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傍晚的教堂
    這是什麼時候了？
    蕭辰抬起手，擋住了刺目的陽光。眯著眼睛看了看四周被夕陽鍍上一圈金色虛影的各種物件，這才恍然已是傍晚。
    一陣低沉而又整齊的祈禱聲從遠處傳來，那股祈禱聲浪潮中有男人的低沉有力，也有女人的輕柔悅耳，有孩童的天真懵懂，也有老人的暗啞平和。種種特質混合在一起，造成了一種獨特的吸引力，令人忍不住側耳細聽，然後沉醉在這聲音當中。
    傍晚的夕陽散發著柔和的光，金黃的顏色在這祈禱聲中被添加了一分聖潔的味道，美麗，卻又不高高在上。
    一陣風，輕輕的拂過紗質的窗簾，陽光從紗窗中透過，將僅剩的一小半熱力投射到地麵的毛毯上。
    蕭辰傾聽著那祈禱聲，忍不住跳下床，循著聲音走過去。
    走過長長的無人的甬道，將牆壁上掛著的油畫一幅一幅看過去。那是曆代教皇以及對光明教廷做出巨大貢獻的人的畫像。
    畫中的人有年僅雙十的青年，也有白須飄飄的耄耋老人，有手握鐵劍的戎裝武士，也有垂眸讀書的白衣牧師，然而他們的共同點，卻是他們那雙堅定不移的眼睛。無論那眼睛是棕色的，碧色的，或者是狹長的，眯成一條縫的，那從中透出的目光，卻都是同樣的謙遜，堅定，以及注視著畫外人的溫柔神情。
    最後一幅，是一位中年人。他傳教士特有的白色長袍坐在桌旁，手裏執著聖書，身側斜斜靠著一支大約有一米長的白色法杖。聖書被翻到了“神愛世人”這一章，而那法杖上雕著精致的花紋，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法杖中下部的荊棘紋案。
    荊棘象征著苦難，也代表著能夠曆經苦難而始終堅強的品質，一直是光明教廷的標誌之物。事實上，很多關於光明教廷的書籍、油畫，或者是光明職業者的著裝、武器上都會使用荊棘作為裝飾。就連代表著教皇之位的聖物，都是以荊棘為原型的“荊棘之冕”。
    而這一支斜靠在中年人身旁的法杖，便是典型的一種。
    他從書中抬起頭，微笑著望著畫外的人。一束光從他的頭頂打下，映照出他棱角分明的臉。那雙因為笑容而微微眯起的碧藍色眼眸裏散發著慈祥平和、睿智果敢的光芒。
    蕭辰將目光下移，一行小字證實了蕭辰的猜測。
    “聖•亞摩斯•J•索非。果然是那個死老頭子……”
    蕭辰癟了癟嘴，小聲的說道，“沒想到那死老頭子年輕的時候，還挺帥的嘛……”
    蕭辰轉身，繼續追尋那若有若無的祈禱聲。
    轉過拐角，眼神卻被牆邊的雕塑所吸引。穿過白色的拱門，蕭辰忍不住抬起頭，拱門的那邊，是由彩色玻璃拚起來的聖母圖畫，陽光穿過，在地上投下彩色的圖案，那絢麗多彩的顏色讓蕭辰忍不住慢下了腳步。
    頭頂，是連接承重石柱的六芒星陣，一盞巨大的吊燈從陣法的最中央垂落下來，垂掛在半空中，被日光渲染出模糊的金色輪廓。
    蕭辰抬著頭，一邊癡迷的看著那天花板上的六芒星陣和構成六芒星陣的精美浮雕，一邊挪動腳步往前麵走。
    蕭辰的眼力很好，透過古典全銅吊燈的邊框，蕭辰看到，那些用不知名的白色石板雕出的聖書當中關於聖光的種種典故事跡，以及同樣信仰聖光，並且帶領著所有心地美好的人們追尋聖光的足跡的光明神阿波羅就是布道的種種場景。
    浮雕上，光明神阿波羅那莊嚴肅穆的表情，以及廣場上向著神跡降臨的方向跪拜祈禱的人們臉上的喜悅與虔誠，都似乎能夠透過冰冷的石板，給人最真實的深有同感。
    大約是看得太入神了，蕭辰忽然感覺到腳下一步踩空，身子便朝著樓梯下倒去。
    驚叫還沒有發出，一隻手便拎住了他的後領，避免了一件失足少年的慘案。
    “文森特，你好啊……”蕭辰維持著被拎在半空中的姿勢，回過頭，有些尷尬的同文森特打招呼。
    文森特麵無表情的將他放在地上，看著他那副毫無自覺的模樣，微微皺了皺眉。
    “以後走路小心點。”
    “啊？”蕭辰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連忙應道，“知道了……”
    心裏還暗暗納悶，文森特什麼時候會關心人了？真奇怪……
    想歸想，這話要是說出來，蕭辰敢肯定，遭殃的肯定是自己的腦袋。
