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出租屋後不久，關黎就收到了程衛的短信。
    “得之我幸。”
    他把頭窩進了枕頭，全身的溫度都疾速攀高，臉脹得通紅，他遏製著跳起來的衝動，吃吃地傻笑。
    手機再度響了起來，關黎用最快的速度去拿手機，卻看到屏幕上‘媽媽’二個字。他突然打了個激靈。一切興奮仿佛都在一瞬間被澆滅了，一種歉疚感隨即生出。
    他用顫抖的手指按了接聽。
    一陣關懷之後，電話掛斷了。
    關黎坐在淩亂的床上，臉色卻越來越差。
    他該不該說，又該怎麼說？
    母親甚至……說過那句話。
    可是現在，她兒子竟然變成了她說一輩子也不想遇到的那種人。
    原本決定了要去麵對一切，爭取認同的心一瞬間冷卻下來，慌亂襲上心頭，心跳得厲害。
    他犯了一生中最大的錯誤，可是這個錯他竟然犯得心甘情願。
    關黎舔了舔幹裂的嘴唇，遏製住顫抖。
    他盯著手機上的通話記錄，額頭開始滲出汗珠。
    ……
    大概是心情一好，做事也都順利了。程衛一向沒有什麼表情的臉掛著笑意整整一天，就連原本覺得枯燥無味的報表也覺得不那麼討人厭了。
    他不止一次拿出手機，把那條短信翻來覆去地看，也不止一次地掐自己的大腿，直到疼痛的感覺不再消失，直到這如山鐵證自己不是做夢才滿足。
    關黎，如果不是因為你，誰能讓我變成這副模樣。
    “董事長。”一個女聲突然自門口傳了進來。
    程衛轉頭看了她一眼，愣了一下。
    “董事長，大概一個星期之前……我給你發的那條短信，你有沒有收到？”
    程衛垂了垂眼，然後道：“一個星期之前？”
    “到今天剛好是七天。”女人的聲音十分堅定。
    程衛便道：“那時候我正在坐火車，可能信號不好，沒收到吧。”
    女人抿了抿紅唇，然後用平和的聲音答：“那條短信是——我愛你。”
    程衛手中的鋼筆頓時落在了桌上。他笑了笑：“對不起，我已經有愛人了。”
    女人臉上的表情反而轉為釋然，她淡淡一笑：“其實我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了，不過沒關係，祝福你。”
    程衛便點了點頭，然後咧開嘴微微一笑，望著手中的黑色手機，閉上眼。
    下班之後不久，他便收到了關黎的短信。
    內容是想約他去公司對麵的一家餐館吃飯，問他大概什麼時候下班。
    他第一次放下全部工作，不再以加班為先，而是一下班便趕到了那家餐館。
    兩個人在經過一番討論之後，由於程衛無法消除關黎要堅持自己是有收入的男人這種想法而最終決定住在關黎那個出租屋，吃過飯，他便回去收拾了行李。
    搬到出租屋去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個極大的禁煙標誌。關黎把他口袋裏的煙盒和打火機都收走了，然後義正言辭地告訴他：“那群奸商自己都在煙盒子上寫著吸煙有害身體健康，為了防止我變成鰥夫，我才決定的，你看我都戒了多久了，你倒好，還一直抽上了，當初是誰問我為什麼抽煙的？”
    程衛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