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鬼雲顫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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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蘭樞依舊觀察打探著中心城的情況,身邊的兩個男人完全指望不上,隻得他自己親自出馬。微微一笑,帶著清雅的童音,極具魅惑性的精致容貌,基本上就沒有幾個是冷眼相對的,所以要知道獄輪井的位置並不困難。隻是他們一沒有開啟的能力,二沒有穿越其中且找到通向奧美蘭的通道的方法,三是如果不得已隻能借助枯骨君主開啟獄輪井迎接玉霊公主的時段,又該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麵對至強存在而找到進入的機會。隻是這三個問題就已經無解了,更不要說沒有算入的其他旁枝末節,微微有些頭疼的看了眼旁邊兩個貌似強大的男人,玖蘭樞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把這些問題拋給了他們。至於能不能讓依司柯莫知道和知道後的後果,這已經不再他的考慮之內了,這個冰冷的男人雖然一語不發恐怕卻什麼都知道吧。
阿兕青看著表麵上沒有一絲變化仿佛所有的心神都被如何進入獄輪井這個問題而牽引的玖蘭樞,斜睨了眼另一邊那個令他覺得不太舒服的“冰雕”,像是不經意的自語道:“哎,什麼地方有成森的亡靈之岐啊?”等了一會兒,見一大一小都沒反應遂又道:“奇怪,他們去那裏做什麼,莫非是為了鬼雲脂?”
玖蘭樞本沒有要搭理阿兕青的意思,他知道這人自從脫離千殛得到本體後就有了極強的自主性,已經完全成為了獨立的個體。阿兕傾怎麼想的他並不在意,隻是他弄出來的另一個自己為何相差這麼大,而且對算的上是自己的兩個孩子之間的事情頗有些糾纏不休的意思。視線掠過依司柯莫,意外的發現他在聽到鬼雲脂的時候表情起了一絲極細微的變化。這變化來去的太快,以至於玖蘭樞想要從那異樣中看出點什麼的時間都沒有。
腳下不自覺的向著中心城的出口而去,玖蘭樞扭頭問道:“鬼雲脂是什麼?”
阿兕青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好像完全沒有聽到玖蘭樞的問話一樣。玖蘭樞微皺了下眉卻並不生氣,隻是看向了依司柯莫,還不待他詢問男人竟然已經開口。“固靈束魂,不僅可以囚禁也可以修複,但是要找到真正成熟且具規模還要未被亡靈之息浸染過的鬼雲脂很難。”
阿兕青不滿的哼了一聲,看著越來越近的城門,笑道:“誰說難找,枯骨君主的‘後花園’那麼大一片亡靈之岐,要生成鬼雲脂也不是難事吧?”
“什麼意思?”玖蘭樞可不相信這人會無的放矢,不管是亡靈之岐還是鬼雲脂,照他的惡趣味這麼想引起自己的注意就應該是和錐生零有關。難道錐生零去了那個地方,他找鬼雲脂又是做什麼?
“什麼呀,我有說什麼嗎?”阿兕青在兜帽下無辜的眨了眨眼,順便瞪了多嘴的依司柯莫一眼,這死冰雕什麼時候這麼熱心了?正巧依司柯莫不知為何看了過來,兩人眼神撞在一起,那仿佛靈魂都被穿透的感覺徒升而起,阿兕青隻覺得遍體生涼,慌忙扯著嘴角避開了他的視線。
“銀瀏和千殛的關係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阿兕青說著突然望了下天空,依舊沒有任何變化的星空幻境卻令他皺起了眉頭。玖蘭樞聞言心中一驚,麵上卻還是保持著冷靜淡然,遲疑道:“反噬……很嚴重?”許久等不到回答,抬頭望去隱約間從兜帽的陰影中看到阿兕青帶著幾分冷然的唇線,這個時候的他像極了那個人,另一個他——阿兕傾。
壓下心底的不安,那深沉的矛盾感盤旋而上,撕扯著他的整個心神,再一次糾結無措幾近慌恐。緊隨著阿兕青的腳步,玖蘭樞幾乎要跑著才能追上他,他不敢多想,隻是放空了思緒,任其飄散到遙遠的未知處。
出了中心城,三人一刻不停的趕回旅店正好和化身而出的藍伽三人碰上,同為八封魔的他們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特殊的聯係能夠相互感知,雖然這感知不若玖蘭樞與錐生零之間來的直接。
枯骨君主的後花園並不是說真正的後花園,而是指君主之城後方以東的了忘川範圍內的亡靈之岐自生的森林,這片森林正是所有的幽冥生物都為之肖想的鬼雲脂的產地。靈魂的損傷本就不可修複,更不要說已經失去了生命形態的他們,這最後的存在形式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放棄的,所以能夠修複靈魂的鬼雲脂成為了他們與用盡一切手段變強等同位置的唯二追逐。
並沒有向藍伽三人細說阿兕青與依司柯莫的身份,就連玖蘭樞自己都說不清楚又如何告訴他們,所以隻是告知他們冷硬非常的那人叫依司柯莫,另一個戴著兜帽看不見容貌的男子叫青。
幾人默不作聲的跟著阿兕青出了中心城一路向他所說的了忘川而去,藍伽終是忍不住叫住了玖蘭樞,從始自終他們誰都不曾明白過這位至親同伴的心思,就像這件事一樣,銀瀏等人都不見蹤影卻從他臉上看不到一絲擔心牽掛的神色。冷漠嗎,還是他太擅於掩藏自己的感情?
