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不曾預料的人
    星空朗朗。殘月居內一片安靜。
    “師兄到底出了什麼事？”一個身形高大氣息邪肆的男子站在窗前，眯著眼，視線卻未曾著落於眼前。寬大的袖袍遮住了背在身後的雙手，虎天華眉目深邃，暗金色的眼瞳裏夾雜著不易見的擔憂。
    隻不過是幾十年而已，異空間裏的傷藥便已經被用得隻剩一顆。先是一下子去了六顆，然後過了幾十年，又少了三枚。現在，隻剩下一枚了。
    他雖然能夠查看異空間的狀況，甚至在得到蕭辰允許的情況下拿出裏邊的東西，但是他是沒有權利將物品放進去的。要不然，那異空間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空空蕩蕩了。
    想起剛才看到的異空間裏邊的情形，虎天華歎了一口氣。
    按蕭辰那能躺著就覺得不坐著的性子，不到萬不得已，他是絕對懶得打開異空間拿藥的。更何況，以蕭辰的身體情況，一般的傷勢即便是不用藥，也沒有什麼大礙。那麼，他又是遇到了什麼事情，才讓他如此急迫？
    一想到蕭辰可能遇見的危險，虎天華眼眸一眯，眼神頓時冷了下來。
    師兄……
    那張清秀的，總是衝他微笑著的臉龐，那雙清澈明淨，好似月下水潭的眼睛，顧盼之間會流露出來的狡黠神色，明明早已曆經人間善惡，卻還是每每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一般，清澈，坦率，單純卻並不天真。
    他與蕭辰在一起這麼久，與蕭辰有關的事情他雖然不能說全都清楚，但是多年下來，無論是自己親眼看到的，蕭辰無意透露的，還是黑有意無意說給他聽的，積累得多了，也能將蕭辰的過往了解了個大概。
    然而，他並不滿足。
    他想要更多……更多……
    但是他卻不能說出來。他怕一旦說出口，那雙清澈的墨綠色眼眸，會不再與自己對視。他甚至將自己的形體壓製在十四五歲的模樣而不顧作為一個王的尊嚴，為的，也隻是讓他能夠更加靠近，而不是一句感慨似地“小虎長大了，該獨立了”之類的話。
    虎天華的神情愈加深沉，那雙暗金色眼眸裏的東西，也越來越讓人看不清楚。
    “咻——”
    一聲輕微的異響忽然從窗外傳來，虎天華眯起眼睛，伸出手，風聲過，一張雪白的信箋被夾在了兩指之間。
    “來的正好。”
    微微一笑，虎天華隨手在窗台上留下一行字，而後走到殘月居外邊的空地上，將看過的信箋用手指碾成粉末。
    白色的粉末紛紛揚揚的下落，好像是有意識一樣，被無形的手引導著，飄落在虎天華的四周，隱約圍成了一個圓將虎天華圈在其中。
    “師兄，等我……”
    淡淡的白光升了起來，然後漸漸變得刺眼，等光芒過去，空地上已經不見了虎天華的身影，隻有幾株花草，依然在月下隨風搖擺，左右不定。
    “王……”
    一名身後拖著毛茸茸的狐尾的少女站在窗邊，看著窗台上留下的那一行字，眼淚忍不住滴下。
    【王位傳與妖王賽奪冠者，妖君之位傳與素素。吾已去，勿尋。】
    晶瑩的淚珠好像斷線的珍珠一樣不斷的往下掉，少女哽咽著，“王，素素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
    藍月大陸，圖蘭帝國。
    “今天天氣好啊，我來溪邊捉魚啊，捉到一條小魚啊，放到火上烤啊……”一個身穿灰色長袍的青年吹著口哨，優哉遊哉的將魚叉上的那條還在掙紮的魚拿下來。
    忽然，青年發現視線忽然變暗了。他將魚扔上岸，小聲嘀咕道，“天黑了嗎？沒這麼快吧？”
    抬頭，一輪紅日還掛在天邊。
    青年舒了一口氣，小聲的自言自語道，“就說沒這麼快天黑嘛……”
    可是不經意抬頭，還沒完全吐出的一口氣又立馬被吸了回去，眼睛快要瞪出眼眶了。一團黑色的陰影，在他的驚叫中離他越來越近。
    “啊————！！！”
    “砰！！！”
    “該死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揉著自己的腦袋的青年愣住了。
    一個人？！
    還是一個穿著華麗服飾，氣勢迫人的男人？！
    啊，不，不，這還不是重點——
    重點是，為什麼這個人會從天上掉下來，而且還砸在了他的頭上啊！！！
    就在青年自怨自艾的時候，那個他口中的倒黴男人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一絲金芒從他的眼睛了迸射出來。像是叢林裏危險的魔獸看著自己的獵物一樣，對著青年流露出危險的光芒。
    青年隻覺得後背一涼，頓時身形僵直動彈不得。
    “嗬、嗬嗬……”青年傻笑，嘴角像是抽筋了一樣扯動著，“我是莫裏，一個遊吟詩人，不知道你是誰？你怎麼會從天上掉下來？你不知道天上掉下來這種運動是很危險的麼？再說了，砸到人不好，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啊。你看，你剛才就砸到我頭上了，你看我腦袋上起了好大一個包！不過還好你沒有砸到魚叉上，要不然，你就跟那條魚一樣了……（巴拉巴拉）……”
    “虎天華。”
    男人忍著青筋暴跳，冷冷的吐出這三個字。
    “嘎？你說什麼？”莫裏撓了撓腦袋，露出一副詫異的表情，“虎天華？你的名字麼？原來是這樣啊，你的名字挺好聽的。不過有些奇怪呢，有人會拿‘華’當姓嗎？啊，或許你不是西方人？你是東方人？太好了，又讓我遇到了一個從遙遠的東方來的朋友了，真是太幸運了，或許我要不了多久就會找到去東方的路了，你會幫我的對吧？雖然說去東方那麼遙遠那麼艱難，但是我不會放棄的……（巴拉巴拉）……”
    虎天華的嘴角無意識的抽動著，額角的青筋暴跳，在三分鍾之後，小溪邊終於傳出了某個男人因難以忍受而發出的大吼聲。
    “你給我閉嘴！！”
    “……我知道了啦，不過是跟你說幾句話嘛，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你的救命恩人呢——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閉嘴還不行嗎？”
    ——這是某個腦袋上頂著一個大包的青年的小聲嘀咕。
    於素，在某個黃昏，某個倒黴被砸的青年背著某個倒黴的從天上掉下來摔斷了骨頭的男人往遠處走去。哦，對了，還有某條倒黴的被青年叉在魚叉上以身殉河的魚。
    於素，和諧的生活從這裏開始了。（喂喂……）
    與此同時，藍斯諾帝國。
    “是錯覺麼？”
    蕭辰忽然停下腳步，扭過頭看向東方。
    那是——圖蘭帝國的方向？
    “怎麼了？”
    文森特順著蕭辰的視線看過去，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應該是我感覺錯了。”
    蕭辰收回視線，衝文森特笑了一下，然後繼續往前走。應該是錯覺吧，這種空間撕裂的感覺，還有，這個力量的味道……
    逆著溫暖的夕陽，蕭辰的眼神在這一刻變得深沉而複雜，難以辨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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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章字數少了，但是情節到此為止，所以……捂臉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