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是，主子。”
    見二人已經準備就緒，我拿起一把小鉗子，小心翼翼地夾住了那火槍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取了出來，同時側身讓出了一個空位給紅葉。
    王壓抑地哼了一聲，好像昏了過去。
    在血噴出來之前，紅葉拿紗布的手火速按了上去。
    過了片刻，血大概止住了。我接過高公公遞給我的金瘡藥，讓紅葉移開手，灑了一些在傷口上，繼而穿針引線，縫合傷口，然後重複昨天晚上的步驟，蓋上幹淨的帕子，用紗布熟練地包紮起來。
    大功告成！
    我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疲勞地坐在了地上。從昨天傍晚上筆架山，到現在，我滴水未進，一夜未眠，再加上剛才取火槍彈的時候精神需要高度的集中，眼下，竟有種虛脫了的感覺。
    “主子？主子？你還好吧？”紅葉一邊幫我擦手，一邊擔心地叫我。
    我閉上眼睛，疲勞地靠在了床沿上：“沒事兒，讓我休息一下就好。”
    誰知，我這一閉眼，就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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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睜眼，已經過了晌午。
    “怎麼這麼快就醒了？再睡一會兒吧。”王溫和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恩。”我應了一聲，翻了個身。
    幾秒鍾之後…
    什麼？我什麼時候和他睡在了同一張床上！我一個激靈，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到了地上，然後因為腳上的傷痛得齜牙咧嘴。
    “啊啊啊，主子主子，你腳上的傷剛剛才包紮好，不能這麼劇烈運動的！”聽到聲音進來、險些被門框絆倒的紅葉又恢複了她之前在飛龍宮裏的樣子，語氣誇張地提示我。
    “萱兒，這麼激動做什麼？”王一挑眉毛。
    “呃…那個…”我支吾著，正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忽然發現自己還穿著昨天晚上的衣服，忙道，“紅葉，你幫我準備一下，我要沐浴更衣。”
    “嘻嘻，其實在主子醒來之前王已經吩咐過了。”紅葉歡樂地說道，朝我走了過來，“奴婢這就扶主子過去。”
    “咳咳，紅葉，你的話太多了。”王哼了一聲。
    我假裝沒聽到紅葉說的話，扶著她的手，匆匆地走了出去，來到了另一間房裏。
    “行了紅葉，我自己來吧，你在外麵等著就好了。”我一邊開始動手卸掉昨晚的易容術，一邊對紅葉說道。
    “是，主子。”紅葉往外走了幾步，忽然又回頭囑咐道，“主子，小心腳上的傷。”
    “知道了。”我回過頭去，衝她微微一笑，然後繼續清理易容術，“幫我帶上門。”
    紅葉應了一聲，走了出去，回身幫我關上了門。
    在門關上的那一瞬間，記憶的閘門轟然大開。之前強迫自己忘記的、昨晚發生的種種，又不可控製地湧了出來。一幕一幕，飛快地從眼前閃過，我望著鏡中的自己，笑容不由得垮了下來。
    昨晚，就在昨晚，就在幾個時辰以前。我站在樹叢裏，以一個旁觀者的角色，眼睜睜地看著楚明…娶別人。前者，是曾經在刀架在脖子上的時候對我說過“我愛你”的人。而後者，則是在之後的打鬥中要楚明置我於死地的公孫婉兒，死而複生的公孫婉兒。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事情怎麼會變成了這樣？婉兒，你這是在報複我，對嗎？
    在這過去的一個月裏，究竟發生了什麼，可以讓楚明看我的眼神那麼的陌生，竟好似路人一般？難道，我們之間曾經所發生的種種，已經通通不作數了嗎？
    可是，你可以忘記，我又怎麼能忘記？
    終於卸掉了昨晚的易容術，脫掉了帶著血跡和泥漬的衣服，我緩緩地坐進了大大的木桶裏，讓熱氣暖暖地包圍著我。難過的情緒好不容易緩解了一些，我又忽然想起，雖然他們昨晚拜堂的時候被王和黑衣人的出現打斷了，可是我們走後，他們還是可以…繼續的。
    我握起雙拳，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手掌中，不敢繼續往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