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離宮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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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一段日子,端禦康就再沒了端禦清的消息。已經說出口的表白,如同潑了出去的水,怎麼都收不回來,讓他想厚著臉皮假裝什麼都沒發生去找端禦清都難以成行。
其間去了幾次漠王府。飛羽畢竟曾經習武,身體底子好,已經醒來,精神也好了些,隻是走路腳步虛浮,不似從前一樣如魅影般出沒而已。
每次端禦康看到他,他還是和以前一般,靜靜的站在端漠身後,宛如他還是那個漠王爺身邊來無影去無蹤的輕功高手飛羽。隻是他看著端漠時臉上維持的笑容,卻沒了以前的靈動和崇拜,反而有些空洞和僵硬的味道。
於是端漠帶了明顯失落的眼神就總是不自覺的落向身後,跟端禦康說起話來也是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心思都擺到了哪裏去。
這樣幾次下來,端禦康也就懶得再去漠王府。對於漠王爺和飛羽之間的糾葛,他其實也懶得關心。看端漠如今吃癟的樣子,反而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
皇族之人,感情本就淡薄。他的所有情感,已經全部被那個當年抱在懷裏的,有著好看笑容的男孩子占滿,沒有一點多餘的,再分給其他人。
沒有端禦清的日子,對端禦康而言,每一天都是難熬。以前見不到他,還可以心存希望,可是如今,已經清晰的知道,他不可能再去漠王府找自己。
可端禦康還是抱了一絲僥幸的心態,希望可以像以前一樣,接到端漠心腹的通知,讓他速去漠王府見清王爺。
哪怕他來對自己拳打腳踢也好啊,哪怕他來辱罵也好啊,哪怕他恨自己也好啊。隻要能看到他,隻要能在他的心裏,有一份位置。
可惜想要的一直都沒有等來,於是一天又一天,端禦康就隻能在大腦裏不斷回憶那人的樣子,還有曾經友愛相處的種種。用這樣零零碎碎的片段,艱難的支撐下去。
昇德十八年,後宮紛紛揚揚口耳相傳著一件喜事:昇德帝端離欽旨,賜婚皇子端禦清和雅蘭郡主,擇日完婚。
昇德共四位皇子,除了被遺忘在冷宮裏的端禦康,端禦清幾乎就成了眾人心中長子的代名詞。如今端禦清由皇上賜婚,眾人紛紛猜測,雖然現在端離尚未冊封太子,但是未來的皇上,必然就是這位美的不得了清王爺。
宮裏太監宮女們私下傳揚的小道消息,對於傳者而言,聽了也就過去了。畢竟不管皇上是端離還是端禦清,對他們都沒有任何影響。隻是這消息到了端禦康耳裏,就已經成了晴天霹靂。
可是端禦康也無能為力,他這個毫無實權,能保住性命就已經很慶幸的廢棄太子,哪裏能幹涉的了這位如今朝野上下一致討好的清王爺的喜事。
雖然無力幹涉,可端禦康還是因為這個消息失魂落魄無精打采,每日呆在清賜宮裏閉門不出。
白天在母親麵前還必須強顏歡笑若無其事,到了晚上,就整夜整夜的翻來覆去,難以安眠。
一想到那個他最重視最想守護的人,就即將和另一個女人,甚至以後是另外好幾個女人,行雲雨之歡,然後有好幾個孩子,然後共度一生,胸口就悶的,幾乎喘不過氣來。
端漠也得知了消息,帶了飛羽來清賜宮。看到端禦康的樣子大吃一驚:“康兒,這才多久,你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
短短幾日,端禦康身上一點屬於年輕人該有的朝氣蓬勃都消失無蹤,瘦的有些脫了輪廓,神色憔悴。
端禦康苦笑不應,端漠當然清楚緣由,也不好勸慰,隻是歎了一聲:“那一年,皇兄他……迎娶你母後時,本王也是……也是如此。”
說著聲音低下來,有點回憶的味道:“後來本王就請旨跟隨仇大將軍駐守邊塞,一呆就是十多年,直到本王認為,可以坦然麵對皇兄了,才返回朝來……可是重新見了皇兄,又偏偏……”
說著猛的閉了嘴,有些慌張的望了望身旁的飛羽。端禦康看端漠突然停了話頭,有些奇怪,也順著端漠一起看向飛羽。
飛羽突然被兩雙眼睛同時打量,有些不自在,略略往後退了一步,行了個禮:“屬下在此似乎不大方便,先行告退。”
說著轉身欲出門。若以他以前的身手,說走就走,哪裏有人攔得住。隻是現在失了武功,沒走兩步就被漠王爺一個箭步趕上抓住了手臂:“沒什麼不方便的,本王沒有需要瞞著你的事!”
