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琛醒過來的時候，頭還疼得要死。
    淡淡的酒氣還纏在身上，梨花的香氣模模糊糊。
    身邊有凳子搬動的聲音，漸漸遠去的小孩子跌跌撞撞的腳步聲。
    接著是個穩重的腳步聲接近了，有淡淡的藥香。梨花的香氣也濃重了。
    “墨九說你醒過來了。”是溫柔低沉的男聲，“頭疼嗎？那就喝藥吧。”
    葉琛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嗓子幹得像要冒火：“你——咳咳……你是誰？”
    “我？”男人輕笑，將藥遞給他，“我叫席長夢。”
    “我記得我是來收妖的。”葉琛撓了撓頭。一口氣灌了下去，苦的直吐舌頭。
    “對，一來就把劍架我脖子上了。你不是收妖的嗎，聞不出妖氣？”席長夢失笑。
    “是聞不出，我是新手。”葉琛老老實實的點頭。
    “那你覺得，我像狐妖麼？”席長夢半開玩笑的這樣問。
    “……沒有狐媚樣子，不過還是很有姿色的！”葉琛認真說著，反被席長夢彈了下腦門。
    “笨蛋……我隻是個普通人，在這山上修養罷了。想是因為常年披著狐裘，就被誤會了吧。這山上一年四季都很冷呢。”
    葉琛聽著這話，還真的去抓他的手：“冰的……你身子弱？”
    席長夢笑了笑，卻沒抽回手：“我從小身子就虛，差點就早逝了。遇到一位高人，說我要在這山上靜養，所以就很少下山了。”
    “這樣啊……你的家人呢？”
    “離這裏很遠，偶爾會送來銀錢和書信。”
    “一定很寂寞吧？我以前一個人的時候也會寂寞的……不過被師傅收了之後，師兄師姐們都很照顧我的……”
    葉琛說著說著咧嘴傻笑，想到了什麼，又收回笑容，怯怯的看他。
    席長夢笑了笑：“……沒什麼。你先放手吧，我把碗端走。”
    葉琛才發現自己還抓著人家手不放，猶豫了一下，把手放開了：“真的很冰呢，還沒有暖和起來。”
    “……”席長夢離開，將碗放到桌上，想了想，做了一個很傻的動作。
    把被葉琛握過的右手，放在左手上。
    ……倒是有溫暖很多。
    呆了一會兒，才發現自己真的犯了傻，他搖了搖頭。
    “誒，那個。”葉琛在身後小聲喚他。
    “怎麼了？”
    “就算不是所謂的狐妖，也要弄清楚獵戶失蹤這件事吧……不弄清楚的話，沒臉回去麵對師傅的。而且，而且你也會很危險對吧。”葉琛猶豫著低頭揉衣角，沒發現這動作本來就很孩子氣。
    “哦，於是？”席長夢忍不住嘴角帶笑。
    “我能不能在你這兒，住下？我會付錢的……”
    “想清楚，這兒可隻有兩張床。一張是給墨九的，很小。一張是我的，倒是夠大。你莫不是要和我擠一張？”
    “那有什麼不行。”葉琛大大咧咧，“兩個大男人怕什麼。”
    “可是……”席長夢回頭瞥了他一眼，“我是斷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