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回:重逢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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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的兩處宅子,正熱熱鬧鬧的張羅著喜事兒。要說這辦喜事兒的人家是誰?嗬,接著往下看看便也明白了去。
王丞府
“少爺,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你怎麼還愁眉苦臉的。”房內,一個麵容清秀的丫鬟,正給她家的公子更衣。
“小靜,你是知道的。我不喜歡她,我喜歡的,是你。”他拉著丫鬟的手。
“少爺!”她掙開手來,“我不過是地位卑賤的一個下人,哪能配得上你呢?別家的小姐,那可是柳員外的孫女兒,琴棋書畫樣樣都會,像我,隻能簡單的認識幾個字,服侍你罷了。”她黯下神來。
“那又怎樣?”他再一次拉住了丫鬟的手,將她攬入了懷中。“在我眼裏,隻有你才能做我的妻子。”
“少爺,今後你就把小靜忘了吧!下輩子我再服侍你。”她靠在他的肩上,眼裏,有淚。
“小靜······”
柳家堡
“小姐!快起來更衣了,今天可是您大喜的日子呢!”
“我不起來,我還沒睡夠!”柳芸煙捂著被子。
“小姐,您就快起來吧!您看,這多好的嫁妝啊,您要穿上,一定好看極了。”
“你要喜歡,你穿去好了。用不著這樣誇東誇西的。”
“哎呀,小姐!您淨拿我們這些下人開玩笑了。您要再不起來,我可就要受罰了。”
“受罰就受罰,反正,又不幹我的事兒!”
“小姐······”
“吱——”門被推開,從外邊兒走入一老者。
“啊?老爺?”
“怎麼回事?這小姐怎麼還不起來!你這下人是怎麼服侍的!”
丫鬟一聽,忙跪了下來,“不是的老爺,是小姐她······”未說完,便被打斷。
“罷了,你去把奶娘找來。”
“是,老爺。”說完,丫鬟起身退了出去。
他走到床邊,坐了下來。“柳兒,你也不小了,是時候出閣了。別家十六的姑娘早就嫁了出去,你看你!一個大姑娘家的整天在外頭瘋瘋癲癲的,成了什麼樣子。”
“我不嫁!”柳芸煙坐起身子,“王安少那麼壞,他家裏肯定也沒一個好人。”
“胡說!我跟王丞相那可是多年的故交,他的為人我清楚的很。如今你嫁給他的孫子。他王家定不會怠慢你,更別說什麼納妾之事。”
“不!我不嫁,誰愛嫁誰嫁。反正,我不嫁。”柳芸煙撅著嘴。
“你······”柳至站起身,氣得說不出話來。
是時,柳芸煙的奶娘進了來。剛才的話她可全聽見了。
“老爺消消氣兒,小姐是在說氣話呢!你想啊,這馬上就要離開唯一的親人,她能舍得的了嗎?”
“這不是氣話!是實話!”柳芸煙嚷嚷道。
“喲!小姐。您看您說的。別家可是大門戶,有頭有臉,正好,兩家配對。這一呢;了了你爺爺多年的心願。二呢;你往後也有個人照顧。”
“我不嫁!你要喜歡,你替我嫁過去得了。”
聽罷,奶娘忙扇了自己一個耳光,“哎喲,我這老婆子究竟是造的什麼孽哦!我的小祖宗,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這不活活的讓我折壽嘛!”說完,便拿來嫁衣給她穿上,怎料柳芸煙死活不穿。情急之下,不小心把奶娘推倒在地,疼的奶娘“哎喲”地叫喚。
“胡鬧!”柳誌大怒,“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說完,便喊來幾個丫鬟,命她們把衣服給小姐更上。怎料,柳芸煙死活不穿,穿一次脫一次。無奈,柳誌隻得喊來幾個家丁,命她們把柳芸煙給綁上。
家丁拿著繩子,剛走上前。柳芸煙便瞪著他們,“你敢!”
家丁們一愣,回頭望了望柳誌。
“怎麼,我說的話不作數?”柳誌亦是瞪著他們。
“大小姐,得罪了!”說完,幾個家丁便上了前去。費了好大的工夫才把她綁上。
“放開我!我不嫁,死也不嫁!”她嚷嚷著。
柳誌“哼”地甩過袖子,出了門去。至此,那群下人們也都尾隨了去。隻留下平日裏照顧她的奶娘以及身邊兒的那個丫鬟。
“哎,這、這算哪門子的事兒喲!得!我還是忙我的去吧,把小姐的事兒給籌備籌備。”而後出了門去。走前還叮囑丫鬟,一定要把柳芸煙照顧好。丫鬟應了一聲後,這才放心的去了。
“我不嫁!死也不嫁······”她嚷嚷著。
“小姐,別喊了。他們全都走了,你嚷嚷著又給誰聽呀?我看您還是省省吧!”
