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呢？為什麼……索夜會追查到這裏？宜淺月斜倚在榻上，怔怔的想。
    “不好了，不好了宜主子！”
    宜淺月嚇了一跳，門被人用力撞了開來，狂風瞬間掀起了雪白的衣擺。隨著門的開啟，一個士兵跌倒在地麵。
    “怎麼回事？”宜淺月心中不安，大聲問。
    “回宜主子的話，”那士兵急喘幾聲。“有刺客夜入王府，王爺命屬下來保護宜主子。”
    宜淺月心中一慌，心知自己去，隻會添麻煩，當下叫了凝綠，命她去查看一番。
    目送著那淺碧的身影遠去在雨幕中，那士兵又堅持守在門外，宜淺月歎息著關上房門，倚在門上，實在無奈。
    淋淋瀝瀝的雨水擊打著門窗，宜淺月垂著頭，隻覺遍體生寒。
    一個激靈跳起，宜淺月用力推開房門，向前邁出幾步。
    在雨霧中，幾個人影，正緩步而來。
    那幾個人，無一例外的看見，那美麗的女子，隻著中衣，煢煢孑立，長長的披發被雨水沾濕，緊貼在臉上，不時還有雨水滴下。
    姬羽墨在她麵前站定，顫抖地，撫上了她濕漉漉的發。
    宜淺月緩緩抬眸，長長的睫毛上，沾著細小的水珠。
    此時，姬羽墨亦是一身狼狽。長發淩亂，白袍髒汙，披著濕濕的黑披風。
    宜淺月深吸一口氣，壓著內心的恐懼，主動的，跨出一步，環上了他的腰身。
    “別怕。”姬羽墨低低道。
    宜淺月用力的點了點頭。“我沒事了，你先沐浴，把濕衣服換掉，免得生病。”
    姬羽墨頷首，走向內間。
    “小姐，”凝綠這才湊上前，眸光忽明忽暗。“若是奴婢推測無誤，宜相與索夜，該是聯合好的。”
    “哦？”宜淺月怔住。“宜相的事……”
    “罪名是通敵叛國，身份為鄭國內應，隻沒有依據。”凝綠輕聲答。
    宜淺月在榻上坐下來，若有所思。“宜相此次目的為何？”
    “無疑是讓金甲軍失去戰鬥力。”冷冷的聲音，卻是響自背後。
    宜淺月秀眉微蹙。“那你……”
    “我須裝病，不能出戰。”姬羽墨道，懶懶坐在她身邊。
    “那，越國態度明確了嗎？”宜淺月不放心的追問。
    姬羽墨淡淡一笑，一推，就把宜淺月按倒在床上。“擔心那些做什麼。”
    凝綠看看這場景，無奈的退出門去。
    “卿婉，”姬羽墨攥住宜淺月的手腕。“告訴我，你會不會愛上我？”他一字一頓問。
    第一次聽見自己的名字從他口中迸出來，宜淺月意外的盯著他，忘了回答。
    “不要愛上我，”他喃喃道，“我隻會讓你受傷。”
    宜淺月望了望他，見他不像在開玩笑，頓時，笑意全無。“我沒有愛……”多年前的場景，一幕一幕浮現，壓得她幾乎透不過氣。
    “我沒有心，你知道嗎，”宜淺月苦笑著搖頭。“我不需要心，我隻是一個玩偶，一顆棋子，棋子不需要有怨言的……”
    沒人知道，她九天玄女，不過是一株沾了盤古鮮血的玉雪蓮罷了。
    夜色漸深，仿佛鳥兒，都失去了啼叫的勇氣。
    第二日，天高雲淡，仿佛昨夜的一切，都是幻象。
    王府後院，碧綠的草地上，依偎著二人的身影。姬羽墨躺在地麵，宜淺月抱膝坐在他身側。
    姬羽墨眯了眼，看向天空。
    青蘿手捧錦盒而來，打破了這份安詳。“主子，相爺派人送來的。”
    宜淺月掃了一眼似睡還醒的姬羽墨，接過那錦盒，打開一看，竟是一個小小瓷瓶，旁側還放著一枚紙簽，上書：補藥，給王爺服用。
    宜淺月隨手扔掉那錦盒和紙簽，握著瓷瓶，蹭了蹭姬羽墨。“你瞧，這是什麼藥？”
    姬羽墨連眼皮都不抬。“拿這去問煙煙，她知道。”
    “咦？”宜淺月吃了一驚。
    “‘咦’什麼？”姬羽墨好笑的掃了她一眼。“煙煙是我師妹。”
    宜淺月這才叫了青蘿，拿瓷瓶去給柳煙煙看。不一會帶了結果回來，答曰：一種慢性毒藥，無色無味，入水即溶。
    “宜相究竟想幹什麼？”宜淺月搖著頭歎息。
    “他對你不放心。”姬羽墨淡淡道，直起身來。
    宜淺月咯咯笑，把瓷瓶一扔，重又將姬羽墨撲倒在草地上，打了幾個滾。
    “噓——”她俯下身去，按住他柔軟的唇。“不要做聲，這樣的閑暇，已經不多了。”
    他眸色一深，把她拖在懷中。
    是的，她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