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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燈如豆,透著淺黃微淡的光。人影搖曳,唐突的倒影著一畜一白骨,倘若有人經過,定會嚇的連滾帶爬的逃跑。
脫下皮壤的白露,縮倦在茅草葇翳之中,望著已是白骨的殷鈴,“你說人是怎樣的?”“人是虛偽無常,把一切真實,不真實的事情,都按著自己的想法,給予美化。”狐化為人,與人相愛,那些也是因人類害怕,用編織的淒美愛情,掩蓋著狐的本性。狐本嗜血,幻化出的虛像,人類得了一夜的春宵,付出的也隻是一條命。很公平的交易。
看到殷鈴一點一點塗抹的胭脂粉彩,白露隻是默默看著,她不懂人情,人為萬物之靈,那是一個怎樣的世界?白露不知,也不想知。隻是待在這千年沉寂的古墓,伴著殷鈴。
第一次遇見殷鈴,是殷鈴第一次在墓中醒來,而如今,卻是殷鈴保護著她。精怪的成長永遠沒有人類來的快。白露沒想過要出去,她的生命悠長,如同這不之年月的古墓。
看這殷鈴,一點點,對這銅鏡,畫出一幅絕色的容顏,依如下葬時般的美,連自己幻化的虛像,與之相比,也是暗淡失色。白露,閉上眼睛深深的沉睡,一年?一百年?一千年?時間對於白露,也隻不過是虛數擺了。
她聽著殷鈴緩緩講著關於人間的點點,美好,醜陋,虛偽。“你終究還是喜歡著它的吧?雖然它你在口中,什麼也不是。”白露看著殷鈴,慢慢的說出口。喧鬧的市井好似夢般!破碎之後便是恒古不變的古墓。“你們妖是不會懂得。”隻聽骨架散落的聲音,片刻之後,又恢複永恒的寂靜。
你是妖!永遠都不會懂的!這是千年來,殷鈴不斷重複的話語。人有那麼好嗎?白露望著滿月,默默發著呆。
2
伊恩醒來時,望著傾斜偎依的枯樹,漠然著,一個時辰,二個時辰。將微濕發黴的茅草蓋在自己身上,不吃不喝,就這樣躺著,雙眼裏的黑眸越發的擴大,那是一種絕望,深入黑暗裏的絕望。
他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活著,是為了受苦,還是?天道不仁!若沒有那般山林盜賊,今日應進入江南,父親升遷,本應是急喜之事,可如今。。。。。。伊恩不敢想,錦珠玉石,前程無憂的生活,卻在那個晚上,被打破。伊恩痛恨著自己,為何隻是一介書生。看著父母一個個的倒下,自己卻是無論為力,什麼孔孟之道,什麼仁義禮節,什麼指點江山,卻連自己的父母都挽救不了。
低聲的嗚咽聲,時段時續。就連唇遺留的腥紅,都慢慢渲染。
這就是人類麼?白露看著落魄的身影,看著白衫漸染的汙跡,已變的灰褐色。破爛不堪。
3
白露我知道你會走,當我為你取名叫白露時,你已經是人了。殷鈴從自己的陪葬品中,拿出二快玉石,這是千年前公主的遺物,應能換得二人數年溫飽。“你不走嗎?”隨著笑聲,慘白的骨,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這裏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殷鈴仍安心畫著那絕色的容顏。多年後,白露才知,原來自己能去的也隻有家!
滿月過後,便是盈缺。在滿月遇到的他。就那樣遺世般!孤立在草莽之中。這是和山林之中完全不同的氣質。一眼的驚顏,便將白露定格。她從那群人手中將他救下,看著他因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棱角分明,仍那麼的好看。
在夜裏,突然驚醒,看著麵前的女子。難道現在已經做了鬼。伊恩努力的撐起身體,劇烈的疼痛,讓伊恩回到了現實,這就是那日在自己將要死死,出現的女子嗎?
女人看上去,似乎比伊恩更加的羞怯,她默默看著他,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伊恩動了動疼痛的身體,女人伸出手,二人指甲相觸。暖的。
4
白露嫁他為妻
在休整數日之後,她拿出一塊玉,給予他典當。得了盤纏繼續向江南走著。在一坐繁華的城市停下,白露不解的看著他,但他不說,她便也不問。隻是默默看著他將原本清秀的臉抹黑,她隻是跟著她!她不懂他為何這樣做,官場的仇殺?還是?她能知道的人類,也隻是殷鈴述說的模糊不清的印象。
在一個小鎮停下。他讀書,而她侍在他的身邊。仍如尋常凡人般!本是大富大貴的官家子弟,慢慢便也交了許多文人名士,相信識的人,無不羨慕,男才女貌,真真的天生一對,
他仁立在門口,看著白露忙綠的身影。家門劇變,而有獲得了這般美女的妻子,人生的大起大落,他也嚐盡。這樣也是圓滿吧!
