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篇 第十回 骨肉散心焦如焚 影似魅利器惑人(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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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少陵在自己的家中吃飽喝足之後,才起身慢悠悠地晃到了大理寺。信步走至自己常用的小屋前,展少陵發現此刻這屋子小小的門口正站著不少人,看樣子他們是在保護現場,而且等自己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眾衙役看到展少陵來了,便齊齊地一行禮,自覺地給展少陵讓出了一條道。展少陵就順著這條道走進了他被賊人闖入過的屋門。
回過頭,展少陵朝眾人笑了笑,“你們都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留下一個人在門外候著就行。”
“是。”眾衙役齊聲應道,很快,剛才還擠滿人的場地上便隻留下了那個發現賊人的衙役。
展少陵拿起了還掛在門上的已斷作兩節的鐵鏈,舉到眼前細細一看,切口處很是齊整,想來歹人隻用了一下便斷了這根手腕粗細的鏈子。手上提著鏈子,展少陵先是掃視了一遍屋內,然後才走到了他唯一關心的展架麵前。果然,原本整整齊齊擺著的一排銀葉子已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這一切果然不是神偷葉珞做的。展少陵負手到身後,站在展架前沉思了起來。依照今早發生的事來看,想必那個擄走木蕭蕭的黑衣人在安頓好了木蕭蕭之後,便重新返回南府,並且還跟上了自己。展少陵自嘲地笑了一下,被人跟蹤卻毫無所覺,這是從來沒有過的。那個黑衣人應該跟著自己進了大理寺,而且還看到了展架上的銀葉子。其實,自己去王遠達的府宅時,那個黑衣人就可以下手偷走銀葉子的,不過他卻沒有動手,展少陵想了想,難道是因為他那時還沒有起意?之後,淩風來大理寺叫自己的時候,那個黑衣人應該也是知道的,他卻挑在了那時破門拿走展架上的葉子。再後來,他便帶著那些銀葉子來到了城門處,並且成功地滅了那目擊老漢的口……展少陵不由地又想起了街角處那抹詭異的身影,當時那個蒙麵黑衣人確確實實是在向自己挑釁!可是,為什麼呢,他這麼做究竟有什麼目的……是為了栽贓葉珞嗎?不可能!展少陵立刻否決了自己的這個想法。明目張膽地偷走了葉珞的銀葉子,這擺明了就是要盜神偷葉珞的名。而且,展少陵現在還可以肯定,留在木蕭蕭房中的銀葉子,正是那黑衣人從王遠達的藏寶閣中拔出來的。他,有這個本事!
那又是為了什麼,他留書之時為何要寫上葉珞的名字……展少陵搖了搖頭,實在是想不出這個黑衣人究竟有什麼目的。對了,南府的一幫老爺少爺還等著自己救回他們的大小姐呢,展少陵突然想到了被擄走的木蕭蕭,這又該如何是好啊……
“來人!”想到木蕭蕭,展少陵突然靈光一閃,搞不好那個目擊的老漢在死前已經給自己留下了重要的線索!
“在!”守在房外的那個衙役聽到展少陵叫人,便站到了屋子門口,“正是小人目擊到有賊人闖入了大人的房中,大人若是有什麼問題,盡可問小人!”
“……”展少陵愣了一下,然後笑道,“辛苦你了,你去城門口把淩風叫到大理寺來。”展少陵極為了解淩風,他知道,此刻自己這名死心眼的下屬一定是盯在城門口,想要用他的方式為自己分一點憂。
“是。”那衙役躬身一行禮,便小跑出了展少陵的視線。原以為展大人是有什麼問題要向自己詢問的,沒想到,隻是有跑腿的工作要讓自己去做啊……
淩風果然如展少陵所測,正抱著雙臂站在城門口,仔細地掃視著過往的行人,尤其是臉上有疤的人……依照那老漢的意思,歹人的臉上應該有什麼特別的東西,而疤痕是淩風唯一能想到的。但是,可惜的很,站了許久,淩風卻並未看到一個符合自己想象的可疑人物。淩風不知道自己還要站多久,但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為展少陵做些什麼。恰在此時一名衙役跑到了淩風的麵前,喘著粗氣說展少陵叫他有事,淩風便立刻回了大理寺。剛入大理寺的門,淩風就碰到了專程等著自己的展少陵。
“老大!”從展少陵的臉上,淩風又看到了他以往的自信,很是欣慰。
展少陵笑著拍了拍淩風的肩,“那老漢的後事辦得怎麼樣了?”
“他沒有親戚,後事是鄰居們幫著衙役一起給辦的。”淩風說到這裏,語氣裏有些傷感,孤零零的一個老人家就這麼死在他的眼前,多少也會有些難過的,“我急著去城門口,也沒有在那裏多呆。”
“查到那個老漢的麵攤在什麼地方了嗎?”展少陵自然知道淩風心中的感覺,好端端的一個證人就死在自己的麵前,展少陵的心裏其實更堵得慌……
淩風點了點頭,“在城西的一個街角處,攤子還擺著呢。”
“帶我去。”
淩風點了下頭,便轉身在展少陵前麵開始帶路。兩人一前一後沒走多久,就到了一個無人看管的麵攤前麵。
走到煮麵的鍋爐前,展少陵發現了一張木凳。想必,那老漢當時就是坐在這張凳子上打的盹。展少陵伸手摸了一下早沒有了溫度的凳子,彎膝坐了上去。
“看到的是右臉,那就應該是這個方向。”展少陵的頭轉向了右側,入眼的是一條較偏的小道。
“淩風,立刻派人沿著這條道細細地搜查,不可放過任何疑點!”展少陵突然站起了身,一向淩風交代完,自己就先踏上了那條延入林中的道路……
卻說中秋那晚綁走木蕭蕭的的確就是展少陵在城門處見到的蒙麵黑衣人,而他也正是從葉珞的眼皮底下奪走玉靈的人。
當晚這個神出鬼沒的黑衣人在展少陵還沒有到南府的時候就已經“安頓”好了木蕭蕭,他也記得自己扛著木蕭蕭的時候好像經過了一個老漢的正麵,不過他當時以為那個老漢睡著了,也就沒有多管。再次折回南府,卻是因為還想要做什麼,可是,他自己都不知道還應該做些什麼……直到看到展少陵拿著自己刻意留下的銀葉子走出木蕭蕭的房間,他才又有了新的行動。
展少陵去王遠達的府宅時,黑衣人也是一直跟著的,他在等機會,一個他自己都不知道會不會存在的機會。而再次尾隨展少陵回到大理寺,當他聽到淩風來報說有目擊到自己的證人之時,黑衣人突然想到了一招……其實殺不殺那個老漢根本就無所謂,就算他真的看到了自己的臉,那又能怎麼樣呢,普天之下,又有誰能夠動的了自己分毫呢……
可是,若是用葉珞的暗器當著展少陵的麵殺了那個老頭,應該就能激怒展少陵吧,即使展少陵知道不是葉珞做的。這樣,也是有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