飛羽沒再說話,隻是抽回手,恭敬的點點頭,重新站回端漠身後,挺直了身體。
端漠有些不是滋味的看了他一眼,又轉向端禦康:“康兒,看開點。清兒很可能是未來的一國之主,他不可能沒有妃嬪沒有後代。兩位皇子斷袖到了一塊兒,這如果傳出去,皇家的威名何存。到時候天下必定會大亂……”
話未說完被端禦康打斷:“天下與我無關,我隻是想得到他!”
端漠歎氣:“康兒,你怎麼就不明白,清兒他並無龍陽之好啊。他會成為一個好皇帝,而你現在……”
“我不管!”端禦康抬起頭,眼神裏夾了勢在必得的堅定和固執,聲音冰冷:“我已經忍的夠久了,我本來隻想在他身邊,守著他看著他,是他把我逼到如今的地步。現在我就是想要他,皇叔,如果您不幫我想想辦法,別怪我去拚個玉石俱焚!”
話音剛落,聽到茶杯落地,然後摔碎的聲音。幾人聞聲回頭,霜容正呆立原地,滿臉驚恐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端禦康向母親走了一步:“母後,您……”
“你別過來!”霜容就像猛然驚醒一般,表情帶了扭曲的瘋狂,指著端禦康聲音歇斯底裏:“你個沒有出息的畜生,別叫我母後!你……你居然對那個賤人的兒子生了感情!你什麼時候跟他搭上關係的?那是個雜種,那是我們母子的仇人!”
端禦康咬牙,本能的為端禦清辯護:“禦清他是無辜的!”
“你還幫他說話?”霜容簡直氣昏了頭,衝上前來抓著端禦康又打又掐:“那個勾引陛下的賤人,能生出什麼無辜的種來?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不孝的東西?”
端禦康不敢跟母親動手,隻好任著霜容連打帶抓,身上都出現了好幾道血痕。旁邊的端漠終於看不下去,上前來製住了霜容:“皇嫂,稍安勿躁,聽我說一句!”
霜容力氣比起端漠終究是不敵,被端漠握緊了手腕,隻能氣喘籲籲的瞪著端禦康,最後妥協的安靜下來。
端漠歎了口氣,看向霜容:“皇嫂,這麼些年,您被貶至此處,左相秦連是您的兄長,為何不來看您?”
霜容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表情再度扭曲:“他是我們秦家的養子,根本不是我的親兄長。趨炎附勢,落井下石,有什麼奇怪?”
端漠聞言一驚:“秦相與您,並無血緣?”
“當然沒有。”霜容冷哼一聲:“當年娘嫁給爹後,遲遲未有身孕。爹對娘一往情深,不願另娶,就領養了大哥,把他視如己出。這之後,娘才有了我。”
“竟然是這樣……”端漠眼裏閃過深思的神色,欲言又止,最後臉上帶了古怪的神色:“皇嫂,您無需為康兒擔心。他這個年紀,產生一些荒謬的感情也不稀奇。不如這樣,本王帶他去邊關一段時日,隔開他與清兒。到時候再將他送回,您看如何?”說著看旁邊的端禦康張口欲言,狠狠瞪過去,使了個眼色。
端禦康識趣的不再多言,霜容蹙眉,沉吟半晌,點了點頭:“那康兒就拜托王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