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啦？”張長纓和梁炎豔異口同聲的問道。
    “這色鬼又盯上財務室的小出納。”孫晨暉憤憤的說。
    “直說，就是把你丟了，對吧？”張長纓對她在工作室最困難的時候當逃兵一事耿耿於懷，因此，說話也沒好氣。
    “長纓，讓她說。”梁炎豔很寬容的說道。
    孫晨暉委屈地說：“每年，總部都會就開戶的數量、存量資金和利潤給營業部下任務，可這位宋老總好做，他把任務一拆散，每個部門和人員都要分擔，連電腦部和前台人員都有指標，光我就分了兩百萬。
    經紀人更慘，首先，每人的客戶存量資金必須達到八百萬，按一個季度一考核，完不成任務的給三個月的緩衝期，仍然完不成就走人，客戶歸公司。另外，一年必須完成五萬的手續費，五萬以內按15%提存，五萬以上按20%提存。更可笑的是為了表現他的嚴格管理，經紀人上班下班都要打卡。”
    “等等，我問一句，股市行情有漲有落，行情好時，客戶存量資金達到了八百萬，但行情一轉差，虧個百分之二、三十的都算好，這樣也要走人？”張長纓問道。
    “這就是他今年想出來的歪招。這種行情，哪有那麼多大資金，相當於經紀人為他打幾個月的工，每月拿幾百塊生活費，然後留下客戶走人。”
    “像這樣，沒有對客戶的服務，客戶對證券公司的忠誠度也差沒很容易流失啊。”
    “他才不管這麼多，今年上級給他下了任務，隻要他在位時完成任務就行，他為什麼在手續費上對經紀人要求那麼刻薄？因為完成任務，他自己年底可拿幾十萬的獎金。什麼能力水平？隻要把上麵的馬屁拍好，任務把下麵壓倒，就是水平，我反正是看透了，回來至少還可圖個自在。”
    張長纓毫不客氣的說：“我看還是算了，你那邊比較穩定，再說，營業部老總也會調換，你就忍忍吧！就算你完不成任務，看在你下半身的份上到時會通融的。反正還不是他們一句話。”
    梁炎豔接著說：“長纓的話也有道理，再說我們這邊沒成規模，也辦不成什麼大事，等需要你的時候再找你好嗎？”
    “嗯！”牢騷也發完了，孫晨暉聽到他們這麼一講也有道理，便悻悻而去。
    等孫晨暉走後，張長纓對梁炎豔說：“像這種水性楊花似的人，有條件了也不能用。”
    梁炎豔說：“你也不用太苛求，要知道，一個女孩子獨自出門打拚，不是件很容易的事，如果家裏條件很好，她們也不會出門，在外麵找個靠山先穩定下來再圖發展，是很多女孩的現狀。
    女孩子圖個什麼？哪個不想以後有個安定溫暖的家？成天在外過著漂泊不定的生活，男孩子要容易得多，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無奈，你應該學會多點寬容。”
    張長纓一想到自己和以前女朋友李麗娟的情況，再沒做聲。
    這時，響起敲門聲：“請進！”梁炎豔說。
    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李麗娟帶著一位三十多歲的人進來。“你們好！”她向梁炎豔和張長纓問候道。
    “長……張哥，打擾了。”此時，她化的淡妝，也不像以前那樣濃妝豔抹，她身上再無以前的那般傲氣，取而代之的是小心翼翼的恭謙。
    “這是我的男朋友。”她指著身邊的男子說。
    張長纓打量了一下李麗娟的男友，隻見他中等個，約一米六五左右，長得很瘦弱，戴著一副窄邊眼鏡。
    “張哥，你好！”聽到李麗娟的介紹，他很友好的打了個招呼。
    看見李麗娟判若兩人，加上周冰已來到自己身邊，張長纓不再帶有敵意，他平靜的問道：“有什麼事嗎？”
    李麗娟怯生生的說：“上次沒聽你的話，胡老板虧得隻剩下盒飯錢，他隻好好老家去了。我朋友聽說你做股票很厲害，他也想在股市投資，想請你幫忙代理理財。”
    “你好，”說著，李麗娟的男友友好的向張長纓伸出手，兩人握握手後他接著說：“我叫向建軍，現開了一家名叫現代的廣告公司，主要做電視和平麵廣告，我一直對資本市場很感興趣，但廣告業務太忙，特別是現在做電視廣告和專題片，主要靠在電腦上作非線編輯，太耗時間。我不光聽麗娟介紹，外麵很多股民對你們評價很高，因此想拿點資金進股市，請張哥費費神。”
    張長纓見他一副書生氣，說起話來彬彬有禮，心中對他已有好感，暗想李麗娟和他倒還很匹配，因此熱情地說：“我們幫忙理財沒問題，但有些事必須事前說清楚。”
    “請講！”
