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異樣的感覺
    聽到蕭辰的話，索非教皇端著咖啡的手頓時一滯，還沒來得及慶幸自己沒有在含著咖啡的時候聽到這句話，抬起眼，便看到旁邊的艾倫和莫文幾個神情扭曲，眼神閃爍，顯然是憋笑憋得辛苦。
    誰都知道教廷對牧師的婚姻狀況雖然不限製，但是對於樞機神父、樞機主教、聖女以及金字塔最頂端的教皇而言，放棄婚姻而全心全力追尋聖光的腳步是必須的。這不僅僅是一種製度，更是一種態度。一種對聖光，對信仰的無上虔誠。
    沒有誰會傻到相信蕭辰的一時之語，但是蕭辰對教皇的態度，卻讓幾人確實感到驚訝。
    如果說艾倫憑借的是他背後的家族身世，那麼蕭辰憑借的又是什麼？
    力量嗎？
    是那隻不知道去了哪裏的黑鳥，還是他所掌握的那股奇特的力量？
    這些東西都不過在眾人心裏一閃而過，而看到眾人的表情，老人也很容易猜得到他們這個時候在心裏轉的是什麼念頭。
    而那些念頭對於他而言，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老頭子的臉上難得的閃過一絲微紅，被幾個小輩看到自己的窘態，可不是什麼有麵子的事情。但是他隨即眼神一轉，佯裝驚訝的說道。
    “你這小子怎麼知道的？來來，跟老頭子說說，西城那幾個女娃娃你喜歡哪個啊？”
    “咳咳……”咳嗽聲一片，這一次，連莫文都沒能幸免。
    “西城？”蕭辰的眼睛骨碌碌的轉了轉。其實他哪知道這帝都裏是不是有類似於青樓的地方？之前不過是說著玩兒的。再說了，什麼西城東城的，蕭辰他分得清麼？
    不過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蕭辰也不願就此拱手言敗。轉著眼珠子想著要再說點什麼來惡心惡心這老頭子，卻不料剛一張口，便被文森特給捂住了嘴。
    “唔唔……”（文森特你這個混蛋！！……）
    蕭辰不住的掙紮著，不過這種程度的掙紮對比起一臉平靜的文森特來說，就跟沒有一樣。
    “聽著，蕭辰。”文森特俯下身湊近蕭辰的耳朵，溫熱的氣流讓蕭辰莫名有些不自在。
    “我隻提醒你一點，你要找的人的下落，老頭子很可能知道。”
    蕭辰縮了縮身子，帶著些懷疑和震驚看向文森特。文森特的眼神很平靜，深藍色的眼瞳深邃沉寂，一如往昔。
    “我、我知道了。”
    或許是蕭辰說話間雙唇與他的手心接觸的柔軟，或許是蕭辰那輕微顫抖的睫毛，或許是蕭辰忽然泛起嫣紅的臉，文森特的眼眸裏閃過一陣亮光，隨即飛快的撤手，坐直身體，端起咖啡杯，仿佛若無其事。
    然而剛剛觸到那柔軟嘴唇的右手，卻似乎不經意的放在了桌布之下，緩緩握緊。
    然後在無聲的呼吸中，努力放緩心跳。
    莫文看了文森特一眼，低垂下眼眸，遮住了忽然變得冷冽的眼神。
    然而蕭辰卻絲毫沒有注意到什麼，狠狠的瞪了一眼文森特，然後做出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樣子，對著索非教皇哼了一聲，說道。
    “算了，這次就放過你了。”
    蕭辰沒有再提什麼青樓之類的事情，喝了一口咖啡，然後仰起臉，在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既然我放過你了，那麼你知道的消息，也該說出來了吧？”
    魔法契約當中是有這“雙方共享消息”這一條的，蕭辰暗自慶幸，幸好後來靈機一動把這一條加上去了，否則現在想讓這個老頭子說出來還真有些麻煩。
    “你這臭小子。”老人先是罵了一句，卻不知道罵的是泄露了這個消息的文森特，還是對他沒有半分恭敬的蕭辰。
    “你要找的，是那個叫做蕭流的男人對吧？”老人端著咖啡，老神在在的說道。
    然而他這句似乎輕輕飄飄沒有半點重量的話，卻讓蕭辰的眼瞳猛然縮了一縮。大陸上隻知道流叔的代號隱月，可見流叔來到這裏之後並沒有大肆宣揚，甚至連名字都隻是用自己的代號代替。然而這個老頭子，卻是一口叫出了流叔的真名，看來這個老頭子，或許真的知道一些什麼。