他擁有了平常人,所期待擁有的。
5
他在黑暗中輾轉反側,他不能忘記她是妖。
他忘不了她的救命之恩,忘不了她嫁他為妻,忘不了和她無微不至的照顧,甚至連認識的名士,都有許多是因她的美貌而來。
伊恩忘不了,自己日漸蒼老的容顏,而她卻是永恒不變的容貌。那樣的淺淺淡淡,二十五的堂堂七尺男人,靠的全是他妻的施舍,與成全。
他動了動嘴,黑暗中,不自覺的露出猙獰的笑容,他忘不了,她是一隻狸,一隻不入流的妖精,他現在所有的,隻不過是這隻妖精按照自己的想法,造出的另外一個伊恩,一個麵目全非的伊恩。
這是陰謀,或許殺父母的也是她!在救自己,讓自己感恩戴德的感謝她。這是一個陰謀,為什麼要把自己的一生給這個異類,
你這個異類,伊恩看著身旁熟睡的白露,露出厭惡的表情。
6
她覺得自己很幸福。
做人要的什麼內?一個家庭,一段平淡的時光。
有時會想起殷鈴,不知道她是否對著銅鏡,畫著她絕色的容顏。應該十多年沒在見了吧!十年百年對她們來說,隻是一個概念。
她突然想起了伊恩,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記不清他的麵容。那個意氣風發的書生,已經蒼老了。或許這樣也好!可以陪他到終老。伊恩,翻了一個身,他醒了,她打擾到他了,
她早早收拾著相公的行李,挑了吉日,讓伊恩進京應試。
這些她都不在意的,隻要他在她身邊就好。功名什麼。她不清楚,也不想知道。她以為她的世界,隻是因為他。
數月放榜,伊恩高中。
曾經遺忘的意氣風發,又恢複了過來。他有權,他想幹實事,他想流芳千古。但官場又怎麼能是一個新人能夠翻的起浪。
7
他出去的時間越多,待她也越發的尊重,相敬如賓,
她出神的望著他,久了,便不知道自己究竟望的什麼?是他?還是別的?
這就是人生嗎?榮華富貴,市井庶民。人的一生就是這般嗎?總覺得著並不是自己想要!
哀怨,情愁,總會有不同吧!
情,繁華,他都給了,
他看著她仍然不變的容顏,說不出的厭惡,她是一隻妖,而他卻是他的傀儡,他突然厭倦了這樣的生活。
人間的繁華,他還沒享夠,還有他家的香火還沒有得到傳承,還有他的抱負,不能讓一隻妖毀了自己的一生。
他突然有了想要殺掉她的念頭,碰,青瓷白玉的碗,碎了一地,一點一點的白,染了白露的眼,
有什麼事嗎?別瞞著我。我們是夫妻。
沒事,隻是近日朝廷之事尤多。
短暫的談話之後,便是恒久的寂寞。
她知道他肯定有事瞞著她,隻是他沒說。
她伸出手,抱住這個男人。將臉頰貼在胸前,她看不透這個男人。十多年的夫妻,原來她從來都沒有懂過他。
這個人?還是曾經的那個人嗎?
數十年的光陰遠了。誰是誰內?
8
她拿著殷鈴寄來的書信。露著好似小孩般的笑臉,急切的想要得到他人的分享,白露來到書房,可以聽到裏麵傳來的相公的聲音,白露停了停,想要轉身離開,一個陌生的聲音想起,
大爺隻要將符貼在妖狐身上,它將永遠保持幻化後的摸樣,然後將這顆藥丸化了水,給妖狐喝了,妖狐就會死去。大人就可以迎娶將軍的的女兒了,到時前途無限,可別忘記小人。
白露傳身走掉,後麵陸續的談話已經聽不見。這就是和她同床共枕十年的男人?她漠然的坐在那裏,等待著一切。
真的要這樣做嗎?那次本就要殺死他,卻因為自己的柔弱而錯過了,這讓他更加痛恨這隻狐狸精。她的存在無時不刻的提醒著他傀儡的身份。他永遠逃不開她的恩情,這十年的記憶,已經她的柔情,他恨她。
9
與他十年,原來從來都不懂他,那怕是一瞬間的了解都沒有,在一起的十多年,從來都沒有一次真真的真心相交過,
她讓他痛苦了嗎?她讓他受折磨了嗎?從來沒想自己對他隻是原罪。
所謂的愛情,溫存都合著時間爛了,
愛過,不愛。重要嗎?
他這十年原來隻是還恩,愛情的最好結局便是兩不相欠。
是麼?
忽然想到那一天,她愛過他嗎?她的愛真的是他嗎?十多年前的那個少年就這樣滑過她的心裏。
原來這一切隻不過是個錯誤,
也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10
伊恩在小亭邊,看到白露,過去輕輕的擁抱。初夏,小心著涼,“夫人在這裏想必口渴了,我叫下人為夫人泡好了茶,”說玩,伊恩舉案齊眉,她是絕色的,但他並不貪戀美色,是的,塵世間在也找不到這般美麗的女子。
他的手中瀝出汗來,看著握著茶杯的夫人,
“或許,真的應該休息了。相公日後可要好好待人家。也希望相公前程似錦”
聲音被撕裂,他知道夫人什麼都懂,明知他想要她死,卻還是喝了
著了魔似的,抱住虛弱的白露,
“我還你自由,我們兩清了。”白露攤開他,緩慢的說到。
到底誰是贏家?
後記
次年十月,伊恩迎娶將軍之女殷鈴。不日隱退,閉戶不出,有好事者探之,全府二百餘人,皆白骨,震驚朝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