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留香(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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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有些懊惱自己當時沒有向王二妮打聽一下香秀的事,至少,要知道那香秀長得好看嗎,如果……青山想,如果能像王二妮那樣子就好了。青山又拍了一下自己的頭,暗道怎麼有這種不本分的想法,這樣就真的是地痞流氓了。
想起來去年王二妮氣呼呼地說自己是個地痞流氓,青山又忍不住嘿嘿笑起來。
撩起一簇水花把不遠處遊來遊去的小魚驚跑,青山嘿嘿笑著站起來,撿起地上的背簍背在身上,然後在大柳樹下尋到竹竿,四處撥弄著向山下走去。
安慶城沒有高高的城牆和厚厚的城門,隻有一圈的大柳樹當做城牆,把安慶城圍起來,作為劃分的標誌,在即將進入安慶城的大路旁的一棵粗大的柳樹上釘著一塊木牌,上麵寫著“安慶城”三個大字。
剛進安慶城裏,青山在路上遇到了百草堂的韓三娃。
百草堂是安慶城裏唯一的一家藥鋪,是三娃家的,三娃比青山小一歲,還在上學堂,隻是臨近黃花節,學堂裏給孩子們放了假,這樣學堂裏的先生們也可以得閑去黃花節上轉一轉,和幾個老夥計敘敘舊、談談天。
三娃剛去學堂裏的時候,教書先生說:“學堂裏已經有兩個叫三娃的了,你還是換個名字吧。”
三娃當時隻有七歲,哪裏知道取名字是個多麼重大的事情,隻是想到了青山的名字,而後又想到“青山綠水”是個極好的詞,便為自己取了一個“韓綠水”的名字。教書先生第一次聽到這古怪之極的名字,著實笑了好大一會,才說這名字太古怪,不好聽,取名字的事情隻好作罷。
三娃的背上也背著一個背簍,隻不過比青山的背簍還要小,那裏麵放的是草藥。安慶城外的山上有不少的草藥,卻是比滿山的黃花少了許多,三娃的小背簍裏也不過裝了小半簍。
三娃看著青山背上的背簍,說:“青山哥,這次采了黃花是黃花節的時候用吧?”
青山說:“是黃花節的時候用。”
三娃說:“這次黃花節,黃花堂的黃花茶保管還是前三,你爺爺還是會進黃花廟裏炒茶的。”
青山嘿嘿笑著,三娃又說:“黃花堂裏的黃花茶著實好喝的緊,比我爹爹炒的黃花好喝多了,現在我爹爹也不炒茶了,專喝黃花堂裏的黃花茶。”
青山說:“那我回家吃完飯再去你家給你們送些上好的黃花茶,爺爺前幾天剛炒的。”
“行!”三娃笑嘻嘻地說:“那我就送你一把草藥。”
青山笑著說:“不要你的草藥,要是把草藥當做黃花炒了,不知道會喝壞咱們安慶城裏多少個真命天子哩。”
兩個人都笑了,然後三娃說:“青山哥,你什麼時候娶媳婦啊?”
青山說:“怎麼?我娶媳婦的事,你著什麼急,害怕到時候少了你的糖吃?告訴你,到時候讓你把你滿嘴的牙都吃壞。”
三娃卻是來了興致,又問:“你見過你那小媳婦嗎?漂亮不?”
青山笑著說:“見過,漂亮極了,就像月亮上的月仙子。”雖然這麼說,但是青山自己心裏也犯嘀咕,自己的那個小媳婦到底長得什麼樣子?青山卻又想起了碧溪岸邊的王二妮,心想若是娶了這王二妮做媳婦,倒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而後又想到了自己見到王二妮的時候,王二妮掛著淚花害怕的樣子,還有王二妮罵的地痞流氓,青山嘴角微微一笑,心裏卻升起了一絲絲的別樣情緒。
這時,三娃說:“若是長得像月仙子,我們可就享眼福嘍。”
二人說著笑著,而後各自回了家裏。
走進家裏,青山喊了兩聲爺爺,卻是沒有動靜,又叫二牛也是沒人吱聲。青山把背簍摘下來放到茶房裏,然後來到廚房,揭開鍋蓋,卻看到鍋裏是空的。
青山心裏很疑惑,爺爺和二牛去了哪裏呢?卻也沒有像往常一樣給自己留下飯。青山走出家門,看到了正在打掃大街的一個婦人,婦人家就在黃花堂的旁邊,是個熱心腸且閑不住的人,沒事的時候就掃掃大街,或者坐在門口做些針線活。
青山走過去,說:“錢大嬸,你見我爺爺和二牛哥了嗎?”
錢大嬸抬起頭,看到是青山,忙說:“我聽說是二牛那孩子的娘又生病了,你爺爺和二牛去二牛家裏了。”說完還不住地歎氣,說二牛這麼好個孩子,二牛的母親心地也好,卻常生病多災,真是可憐。
青山卻是沒有繼續聽下去了的心思。青山知道,若是二牛的母親得了一般的小病,爺爺是不會過去的,隻是買些藥和補品讓二牛帶去,這次爺爺也去了,想必二牛的母親患了什麼嚴重的疾病。
青山連忙告辭了錢大嬸,也顧不得把門關上,飛奔似的向二牛家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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