    文森特看著蕭辰眼珠轉動嘴裏嘀嘀咕咕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看了看下邊大廳裏的人山人海，對蕭辰說道。
    “要下去嗎？”
    蕭辰攀著欄杆往下麵看。他們所處的位置是二樓的環形走廊，從那一段讓蕭辰差點跌倒的樓梯走下去，便是正在舉行彌撒的大廳。
    這個時候，儀式已經接近尾聲，蕭辰看了看下邊的人們，搖了搖頭，“等一會兒吧，等儀式完成之後再下去。”
    文森特點點頭，順著蕭辰的目光往下看去。
    主持彌撒的是莫文大主教。他穿著比平時的牧師袍要繁瑣一些的白色衣袍，戴著麵紗，舉止輕柔卻沒有了平日的挑弄意味，讓蕭辰看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來是他。
    “願聖光與你們同在。”
    莫文的聲音在大廳中回蕩，所有人垂下眼眸，齊聲說道。
    “也與你的心靈同在……”
    ……
    “走吧，差不多了。”
    “哦。”蕭辰應著，果然看到主祭與下邊眾人都做了一個祈禱的姿勢，那是結束時的禮儀。
    跟著文森特下了樓，大廳裏的人正好散去了大部分。
    “哦，蕭辰，你來了。”
    莫文合上聖書，笑著對蕭辰說道。
    “喲，文森特也來了。”
    蕭辰有些驚訝與莫文詫異的語氣，轉過頭看了一眼文森特，隨口問道。
    “你不常來麼？作為聖光的信仰者，不是應該參加每一次彌撒麼？”
    莫文聽見蕭辰的話，笑了起來。
    “你懂得倒是挺多的。但是教廷的規則，對文森特來說並不適用。”
    “咦？”蕭辰轉過頭，想要從文森特的臉上看出點什麼，卻隻是徒勞。
    要從一張平靜得好像雕像的臉上看出他在想什麼，這實在是一件難度很高的事情。
    於是，轉過頭看向莫文，想要得到一個答案，卻不料笑容與平常無異的莫文輕飄飄的便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因為文森特不信仰聖光。”
    “啊？”
    蕭辰一愣，隨即癟嘴道，“你騙鬼啊？不信仰聖光，怎麼在教廷中任職？”
    “莫文大主教說的是真的呢。”
    一邊的小蘿莉黛安插嘴道，臉上是一片認真的神色。
    “教廷裏，文森特最特殊了。”
    蕭辰再次愣住，不自覺的抬起頭，看向文森特。想要從當事人身上得到最確切的答案。
    或許在藍月大陸的其他勢力的眼中光明教廷隻是一個純粹的勢力組織，但是這個組織建立的根本卻是對於聖光的信仰。曾經有一段時間，在聖光魔法師中流傳著這麼一個說法。隻有信仰聖光，才能得到施展光明魔法的能力。雖然這個傳言在幾百年前便被證實是不真實的，但是從這裏也可以看得出，教廷對於建立信仰與聖光魔法之間的絕對聯係的絕對決心。
    一個勢力組織。無論是用什麼方式，保證對自身勢力的絕對掌控都是必須的。對於光明教廷而言，信仰便是他們的掌控方式，也是最基本的要求。
    一個不信仰聖光的牧師？而且還是教廷七位樞機主教之一？
    天啊，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蕭辰看著文森特，眼神像是在看著一個從未見過的怪物。
    一絲笑容在嘴角勾起，文森特低頭看向蕭辰，深藍色的眼眸裏一絲光亮閃過。
    “其實……”
    “臭小子，你過來一下……”
    教皇滑動著輪椅出現在拱門的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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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中關於教廷的描述參考了現實中的基督教堂。當然，有一些修改。因為是百度來的關係，有些不對的地方請不要大意的指出來吧！
    國慶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