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你可以走了
    江燕回到家的時候保持著一拐一拐的優美姿勢。經過她的人，都在不停的張望著她。如果不是因為身上的錢財已經化為烏有的話她也不會受此折磨。他們住在距離武裝部四五公裏的地方，是一座完美的美式小洋樓。兩層結構的木質結構通體運用石膏體板，具有超強的抗腐蝕能力。內部用大理石鋪麵。在整個江北市，能夠用得起昂貴的石膏體牆板也算是不亞於中上階級的殷實之家。江燕在樓下大聲喊哥哥的名字，江燕的母親應了一聲快步走了出來。她常年憔悴的臉色這才露出一份得意的興奮的笑容。
    母親把手中的一雙尚未完成的棉布拖鞋放在一邊，慈祥的看著江燕道，燕兒，在那邊還好吧。你哥哥正在辦理一件重大的案件，是在最近發生的一起紫金路的槍擊王市長事件。王市長本來計劃要去出席江北市的文化節活動，可惜路上出了意外。你哥哥是參與辦案的重要人物之一。也快回來了吧。現在外邊正亂，不可去到人民廣場附近，小心有安全隱患。
    江燕癟癟嘴說，什麼安全隱患，我就是從人民廣場路過的。這倒不算什麼，我和葉青山在一起，他是北大街人士，他熟悉世道，熟悉軍體拳和跆拳道，參加過全校的拳擊比賽。我和他走散了。回來的時候我遇見兩個無賴想占人家便宜，要是在平時，我非一隻腳撂倒一個人。但是在南海市的時候我沒學好，所以，我打不過他們。我想給葉青山打電話，又怕來不及。就在這時，一個好心的哥哥挺身而出在離我五米的地方射出兩柄飛刀，兩個無賴應聲倒地。
    江燕的母親隻感覺到虛驚一場。她說，你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嗎？謝過他嗎？
    還沒有呢。江燕搖搖頭說，他不告訴我他的名字，我連他長什麼樣子也不知道。索性在他走的時候，我說，我一定會報答他的，我不是白白享受別人恩惠的人。
    江燕的母親說，那就好，去看看你爸爸吧，他一定想你了。江燕的父親在江燕十歲那年成了植物人，不能說話，不用吃飯。他每天張開眼睛，癡塧的望著遠方，望著親人。江燕一直相信父親存在著思想，隻是不會表達而已。他們對父親的治療也從未止步。
    江燕蹲在父親的床前，靜靜的注視著他，過了許久才道，爸，我回來了。女兒一直有一個夢想，希望老爸會一天比一天快樂，實在不能快樂的話，那就和我一樣，告別煩惱吧。
    老父親避過女兒熱烈的目光，一行淚花落在一床繡著粉紅牡丹的被子上，在上麵澆灌出華麗的圖畫。
    是淚水的澆灌，讓江燕再次想起了葉青雲，和他在一起每天都會很快樂。他告訴母親的關於葉青雲的優點，連她自己大概也忘記了摻雜了多少不積極的成分。葉青雲不過初出茅廬，談不上熟悉世道。葉青雲是參加過拳擊比賽，得到的不是冠軍，也不是亞軍，在預賽就被人淘汰了。這件事還一度是學習成績優秀的葉青雲耿耿於懷了好長時間的心理魔障。
    江振天身穿一件天藍色的軍服，冰冷的眼光尖銳而犀利的劃過周圍經過的地方。他的身後跟著兩個高大的警衛員，和他一樣的冷漠，看起來對身旁的事物不屑一顧。
    路過門衛室的時候，他輕描淡寫的朝裏麵望了一眼，大喝一聲，吵什麼吵，不知道這什麼地方！小張你出來。
    屋子中間一觸即發的形勢著實令人擔心。雙方各有顧忌，不曾動手。小張他們的估計是，擔心這小子真是一個特殊任務，說不定他認識司令員呢。葉青山的顧忌是，他不想在一個自己不熟悉的地方惹事生非，雙方都沒有好處。再說，自己是有要事在身。聽到屋子外邊的喊叫聲，屋子內的人們至少停留了三秒。小張聽到司令員的召喚，更是聞風喪膽，沒有了當時的猖狂。他正在琢磨著，把這個家夥交給司令員，看他怎麼處置，諒他沒有多大能耐。
    小張和兩個武警一同走出向司令敬禮。江振天回了一個禮說道，發生什麼事了，屋子裏是什麼人？
    小張說，我不知道他是誰。他自稱找你有事，我不知道是否這樣，我懷疑他是來鬧事的。
    葉青山從裏麵走出來開玩笑道，我不是軍人，這個裏可以免了吧。說出以後沒有人附和還是小事，大事是江振天對他的目光由最初的不識變為現在的冷漠。
    你找我有事？江司令說，你現在可以說了。
    葉青山吞吞吐吐地說，你是江燕的什麼人。
    她是我妹，江振天不愧為一代司令，每一句最容易被忽略的話都生發出一種滔滔不絕的氣勢。
    葉青山心道，早說晚說都是要說，不如現在說。他提了提嗓子說，令妹和我前些日子一起從南海回來，在人民廣場走失。我找了她很長時間，打她電話也沒有反應。我希望你可以派人和我一起去找。
    江振天問，還有別的嗎？
    葉青山搖了搖頭。也是對自己的不確定，他不確定今天的日子是否真實，在今天的生活中存在著怎樣的不真實，他為什麼還會這麼鎮定。
    令葉青山鎮定的還遠遠不止這些，他對她的最後一句話是，你可以走了。我一切都知道了。
    葉青山突然有一種被耍的感覺，他想之又想，明白了這是個吃力不討好的差事。和通風報信是同一個性質的，在具體內容上又進行了強有力的分化，間諜們報的是情報，帶來一些對敵人來說是壞的消息，他自己帶來的消息還有價值，怎麼會不受歡迎呢？
    小張見葉青雲終於走遠了，才敢放心的吹捧自己的功勞。小張的版本是，不自量力的葉青雲手無縛雞之力和我比拳，被我劃倒在地，爬也爬不起，唯有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