“我的事兒,不要你管!你給我出去,出去!”
“小姐!”丫鬟無奈的搖了搖頭,“那我先出去了,有事兒再喊。”說完,出了門去。
“哎,哎!你回來!你回來······”
大唐官府
“陌塵,你那邊兒的事兒處理的怎麼樣了?”
“回師傅,已經完了。想必人間再也不會有惡鬼了。”
“這就好、這就好。”程咬金望著門外,“江浪哪去了?”
“大概又去五師弟那兒了吧!”
“是麼······”他黯下神來,“也好,再跟他喝杯酒、說說話,省得投了胎什麼都不記得。”
段陌塵沒有說話。
“對了,杉杉她們呢?”
“大概還在回來的路上吧!”
正說著,陳風進了廳堂。“師傅,她們回來了。”
向外望去,隻見梅瑰氣衝衝地走在前頭。進了廳堂,忙倒了杯茶水,連喝幾盅。
“回來了,沒傷著吧?”
“沒事兒,師傅。這點兒能耐還傷不了我。”說完,瞪了眼段陌塵。而後,環顧左右。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嗬,在後院兒賞花呢!”段陌塵笑了笑,“快去換件衣裳吧,這樣可不美了呢!”
“哼!要你管。”
段陌塵笑而不語。
“你大師兄說的不錯。你能平安的回來,就應好好地歇息,回頭去換件幹淨的衣裳,別失了待客之禮。”
“知道了,師傅。那我先回去了。”
“嗯!”程咬金點了點頭,而後,梅瑰便回了房去。臨走時還瞪了眼段陌塵。
是時,飛燕等人也進了廳堂。
“燕兒,沒事兒吧!”
飛燕點了點頭,“沒事兒。”
“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而後看著胡媚兒,“小姑娘的事兒,我已經聽說了。你若不嫌棄,就在我府上住下吧!把這兒當做自個兒的家。”
聽完,胡媚兒當即跪了下來,“謝謝程大人。”而後,也讓身邊兒的小男孩給他跪下。
“謝謝程爺爺!”
程咬金忙把她二人扶起。
“告訴程爺爺,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小虎。”
“哦,小虎呀?你餓不餓?”
“嗯!”小男孩點了點頭。
“燕兒,你帶他去後廚弄點兒吃的吧!而後,你自己回房梳洗梳洗。”他吩咐道。
“是,師傅。”說完,飛燕便牽著小男孩的手,走了去。
“陳風,你帶這位姑娘去後邊兒的桃院安頓下來吧!”
“是,師傅”陳風應了聲,胡媚兒也再次謝過,之後,便跟著陳風走了去。
“程大人,那麼晚輩就先告辭了。”白玉笛拜道。
“哎,不急。待歇息一日,明日再回也不遲。”
“可是,晚輩遠出多日,家師還······”未說完,便被段陌塵打斷。
“枉你為讀書人,家師好意將你留下,你又怎得推辭了去。豈不違了為人之道?”
“這······”白玉笛啞口無言,“盛情難卻,那麼晚輩就打擾了。”
“嗬嗬,這就好、這就好······”程咬金笑了。
再說長安,一片繁華。街上的人馬絡繹不絕,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一浪賽過一浪,若非親眼相見,還真以為隻是一幅簡單的畫麵。
德福全酒店
“掌櫃、掌櫃!”江浪進了門,便喊。
“哎!來啦、來啦!”不一會兒,孫掌櫃便跑了過來。看到眼前這位衣冠新整的年輕人,他仔細打量了好一會兒,一愣,“喲!客官,是您呐!”
江浪笑了笑,而後掏出一百兩銀子放在櫃台上。“嗬,之前我說過,我會十倍奉還。”他看著掌櫃,“對了!你家的小姐呢?我還沒謝謝她呢!”
聽完,掌櫃的相視一笑,“喲,可真不巧。今個兒可是大小姐的大喜日子,恐怕您見不著了。”
“是麼?”江浪歎了口氣,“也是,這麼好的姑娘也該嫁得了。在此,我給你家小姐道個喜。”說完,轉過身便走,卻被掌櫃的叫住。
“哎!別走啊!”隻見掌櫃的掏出一份請柬,“我們開酒店的分家,個個都有。您看我這兒正忙著,脫不開身。正好,你替我去得了。”說完,掏出一百兩銀子遞給他,“這是給小姐的賀禮,麻煩你轉交一下。”
江浪接過銀子,笑了笑,“謝您了!”說完,轉身跑了出去。
“哎!你的銀子!”掌櫃的站在門口,大聲喊道。
“留著吧!就當是下次來喝的酒錢!”一轉眼便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正值大好春光,什麼櫻花柳,什麼池塘風,都一羅列地擺放在這大院子裏,直叫亂花迷了眼。
大唐官府
“嗬!這兒可真美,什麼好玩兒的都有,可比龍宮有意思的多了。”天升看著滿院的花。
“是麼······”緣為看著他,“你的事兒已經辦完了,差不多也該回去了吧!”