“黑刃……”
玖蘭樞抬頭看了他一眼,也不用他多說,便淡淡道:“我不知道,也沒有知道的必要。”
旁邊聽著的耀金夏有些不滿卻沒敢反駁,朵白美依舊不發表自己的意見,隻是默默的看著玖蘭樞,眼神溫柔寧靜。
藍伽皺著眉正欲再說些什麼,突然空氣中傳來一陣莫名的能量波動,這波動直接滲透入靈魂深處,讓人無法產生任何的抵抗之力。連同玖蘭樞在內,四個魔人偶之身的小孩在波動傳來的瞬間便被震懾得無法動彈了。叢雲盡散,無聲的音韻響徹整個荒蕪平原,隻見一團晶瑩剔透的銀白光團從了忘川中的亡靈之岐之森升起,並迅速以放射狀向四麵八方擴散開去,所過之處皆一片無盡壓抑死寂。刹那間,仿佛連整個幽冥都沉靜了下來,時間也似停止了一般,這死之世界全然籠罩在白耀中,猶若迎來了生命界的晝日之光,一遍一遍的洗刷著幽冥的子民。但是,光和暗,生和死,永遠對立不可調和,所以,這隻是一場對於亡之世界的災難而已。
阿兕青悶哼了一聲,腳下踉蹌一步,身體瞬間變得透明,很快又恢複正常。“走!”他雙手一收攬住玖蘭樞和藍伽向著了忘川的方向邁出一步,隨即帶著兩人消失不見。依司柯莫眸中微光閃動,幾乎在阿兕青動手的同時就將朵白美和耀金夏抓在了手裏,緊跟著三人也消失在原地。
整個亡靈之岐森林都被一一同化連成一片,白色的光並不刺眼,這一片空間像是完全從幽冥中分割了出來,空白無痕,再沒有其他色彩。點點綠色的螢光跳躍而出,三個搖晃遲緩的小點出現在這白耀之地,正是利用浮綠瑩的牽引術追尋著錐生零的靈魂波動來到這裏的紫空三人。隻是三人現在的狀況看起來並不太好,環繞在浮綠瑩周身的綠色影點越來越少也越來越弱,翠綠的眸子此時呈現出慘淡的灰影,小巧的臉頰蒼白無色,絲絲暗痕自脖頸處向上蔓延,同樣的情況也出現在了紫空和真紅砂的身上。
紫空冷然前視,紫眸忽明忽暗,他和真紅砂都將手搭在浮綠瑩的肩上,如絲的能量緩緩的流出在浮綠瑩體內聚合再放出,以此支撐著整個牽引術。忽然,浮綠瑩停頓了一下,所有的綠色螢光消失一空,回過頭來如釋重負的露出一個隱約的笑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隻得輕微的眨了下眼。同伴這麼久,深厚的默契讓身後的兩人馬上就明白了她所要表達的意思。
他就在那裏……
緩慢的步伐輕快了一些,三人相互扶持著向綠色螢光消失的方向走去,如同實質的白芒湧過,這片空間再次恢複了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