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茶水間是最好的情報收集地。所以，如果你細致觀察，就會發現，飲水機旁蹲著一個小人，一邊豎耳聽著，一邊捂嘴嗤嗤的笑。什麼今天誰走T台高跟鞋斷了栽了個跟頭，誰昨天出去拍外景被狗攆了掉水裏了，都逃不過這個小人的耳朵。要問這個小人是誰，正乃我申子衿是也！……哎，不對啊，我怎麼成小人了？
    可今天的情報卻沒讓我笑出來。關於小晨。
    “那女人專欺負小晨，這回還搶了她的廣告。”
    “怎麼她走了還不放過小晨啊，太狠毒了。”
    “哎呀，誰不知道她潛規則搞來的廣告啊。”
    “聽說她前段時間還砸了小晨的家呢。”
    ……
    待到人群散去，我才站起身來。腿麻了，心也麻了。我走進我和小晨的工作室，她正在逛網店看家具，看來家裏被砸這事是真的了。
    “今晚一起吃飯，反正沒什麼通告可趕。”
    “好啊。”小晨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沒有通告是因為被那個女人搶了這回事。
    隨便找了一家餐廳，點了主食還要了一瓶紅酒。在小晨驚訝的目光中，我倒了兩杯嚐了一口。
    “不錯，不過我還是覺得二鍋頭比較有勁頭。”我笑。
    “你會喝酒？”
    “是啊，以後想喝酒了打電話找我，隨時奉陪。”
    “看你像個乖小孩，長得也那麼顯年輕，沒想到還有讓人想不到的一麵。”小晨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又放下。動作優雅，是我這種喝白酒的人學不來的。
    喝了些酒，小晨有些微醉了，在餐廳暗淡的燈光下，她說起了自己的故事。
    “小時候，總看見爸媽爭吵，後來爸媽離婚了，弟弟被媽媽帶走了，爸爸也找了一個新女人，我就跟著奶奶過。由於經濟條件不好，我很早就開始做兼職，無意中被現在的老板看中，我開始了自己現在的生活。可是做這一行壓力大，經常有人為了一份廣告而鬥來鬥去。就在去年，有人來恐嚇我，把奶奶嚇到突發腦溢血去世了……有時候，我真的很後悔自己做這一行，名，利，對於人就真的這麼重要嗎？難道感情就不重要嗎？”
    心裏默默歎息，沒想到小晨的故事是這樣。
    “那你現在一個人住？”
    “嗯，房子上次被砸了，正在整修。”
    “住哪？”
    “現在……在男朋友家。”
    “男朋友……”我心裏一陣說不清的滋味，我早該想到，像她這樣的好姑娘，怎麼會沒人陪著她。
    “男朋友出國念書了，我還是一個人。下周我要搬回家，你來幫我吧。”
    “嗯，好。”還是有些低沉，但最起碼又有些希望。
    把小晨送回家，已經是晚上10點，我看著屋裏燈亮起，有些愣神。扯扯嘴角，我撥通電話。
    “老大，都準備好了。”
    我抬頭看天，月黑風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