“我出來不過幾日,你也別急著趕我走啊!這好玩的事兒我還沒新鮮夠呢!”
“胡鬧!你現在可是龍宮大弟子,怎麼還那麼貪玩!”
“可是、可是龍宮真的很冷清啊!”他有些委屈。
緣為沉默了好一會兒,“那麼,明天便回吧!”
聽後,天升展眉一笑。
“緣公子!”聞聲尋其人,隻見梅瑰著著新衣裳進了院來。
“天升公子也在?”她一愣,之前未曾想過他還會留在這裏。
“嗯!正巧,你也來賞花?”天升,道。
她一愣,“啊?是啊,習慣了。”
“嗬,這兒可真美,都與姑娘相差無幾呢!”
“是麼?”她羞澀的笑了,心裏甜甜的。
“對了,姑娘既愛賞花,那自然是會作些詩的吧!”
“嗬,倒是學過一點兒,就怕作出來讓兩位公子說笑了。”
“怎麼會呢?不妨你作一首,我們切磋切磋。”
“那就讓天升公子說笑了。”完罷,剛欲詠唱,卻被傳來的一處聲音打斷,隻聽得一句,“慢著!像如此文雅之事,三人怎麼能成?”語畢,卻見來者竟是白玉笛。
“嗬,白兄來的正好,多一個人也多了一層氣氛!”天升欣喜。
“嗬嗬,天升公子說的正是呢!”
“既然白兄對此事兒饒有興趣,不妨你先開個頭。”
“哎,既然是天生公子提出來的,當然是天升公子起頭了。”
“可是你剛好打斷了梅瑰姑娘的句子,這事兒你應當承擔。”
“哦?是麼?那麼還是又梅瑰姑娘起頭吧!”白玉笛請道。
梅瑰一聽,忙搖了搖頭。“不、不,剛才又給忘了去,還是由你們開始吧!”
“你看看,還是讓你給攪了吧!”天升笑道。
“嗬,不曾想,我竟驚了姑娘的頭緒。不過,這詩還得由你請先。”
“別是,該你才對。”
就這樣,二人就這麼讓來讓去。
此時,胡媚兒進了院來。笑道:“嗬,還起著興子作詩呢!既然作詩,那又怎能少得了我?看你們一個個的,起著興子作詩卻又相互推讓,既是如此,我便來起這個頭吧!”
“嗬,好呀!那麼就請媚兒姑娘先吧!”白玉笛喜道。
正說著,飛燕進了院來。
“嗬,來的正好!我們這兒正賞花作著詩,你也隨我們一同玩玩罷!”胡媚兒笑說著。
“可是,我是來告訴你們午飯便要好了,待會兒請去大廳用餐。”
胡媚兒點了點頭,笑了笑,“我們待會兒便去,不過這時你也該陪我們一同玩玩罷!”
“可是我······”未說完,便被胡媚兒打斷。
“你瞧瞧,正好三對三,可別讓他們小瞧了咱們。”
“嗬嗬,是呀,燕姑娘。既然來大唐官府作客,那麼,你可別失了待客之禮。”白玉笛笑道。
見此,飛燕也無話可說。
“嗬嗬,那麼,我先開始了。”胡媚兒看著滿院的花,思索片刻,脫口道:“清風拂袖自熙光,慣看塵花芳菲長。人間三月煙花故,國色富貴先入堂。倒是春色不偏信,招得蜂蝶後來賞。畢竟不是晚來物,絕色煙柳滿黃都。”
“好!好詩、好詩啊!”白玉笛拍扇而讚。“如今的富貴人家,大多以牡丹為庭色,因而,平民大量種植牡丹,就此舉,令其它繁花為世人冷漠。可不知有一物不曾冷漠過它們,那便是春光啊!這大好春光誰也不偏愛誰,就算開的比富貴花稍稍晚了些,可畢竟比春光之後的花,開得早。而這末了的一句,正好說明了春光裏,並非隻有一種花開得好開得豔,這滿長安的繁花個個更是絕色了去,好句、好句啊!”
“嗬嗬,讓大夥兒見笑了呢!”她羞澀的笑了。
畢竟是花魁娘子,琴棋書畫樣樣精絕。又豈能不讓別人讚服?
