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葉葉葉葉 第33章 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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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門內空間不大,與其說是一間房間不如說是一間小的地窖來的合適,沒有窗戶,完全封閉,簡直就是個天然形成的石頭洞。牆麵凹凸不平,三麵石牆上掛滿了大大小小,新舊不一的照片,男男女女,混雜不堪。地麵修整的頗為光滑,看起來像外麵的石頭路,但是比外麵要幹燥的多。
正中間擺放著一個供桌,上有一九鼎香爐,前麵擺著蘋果、香蕉等貢品。濃烈的檀香味從香爐中飄來,整個密室裏彌漫著煙霧。站在這煙霧中,安景和覺得頗不真實。供桌旁倒著一個赤裸著的蠟人,蠟人光裸的背脊對著安景和,身體蜷縮成胎兒的姿勢,沒有頭發,腦袋被燈光打的熠熠發光,安景和正是從這個細節判定那不是一個真人的。
這樣一個狹小密閉的空間根本藏不了任何人,安景和將這透著詭異的地方來來回回打量了十幾遍,沒有半點雷蒙德和拉斐爾的影子!
葉老爺子兀自走到正中,將拐杖放倒在地上,端端正正的站好,朝著供桌拜了三拜,花白的腦袋一上一下,嘴裏念念有詞,“不亂於心,不困於情,不畏將來,不念過往。”拜完後他又從地上抄起拐杖,一步三搖晃的挪到左邊的照片牆,對著那牆上的照片狠狠“呸”了一口,那神情就好像激憤的人群呸跪在嶽飛墳前的秦檜一樣。
也不知是不是被葉老頭的情緒渲染,安景和覺得四周越來越熱,眼珠子情不自禁的跟著葉老頭子走。他這會兒也隻有眼珠子能轉動了,腿像灌了鉛一般,無法挪動。瞅著葉老賊的背影,安景和心中的疑惑與不安迅速擴大。
葉老爺子此時正對著右麵的照片牆,睜著眼睛上下審視,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安景和伸長了脖子觀望,隱約瞅見這老頭子直直盯著其中一張發黃的照片癡笑。屋內煙霧繚繞,安景和的視線越來越模糊,他隻當是這煙霧的緣故,用手使勁揉了揉眼睛,眯起兩眼,依然是看不清楚,越來越不清楚。
葉老賊背對他說道,“你過來看看這個。”
這老頭子嘴上讓安景和來看,身體卻把那照片遮擋的嚴嚴實實。離得遠,煙霧又重,安景和看不真切,越發想挪動腳步,可費了老大力氣,腳就像是被訂書機定在原地了一般不聽使喚。身體從來沒有過這種反應!他本能的一抹額頭,忽而發現額頭滾燙,卻一滴汗液都沒有!一股難以言語的燥熱和不安一點點啃噬著他的身體,他隱約感覺到,自己中計了,落入了一個憑借他自己的力量無法逃脫的陷阱裏……
葉老緩緩轉過臉來,陰森的麵孔露出貪婪讚歎的神情,嘴裏喃喃自語,“像,真是太像了!你還不過來看看嗎?”見安景和賴著不動,老頭子並不吃驚,拄著拐杖走到安景和後麵,用拐杖戳了戳他。
隻這麼一戳,安景和竟然軟綿綿的栽倒了!接著是一股劇疼!以往從更高的地方掉到地麵上都沒有感覺到多少疼,可是這一次小小的栽倒居然覺得皮肉像開裂了一般的疼痛。難受的不僅僅是跌倒的地方,全身的皮肉燒著了一般疼痛。他的胸部平貼著還算光滑的石頭地麵,涼颼颼的地麵倒是稍稍減輕了他皮膚的痛苦。
葉老爺子是沒有這個能力把他從地方攙扶起來的。但是他並不想讓安景和錯過那張照片,所以他小心翼翼的從牆上摘掉那張照片遞到安景和的眼前,用拐杖撐起他的下巴讓他看。
下巴下撐著個木疙瘩,怎麼也不能好受了,但他終於看到了那張讓葉老賊看癡了的照片。照片中是一個穿著中山裝的男人,那個男人長著……和他一樣的臉。和胖子描述的一樣,和他不是長相相似那麼簡單,還真的是……一模一樣。
確認他看清楚了之後,葉老頭子又把照片抽走,小心翼翼放了回去。安景和從煙霧的另一邊聽到蒼老的感慨,“我等了你好久,終於讓我在有生之日把你給盼來了!時機終於到了!哈哈哈哈……”
安景和頭腦昏昏沉沉,渾身像著火了一般發燙。涼颼颼的石頭地麵生生被他捂燙了,他奮力想要翻轉身體尋找更涼爽的地方,可是他全身上下能動的地方隻有眼皮和小手指。他要死了,呼吸出現困難,身體好像被放進烈火中燒,油鍋裏炸,皮膚要炸開了!
安景和寧願自己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