多年未見的好友般,那種歡樂而又溫暖的感覺。在白霧中,她立在那裏,一動不動,靜靜地感受著、擁抱著這些衝向她的、莫名的東西,那讓她覺得舒服。
在這片白茫中,時間失去了意義。不知道過了多久,四周的霧漸漸散去,美人眼前的景色又恢複成了陵園的樣子。隻是哥哥那在她麵前放大的臉,讓她小小的驚了一下。
……
雖然他的臉上沒有表情,但她還是感覺到了他的擔憂。美人張開嘴,想要說什麼。
哥哥卻將頭轉開,看著木屋的方向,一臉凝重。
美人這時才注意到,木屋中的燈光不知道什麼時候熄滅了。整個陵園陷入了一片黑暗,隻能隱約看清遠處的東西。
木屋的方向,出現了一個人形的東西。他的出現很詭異,或者說,是他一直在那裏,而美人現在才發現他。和他們兩個一樣,來者也漂浮在空中,肯定不是人類了。和美人不同,他穿著一身青色長衫,式樣看上去好像是明朝的服飾。
美人凝視著這位看起來來者不善的家夥,但沒有多久,她發現他對自己的注視沒有任何反應——他一直看著的,是哥哥。
看著自己的哥哥,美人心裏猜測,難道這位和哥哥認識嗎?
哥哥沒有對她解釋什麼,隻是嚴肅的看著來者。一會兒後,那個家夥開始向他們的方向飄移過來。
隨著他和他們的距離逐漸減小,美人感到了一股深深的厭惡感。這種厭惡她曾經在一個東西的身上感受過——戮。
看來又是一個魔了。
美人有些反感,忽然又想起熙雅的話。並不是所有的魔都帶有負麵的情緒,可為什麼她對魔卻沒有好感呢?別說好感,就是一般那種麵對陌生人的沒有感,她都沒有。
來者飄到離他們大概有一米遠處,停下,視線終於轉到了美人身上,但這也隻是一瞬間的事,又隻看著哥哥了。
……
來者突然露出了一個微笑,盡管這個笑容在美人眼中簡直和猥瑣掛鉤。
哥哥皺起了眉頭。
“我是這裏的守護者。不知兩位來這兒做什麼?”
他的聲音是那種好像嗓子曾經被毒啞過,後來又治好了似的,沙啞而大聲,很難聽,像指甲在玻璃上劃過的噪音。
“什麼時候,魔也來守護陵園了。”哥哥的聲音帶著嘲諷。
“嘿嘿嘿……”他笑起來,難以入耳的聲音加上讓人嘔吐的笑容,美人下意識的向後飄遠了些。
“為什麼魔就不可以做守護者呢?”他的雙手舉到和胸平齊的地方,神經質的抖動著十個指頭。和他那還算英俊的容貌不同,他的手卻是一雙老人的手。手上滿是皺紋,皮膚鬆弛,十根手指的長度是手掌的兩倍,這讓他的手指顯得格外纖長。他的指甲也是又長又尖,而且是黑色的。
美人看到,哥哥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而且,我來這裏當守護者,也是為了閣下。”
哥哥沒有說話。美人覺得,他是因不屑而不和那個家夥說話的。
“啊,我感覺到了你那厭惡的情緒。對你們來說,我們就是一種讓你們討厭、隨時可以處理掉的東西,是不是,大人?”
他的聲音突然低沉了下去。說完後,他又嘿嘿的笑了起來,笑了很長的時間才停下來。
他看著哥哥的眼中顯出一種恨意:“我現在在這裏,隻是想要問一個問題:大人,最近你為什麼要大肆屠殺我的同族呢?據我所知,他們並沒有做什麼冒犯大人的事。”
“你就是為了這個來的?”哥哥麵無表情。
“沒錯。”他的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我不認為,我做的事,還要向你解釋。”哥哥看著他的眼中充滿了蔑視。
他看著哥哥的眼神突然間充滿了殺意,但哥哥卻好像沒有絲毫的感覺。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大笑起來。他笑得有些歇斯底裏,用手捂著肚子,彎下腰,難聽的笑聲驚奇了一群在樹上棲息的烏鴉。呼啦一聲,烏鴉從他們頭頂陸陸續續的飛過,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漆黑天空的遠處。而這時,他停下了笑聲。
“沒錯,你不用和我解釋。隻要高興,大人你想要殺哪個我的同類,都可以。我們沒有一絲反抗的力量,不是嗎?”他攤開雙手,語做輕鬆的說道。而後,他的臉上現出了一種瘋狂。
“但是,今天我來到這裏,就是為了向你說明,即使我們無法打敗你,可我們絕不會屈服於這種命運。”
話音一落,他的身後狂風大作。夾雜著一股黑雲,他向哥哥衝了過來。
立刻的,美人便了解了他口中“隨時可以處理掉”的意思。
隻見哥哥右手一揮,然後,四周平靜了下來。一切和原來的那個陵園沒有絲毫差別,除了剛才出現在這裏的魔。
他消失了,不留一絲痕跡。隻剩微風在陵園中吹拂,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