“哼!不就是一首詩嘛,有什麼可得意的。”梅瑰心裏暗自不爽。
此刻,胡媚兒注意到了她臉上的不悅,因而刻意上前挑逗。“姑娘,你也來一首吧!”
梅瑰見她刻意挑逗,剛慍色而出但又見眾人皆在此,因而平溫了怒色。“好呀,我這詩正好想出來了呢!”看著滿院的桃花,她向前走了幾步,笑了笑,“獨開花兒一朵朵,倚醉芳叢步步遲。若是爛漫桃樹下,摘得桃花作新衣。”春光下,她顯得格外嫵媚、動人。
“嗬,美文、美文啊!”白玉笛讚道。“好久也不見這般美的句子了,可真是美人唱美詩,美詩配美人啊。”
卻看梅瑰,羞澀的笑了。
“嗬嗬,可不是?前二句說的是漫步於芳叢,沉醉其間、不能自拔。可不是‘步步遲’嗎?最妙的還是末了的一句,竟想著把桃花作成新衣,可真是美了去。我曾讀過不少的《詠桃花》,可像這般美的句子,我還是頭一回見呢!”胡媚兒讚道。
連花魁娘子都稱讚她,梅瑰心裏別提有多神氣了。
“啪、啪······”從門院兒傳來掌聲,扭頭一看,來者竟是段陌塵。“不錯啊,杉杉。詩文大有長進了呢!”
“嗬,平日裏你這個大忙人怎麼也有空啦?”白玉笛笑道。
“嗬,沒事兒唄!也來閑閑。”他笑著說,“對了,杉杉。你的詩作的的確不錯,可就是有一處地方不好。”
梅瑰一聽,當時便有些氣了。心說著,大夥兒都誇她作的好,如今他卻說有瑕疵,可真是雞蛋裏挑骨頭。
“哦?竟還有一處不好?可問是哪一處?”白玉笛,問。
段陌塵笑了笑,“末了的一句,‘摘得桃花作新衣’裏邊兒的‘新’字不好,當改為另一字。”
“改字?”白玉笛有些疑惑,“這字很好啊,如若真要改,那依你之見該改為什麼字?”
段陌塵故作玄弄,“嗬,女兒家的詩,當以女兒家的心思去作。”
“女兒家的心思?”白玉笛始終不明白。
片刻,飛燕看著他,“師哥是說,‘嫁’?”
“嗬嗬,到底是女兒家呢!”
“摘得桃花作‘嫁’衣?”白玉笛又詠了一遍,“段兄,你······”遂即明白過來。
再看看梅瑰,隻見她低著頭,羞紅了臉去。
“嗬嗬,我的杉杉師妹,轉眼間便已是亭亭玉立了呢!”他笑著說,“飛燕畢竟是女兒村的,這我們管不了。可你從小,我們便是看著你長大的。”
再看過去,隻見梅瑰更是羞紅了臉。十指緊捏著。
“嗬,你還挺能改的。自己都二十七的人了也不急,反而替別人想著。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個‘新’字也可為‘嫁’,你倒是多餘了呢!”白玉笛笑道。(即此處‘新’字的意義也可理解為‘嫁’)
“哦?是麼?這一點我倒忽略了呢!”他笑了笑,“如此說來這字還真是改不得,畢竟‘嫁’字有些直接了,全沒了‘新’字的含蓄。若真給改了,還真有點兒不像女兒家了呢!”
“嗬,所以啊!你就別老是壓著她們了。”(由於段陌塵在大唐官府以及人間都享有名譽,所以老是讓大唐官府弟子們感到比不上而自卑)
“有這回事嗎?”段陌塵笑了笑,“話說回來,你說我二十七的人也不著急,不過,白兄你何嚐不是一樣?今年你也有二十四了吧!”
“呃,你怎麼能這樣說呢?我可是佛門弟子。”他一本正經。
“嗬,正是呢!不過說到底,你卻還是個俗家弟子。這不,人都帶回來了嗎?”說完,看了眼胡媚兒。
羞的胡媚兒也紅了臉,低下頭去。
白玉笛亦是紅了臉,遂即忙岔開話題。“不說了、不說了,越說越糊塗。既然你是來熱鬧的,那就作首詩先。”
“好啊!”他看了看梅瑰,略想了一會兒,“庭院春色迷人倒,小杏桃花吐芳嬌。逢人淺笑被誇好,羞得粉麵十七少。”
剛詠完,白玉笛便拍扇相讚。“好!好一個‘羞得粉麵十七少’。本來這滿院的春色倒也沒什麼,可你卻說這滿院的桃花杏花便是那十七歲般的少女,那嬌嫩的顏色是被羞紅了的。這個比喻倒是恰當,恰當的很啊!”