    “股市具有高風險才可能獲得高收益，這點大家都知道，但是，利潤是需要付出巨大的忍耐和等待的代價，知道、了解這點人不多。缺乏耐性的人，總會在股價上升前一分鍾放棄了信念，一經出手後，股價就會扶搖直上，發生悲劇性的悔恨。
    投資人要想獲得豐厚的回報，需要付出的最大代價便是耐心的等待，特別是眼看別人的股票大漲，自己的股票不漲，那真是精神上的痛苦折磨。不知這點你能不能忍受，不然，隔三岔五的問自己股票為什麼不漲，我很難做。”
    “這點你放心，我關注資本市場，不代表我每天盯著股票看，一有漲跌就沉不住氣，問這問那。我們收益結算以年為單位，利潤四六分賬，你四我六，怎麼樣？”向建軍說的很坦率。
    “不行！”
    “怎麼，分成嫌低？”
    “不，太高了，你八我二，賺了錢，你讓李麗娟過好點就行。”也許梁炎豔的話對張長纓產生了影響。
    “嗯？”
    “這是我們這位梁總說的，一個女孩子出門打拚不容易，我這樣隻是希望你對她好一點。”
    “謝謝你，張哥！”李麗娟強忍著淚水沒流出。股市的暴漲暴跌，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他們也許離家多年，也許拚搏多年，也許風光一時，結果在股市落了個一敗塗地。
    ……
    我已是滿懷疲憊
    眼裏是酸楚的淚
    那故鄉的風和故鄉的雲
    為我抹去創痕
    ……
    從哪兒來，回哪裏去。
    李麗娟大概真正感受到了什麼是世事無常，因此，不再像以前對世事的認識那般淺薄。
    “她如果早像這樣，我們也許還不會分手。”張長纓頭腦不知怎麼突然冒出這種念頭。他向向建軍問道：“這次準備投入多少？”
    “長線資金就一百萬吧。短線資金的根據情況看，如果有一段行情，我資金周轉又沒問題，就再投個兩三百萬沒問題。”
    “好吧！”
    張長纓幫他們辦完各種手續後，中午剛剛收市，他也沒挽留他們吃午飯，便將他們送走。
    回到工作室，梁炎豔向張長纓親切的問道：“春節怎麼過？”
    張長纓有些吃驚，自從梁炎豔的哥哥入獄以後，她很少這樣說話，也許是對張長纓處理前女友的態度的讚許吧。
    “肯定回家！”張長纓想都沒想堅決地說。
    家！出來這麼久，這已是一個熟悉而又陌生，親切溫馨的回憶。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在股市覺得時間過得特別快。
    每天早上起床後看電視和聽收音機，了解國內國際最新政治經濟動態。
    緊接趕到證券部，將當天的證券報瀏覽一遍，將盤麵和看好的個股略作分析，9：15就要觀察集合進價的情況。
    從9：30到下午3：00點，除了中午11：30到1：00吃個午餐，一直盯到電腦看盤。
    收市後直到4：30，了解各方麵對大盤和個股的分析判斷，盡管他們分析獨立性很強，但集思廣益多少也有好處。
    下午回家吃完晚飯，就要看中央台的新聞聯播，這是掌握政策動向必不可少的課程。
    然後進入學習研究階段，直到深夜。
    這時，還得略微了解一下美國道瓊斯指數等世界股市的情況和期市情況。
    一天、 一周、一月就在忙忙碌碌中這樣過去了，這還不包括個人感情生活的時間。
    “每逢佳節倍思親”，一年忙到到頭，在中國人的傳統節日，怎麼也要和家人團聚一下。張長纓的母親是位賢惠、勤勞的農村婦女。而他父親如果不是頭腦的知識，就那雙渾濁的雙眼和臉上滿布的皺紋，怎麼看都是位地道的農民。可他知道，為了他兄妹的成長，他父親可以說是壓榨了自己的生命，來撫養他們。
    現在，經濟上好了，這隻是物質上的補償，而他們更企盼的是心靈上親情的交流和關懷。“回家！”此時，張長纓回家的心情比任何時候都熱切。
    經過一番跋涉，張長纓終於回到家鄉。
    就在一家樂融融的暖意中，張長纓和全家度過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愉快春節。
    過完春節，張長纓千囑咐、萬囑托的要妹妹準備好今年的高考，才回到S市。
    股市剛開市沒幾天，當天夜晚，張長纓從隻要開著的電視機裏聽到一片哀樂。
    20年裏世界舞台上的傑出人物之一——鄧小平與世長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