    但是這個時候，老人卻忽然孩子一般狡黠的笑了，“我知道你想知道那個什麼蕭流現在的情況，但是，我不會告訴你的。”
    墨綠色的眼眸輕輕眯起，清澈的顏色中，一絲冰冷沉澱。唇角沒有了笑意，一直的雲淡風輕忽然變了模樣，淺淡卻純粹的殺機不期然悄悄顯露。
    所有人的眼神都是猛然一斂。身體在反應過來之前已經擺出了戒備的姿勢。
    然而教皇索非卻是笑了，“我並不是想要違約，等你離開帝都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在這之前，你沒有必要知道。”
    話音剛落，蕭辰的唇角便揚起了燦爛的笑意，那一絲殺機消融得無聲無息，如果不是隱約的心有餘悸，眾人或者會以為剛才的自主戒備隻不過是自己的神經過敏。
    “那麼，就這麼說定了。”
    在眾人的視線達到不了的地方，蕭辰的雙手握緊了又鬆開，鬆開了又握緊，最終頹然放下。
    流叔的下落對他來說很重要，然而他也知道，現在要讓這個老頭子說出來是不可能的。
    因為這個老頭子知道，一旦自己知道了流叔的下落，肯定不會在帝都待下去，而是追尋而去。這樣一來他的晉階便沒了著落。為了他自己的晉階，教皇便不會輕易將這個消息告訴他的。
    更何況，整個大陸都在尋找流叔的下落，卻到現在兩年多都沒有進展，可想而知，他這個消息對於任何組織都有著極為重大的意義。
    流叔與他都掌握著晉階的秘密，這個秘密是大陸所有組織挖地三尺都想要得到的。如果教皇將這個消息公布出去，或者泄露給某個組織，那麼流叔的處境將極為艱難。蕭辰猜想，如果自己現在提出外出尋找流叔的下落，眼前這個笑眯眯的老頭肯定會用他想要知道的這個消息來威脅他。
    這個老頭子今天之所以承認自己掌握著流叔的下落，甚至一口叫出流叔的名字，無非是要他知道這一點而已。
    到了今天，蕭辰才知道為什麼教廷能這麼放心的與自己這個界麵外來人做這個交易。就一個外來人來說，這個位麵的主神並不能對他作出製裁，故而所謂的在主神見證下簽訂的魔法契約，對於一個真正的外來人而言也不過是一張廢紙而已。
    雖然自己並不是真正的外來人，但是在知道這一點之前，教廷便能夠那麼放心的與自己做交易。教廷有什麼依仗，蕭辰也總算是知道了。
    以教皇的大預言術雖然不能看到事情的全過程，但是一些關鍵點卻是能夠抓住的。流叔的下落一天掌握在教皇手裏，他蕭辰，便一天無法毀約。
    至於幫助教皇晉階成功之後蕭辰會做什麼，對於一個已經擁有傳奇境界的強者的組織而言，卻已經不被放在眼裏了。畢竟，在這個大陸的人看來，傳奇之上，對於沒有進入傳奇境界的人來說，是神一般的存在。
    所以，現在他能做的，也隻是遵照約定幫助這個老頭子完成晉階，然後，再另做打算。
    當真是好算盤啊，設了這麼一個局，叫他來鑽。
    蕭辰心中冷笑，站起身，準備離開。
    眾人一片靜默。在場的，或許隻有頭腦單純的小蘿莉黛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瞪著雙眼奇怪的看著忽然安靜的幾人。
    “……”文森特抬起頭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卻又忽然停住了，一絲不安閃過深藍色的雙眼，而後很快歸於平靜。
    索非教皇依舊是笑眯眯的，表情與之前沒有一絲差別。
    蕭辰往前走了兩步，忽然停住，轉過身，麵無表情的盯著教皇索非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認真說道。
    “死、老、頭、子！！”
    然後轉身離開，留下一眾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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