“師哥還是說的杉杉吧!”飛燕看了看羞紅的杉杉。那樣子竟和詩中無出一二。正好,前些日子,她剛滿十七歲。
白玉笛忽然反應過來,因而笑道:“你呀你,連作詩這等雅事你也給花哨了去,這可不行。”
“嗬嗬,不說了、不說了,你們這爭過來爭過去的,倒也把剩下的人給忽略了去呢!”胡媚兒笑道。
“嗬,正是呢!接下來該換誰了?”白玉笛笑問著。
“你們倒是作詩作的忘了興子,竟忘卻了我們女兒家。這不,還有一個的嗎?”她看了眼飛燕。
“嗬,這倒是呢!既然如此,那麼你就作一首吧,飛燕。”段陌塵笑說著。
飛燕一愣,隨即靜下心來,片刻,輕聲詠道,“粉色白色曖曖交,鏡花水月映枝條。引得香蝶翩翩舞,釣得魚兒上樹梢。”
“好詩!好詩啊!”天升按耐不住,“全詩寫的是櫻花樹的像,倒映在湖麵(池塘)。這美輪美奐的畫麵,竟引得風中香蝶翩翩作舞,水中魚兒浮出水麵爭咬。而秒就秒在這全詩的最後一句。把櫻條枝比作魚竿魚鉤,把櫻花比作魚餌,結合著水麵的倒影,可不是‘釣得魚兒上樹梢嗎?’”
“嗬,說的正是呢!”白玉笛撫扇而笑,“看天升的興奮勁兒,想必耐不住性子,有詩而出了吧!”
天升笑了笑,“那就獻醜了。”說罷,脫口而道:“青青草岸池邊柳,樹樹爭鳴百媚嬌。隨追友伴春愛品,飲對酒愛飲對情。”
詠畢,眾人久久佇立。
“嗬嗬,不想,天升公子的才學竟已到了這步田地,著實令我們佩服啊!”白玉笛笑道。
“嗬,哪有的事。不過是一句俗詩罷了。”
白玉笛搖了搖頭,笑道:“嗬嗬,天升公子又何謙虛?看似平淡無奇然而卻處處彰顯新奇,“奇”就奇在此詩還是首“回文詩”,順讀倒讀皆可,都指一個意思。像這樣的詩章自古從今就是難上難,不想,你卻片刻而出。甚是令白某佩服啊!”
“嗬嗬,獻醜了。”天升一臉謙虛,“其實我這算不得什麼,要厲害的應屬我師兄才是。”
“哦?是麼?那就請緣兄作一首吧!”
卻見緣為沒反應,有些走神。像是在想什麼事情。
“緣兄,該你了。”
“嗯?”緣為回過神來,片刻,道:“東風催送新雪去,花神獻瑞踏青來。有心匿入榮榮日,看遍繁花片片枝。”
“嗬,果不其然。”白玉笛笑了笑,“好一個灑脫的景象。前二句好一個‘催送’好一個‘獻瑞’。末了也不忘藏入此中,靜靜地欣賞,倒是閑野的很。”
“嗬,正是呢!”胡媚兒笑道,“在場的個個都才華橫溢著呢!接下來是不是······”她看了眼白玉笛。
“嗬,是啊!該我了。”他笑了笑,脫口道:“世間樂日且消憂,更有情趣上心頭。欲棹小小一扁舟,江河山川泛中遊。三杯兩盞花間酒,多情風物眼中收。此時回首無歸路,醉倒春風我亦留。”
“嗬,不愧是佛門中的人啊,竟是此等曠闊的胸襟,就這麼沉醉其中,不知歸路。還真是你一如既往的作風呢!”段陌塵笑道。
“嗬,說笑了。隻可惜與諸位在此隻有得花賞、有得詩作,可獨獨缺了一物。實是遺憾啊!”
“誰有沒有!”段陌塵笑了笑,“走著!青梅酒伺候著。”說完,帶著他們走了去。
一陣清風撫過,枝條上的花又落了幾片,這景象,冷漠的很。不過,它卻不會寂寞。蜂蝶會與它同醉。
柳家堡
“老爺,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等著大小姐上轎了。”說話的是位老管家。
柳至點了點頭,遂而叫了幾個下人,準備去把柳芸煙抬上轎。這時,柳芸煙的丫鬟卻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老、老爺!不好了!小姐、小姐她······”
“慌什麼!慢點兒說。”老管家斥責道。
“小姐她、她要走新平道。”
“什麼?”老管家一愣,“聽說那條道上的賊寇多不勝數,她為何放著平平靜靜的永和道不走偏走如此不吉利的新平道路?”
“小姐說、說要是不走新平道,她定會在新婚之夜血濺當場。”
“胡鬧!”柳至大怒,“這分明是不想出嫁,才想出這麼個強硬的點子。”
“老爺消消氣兒。”老管家勸道,“這婚期已經定下來了,由不得耽擱了半點兒時辰。小姐如若肯安靜的下嫁,那麼也隻得由著她,大不了聘幾個鏢局的高手暗中相護。以此讓她無話可說。”
聽罷,柳至“哼”地一聲,一甩袖子,走了去。
“你還愣著幹嘛?還不快去!”老管家訓斥。
丫鬟一驚,遂即回過神來,點了點頭便朝著小姐的閨房跑了去。
另一邊兒,江浪到了大唐國境,途中口渴難耐,恰逢路邊兒有個茶攤,於是便上了前去。
“老板!給我來壺茶。”
老板應了聲,而後提了一壺茶水來,“客官,聽你的口音是打京城來的?”
江浪點了點頭,“嗯,趕事兒呢!”
“啥事兒啊,這麼急?瞧把你給累的。”
“喜事兒。”他端著茶碗咕嚕咕嚕下了肚,“對了,這兒離‘王丞相’的府邸還有多遠?”
“喲!看不出來你還認識王丞相一家子啊!”老板笑了笑,“實話告訴你,你走錯了道。照你這樣子,明天也到不了。”
江浪一愣,“怎麼會?我記得就是這條路啊!”
“嗬嗬,你呀,沒問個明白就走這條道。性子還真是急。”
江浪掏出十兩銀子放在桌上,“那我該怎麼走?”
老板笑了笑,而後讓小二拿來一籠包子。“實話告訴你,即便是,你現在折回去,那也晚了去。”說完將銀子推回。“看你挺實誠的,不妨告訴你一條小路。”說完,朝一條長滿雜草的小道指了指,“諾,就這兒。朝它的方向一直走,要不了一個時辰便能到。不過,就是蛇有點兒多。”
聽罷,江浪抓起幾個包子揣在懷裏,急匆匆地奔了去。
“嘿!客官!你的錢還沒找呢!”
“謝啦,老板。我下次再來!”就這麼頭也不回的跑了。
“嘿!這小夥······”老板搖了搖頭,笑了。
齊雲山莊
“殿,他們贏了。”潼葉看著他的背影。
“我知道。”
“五行人大概會在這幾日之內有所行動的吧!”
齊雲殿沒有說話。
“你,不打算出手嗎?”
“我的事,你沒資格過問。”他冷冷地。“他還沒有那麼弱。”他看著桌上的酒杯,“我讓你辦的事,你辦的怎麼樣了。”
“沒有,我還沒有去。”
他皺了皺眉,“一定要將東西拿到手!”
“我會的。”說完,潼葉出了房門。“殿,你所得到的還不夠嗎······”
滿山莊裏的花,紛飛著。
大唐國境
“籲——”一個器宇不凡的中年人,勒住了馬。
“嗬,還是外邊兒好啊!整天坐在宮裏,腰都疼了,你看看這郊外,多好的風景啊!你說是不是,李公公?”
“是,正是呢!爺,話說回來。要是沒您的打理,這大好的江河,它能這麼美嗎?”說完,打開盒子蓋,將糕點遞了去。“爺,快吃吧!可別餓著了。”
李世民點了點頭,拿起一塊糕點便吃了起來,他身後的幾個護衛見此,也都紛紛掏出幹糧吃了起來,這時,從草叢邊兒突然竄出一隻麋鹿。李世民一愣,趕緊扔了糕點,忙拔出馬背上的箭,瞄準它。誰知,這畜牲狡猾的很,見他拉弓,於是趕緊轉身,奔著大道而去。見此,李世民忙騎馬去追,驚得李公公等人也都騎馬追了上去。
話說柳芸煙正坐著喜轎趕往王丞府。
“記住!一定得朝東邊兒走。”轎中,柳芸煙還回想著那瘋老頭的話。正想著,轎子卻突然停了下來。
“小、小姐!不好啦!遇上山賊啦!”丫鬟驚恐萬分。
“什麼?”柳芸煙一驚,“快給我解開繩子!”
聽罷,丫鬟便去揭轎簾,卻不想,“嗖——”的一聲,一把大刀插在轎門上。嚇得她忙縮回了手。
“哈哈——老子今天要娶媳婦兒啦!”強盜頭子大笑著。臉上還用黑布蒙著一隻眼。滿臉的胡渣子,醜死了。
是時,四個轎夫放下轎子,從轎下抽出刀來。
“混賬!竟敢劫我們的‘鏢’,你知道我們是誰嗎?我們可是‘長安第一鏢局’的人,識相的趕緊讓開!”一個轎夫帶頭喊道。
“呸!老子最看不起的就是‘長安第一鏢局’,聽說道上的兄弟都死在了你們的刀下,可老子不同!老子就讓你見識一下我兄弟們的厲害!”說罷,招呼弟兄們前去拚殺,隻一會兒工夫,那四個轎夫全部掛了彩。
“老、老大!這、這、這丫鬟我喜歡!”一個結子(說話口吃的人)說道。
“哈哈!你要喜歡就送你了!”
“謝、謝謝老大!”
“混賬!你知道我是誰嗎?竟敢打劫我!”轎中,柳芸煙大罵。
“喲!脾氣倒是不小。不過,我喜歡。”強盜頭子奸笑道。說完,上前揭轎。此時,一隻麋鹿跑了來,見這麼多人站在這裏,一時間受了驚嚇,隨後朝著路旁的草地兒便奔了去。麋鹿剛跑走,李世民便騎馬追了上來,見道上有人,於是趕緊勒住了馬。不多時,李公公和幾名護衛也都追了上來。
“喲!還來了個有錢的主,哈哈!老子今天可算發了!”強盜頭子大笑。
“大膽!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凶劫掠,你知道這可是誰?”李公公罵道。
“誰、誰、誰你個頭!”結子罵道(說話口吃的人)。“你愛誰是誰!”說完,吆喝幾個弟兄一起衝了上去。見此,幾名護衛忙拔刀下了馬。怎知,這群山賊的功夫甚是厲害,竟與他們鬥得難解難分,不多時,護衛們也都掛了彩。
“哼哼!老實點兒!把錢交出來!”
“大膽!你竟敢對皇······”未說完,便被強盜頭子一個耳光扇倒在地。
“黃你個頭!快把錢交出來!”
“混賬!竟敢在朕的麵前撒野!”李世民大怒。
“喲嗬,你還挺囂張的。得!我不殺你,留著你作人質,直到你的家人把贖金交來。不過,這個人嘛······”他看著李公公,“老子就看不慣了!”說完,劈刀而去。李公公一聲大叫。
“噌——”強盜頭子的刀落在了地上。手腕被劃破。“咻——”一個人影兒躍了過來。
“你是誰?竟敢斷老子的財路!要命的就趕快給老子滾!”
“哼!就你?”他笑了笑。“該滾的是你!”
“好狂的口氣!弟兄們!給我上!”一聲令下,山賊們全都衝了上去,卻見那人揮劍打了一道劍氣而去,瞬間便將山賊們按趴在地。
山賊頭子一愣,“好小子,倒有點兒本事。”說完,擺出個進攻的架勢。“報上名來,待老子殺了你也好給你立個碑!”
“哼!這話應該是我對你說才對。”
“好小子,有種!”他瞪大雙眼,“妙手空!”
那人橫眉相對,“大唐官府二弟子——江浪!”
“什麼?”強盜頭子一驚,“媽的!又是‘程咬金’!”(出自典故: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強盜頭子罵道。“算你狠!”說完,掏出彈丸朝地一甩,“嘭——”一陣白煙而起,待散過之後,山賊們早已不見了蹤影。
江浪走了過去,將李公公扶了起來。而後又走去轎前,看著驚魂未定的丫鬟,“你們沒受傷吧!”
丫鬟點了點頭。
“祝福你家小姐。”說完轉身而走。“我還有事,就不相送了。”
“等等!江公子且留步!”轎中,柳芸煙喊道。
江浪立下腳步,“有什麼事嗎?”
“能幫我把繩子解開嗎?”
“繩子?”江浪一臉疑惑,而後轉身走了過去,揭開轎簾,卻見新娘子被綁著。
“嗬嗬,這是迎親呐,還是搶親呐?”李世民笑道。
江浪替她解開繩子後,轉身又走。
“哎!你就不想看看我的樣子嗎?”
江浪停下腳步,“姑娘沒事兒便好,我還有事兒,就不護送了。”說完,又繼續趕著路。因為,隻有新郎官兒才能揭開新娘的紅頭蓋。這點禮數,他還是懂得的。
“若是有緣今朝會,若是無緣兩不知。客棧相逢應不識,挨得棍棒換酒錢。”轎中,柳芸煙吟道。
聽罷,江浪立下腳步。“為什麼,你會知道我的事?”
新娘子沒有回話。
江浪忍不住好奇,於是轉身上前,揭開了轎簾也揭開了新娘的紅頭蓋。就在揭開紅頭蓋的一刹那,他愣住了。“是你!”
卻看柳芸煙滿是淚水。
“嗬,真沒想到啊,柳姑娘。這轎中的新娘竟是你!本來打算去府上謝謝你的,但聽說你出了嫁,於是我便來給你賀喜了。巧了,半道上便碰見了你。”
“你就這麼想喝我與別人的喜酒嗎?”她哭了。
“這是什麼話,今天可是姑娘的大喜日子,怎麼還哭哭啼啼地。”
“小姐、小姐她······”丫鬟說:“小姐她不想嫁給那個頑少,是她爺爺······”
江浪明白了。隨後便是一陣沉默。
“嗬,這又是一樁不成歡的喜事兒啊!快讓朕看看,這是哪家的姑娘。”
“先生,別家的姑娘正傷著心,你卻還有心思說笑。再者,‘朕’是當今皇上的自稱,你又怎得放肆!要不是看你年老,我早就將你押去官府!”
“大膽!你知道這是誰嗎?這是······”未說完,便被李世民止住。
“罷了罷了,不認識我也很正常。畢竟年老了,認不出來。可這,你總得認識吧!”說完,掏出一塊金牌。
江浪回頭一望,“啊?‘黃龍金牌’!”
“見了金牌,還不跪下!”李公公喊道。
見此,他們便跪了下來,一陣行禮過後,李世民便要他們平身。
“快說說,這是哪家的姑娘,嫁往何處?”
“回皇上,民女乃是京城柳員外的孫女兒,今下嫁給王丞相的孫子。”
“嗬,原來是柳員外和王丞相締親呐!還真是對上了。”(門當戶對)
“我不嫁,死也不嫁!”她抽泣著。
“嗬,還真是有個性的女子,不過,父母之命豈是你能左右?”一語畢,隻見柳芸煙的淚珠子一個勁兒地往下落。止也止不住。
“對了,你叫‘江浪’是吧!今個兒你救駕有功,朕得好好賞你!說吧,你要什麼?”
江浪看著哭泣的柳芸煙,想了一會兒,“回皇上,江浪的請求隻怕連聖上也辦不到。”
“嗬,這天底下還有我辦不成的事兒?”李世民笑了笑,“莫非你要朕把皇位讓給你?”
江浪一聽,連忙跪下。“回聖上,草民不敢!”
“嗬嗬,起來吧!一句玩笑話罷了。”他笑了笑,“說吧!什麼事兒?”
“我、我、我鬥膽請皇上出麵取消這門親事!”
一語罷,眾人全都愣住。
“這樁親事兒都是由雙方父母做主,再者,朕向來都是撮合親事兒哪有拆散的!”
“皇上,這樁親事兒柳姑娘不願意,俗話說喜事兒都雙方情投意合才算作喜事兒,否則便不是一樁喜事兒!”
聽到這兒,柳芸煙鼻子一酸,又給哭了出來。
“好你個江浪!竟然陷朕於不義!”
“草民不敢,但就這麼個請求,還望皇上答應。”說完便跪了下來。
“你······”
江浪愈發恭敬。
“大膽!竟然得寸進尺!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李公公大罵。
“罷了罷了!”李世民擺了擺手。“朕說的話又豈能不作數?都起來吧!”
“謝皇上!”
“慢著,這事兒我準是準了,不過這酒嘛,我還得到府上喝它幾杯。”
江浪一愣,“皇上,您不是說······”
這時,李公公笑了。“哎喲喂!聖上的意思你怎麼還不明白呢?要不說你年輕人年輕氣盛,這事兒能那麼草草了結了嗎?這柳家、王家的臉麵,咱聖上都得顧著。所以說,這喜酒啊還得喝!可是呢,又不能真嫁!可咱有招啊!隻要找個人往轎裏那麼一坐。到時,咱聖上又跟眾客家一起見證了這門親事,這堂也拜了酒也喝了,到時管它真假,反正這事兒就這麼結了。”
江浪遂即明白過來,“哦,原來如此。既顧了兩家的顏麵又取消了柳姑娘的媒約,真是妙啊!不過,這姑娘又該上哪兒找去?”
“嘿!你這人怎麼還問呐?這人當然是你去找了。”
“多謝皇上、公公。”柳芸煙拜道。“柳芸煙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
李公公點了點頭,“嗯!知道就好。”
“行了,既然知道了就快跟我走吧!”隨後,李世民命護衛們回宮去,臨走時還讓他們留下一匹馬。而後,揚鞭而去。
“哎!皇上!您等等我啊!”李公公大喊著。
“李公公,你就回宮吧!回頭可別說我出了宮!”轉眼間,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柳姑娘,上馬吧!”
“啊?”柳芸煙一愣,“我、我不會。”
江浪想了一會兒,抱起她,一使勁兒。便將她安置在了馬背上,而後自己也騎了上去。
“抓緊了。”江浪一抖韁繩,“駕——”
還未反應過來,那馬蹄兒便撒了開來,驚得柳芸煙一把抱住江浪。隻片刻,就已跑了好遠。她靠在江浪的背上,笑了。
“哎!你們倒是等等我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