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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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棣笑眯眯的看著斐格抱著個銀發紫眸的小男孩進來,拍了拍圓滾滾的肚子,讓人看不出心思。除了外麵的仆役還是普通等級的骷髏外,堡內的侍女侍衛都是擁有了血肉的荒蕪平原子民。來來往往熱鬧非凡,當然,能來到這兒去往君主城的哪個不是有頭有麵的人物,這樣的人物更幾乎沒有誰會用本體前來。這不是什麼麵子問題,而是實力的體現和生存的原則,強者至上,適者生存。
在這之中這斐格就是值得他這位主人親自接待的人物。富翁似的挪動著肥胖的身子,老遠就開始招呼了。“安信大人安好,已經為您安排好了住處,請稍息時日,君主城的請柬很快便到。”
斐格隻注意著懷中的小人,看了眼那嚴重影響他審美觀的大胖子心裏嗤之以鼻。這家夥還真是一個怪胎,誰會去特意弄出一個胖子的外表,還整天笑眯眯的,也不見他有啥厲害之處,卻沒讓誰討得便宜去,往往都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落不到實處。
客套幾句便不耐煩的將人打發到其他客人那裏,斐格抱著錐生零在侍女的帶領下來到特意為他準備的房間,將周圍的人一一換掉,又叫來女孩侍候,才摸摸那略帶幾分蒼白的小臉道:“好寶貝,不要亂跑,在這裏等我回來。”見手下的孩子沒有反應微微有些不悅,他不久才發現他的寶貝好像過於乖巧了,明明擁有獨立而高貴美麗的靈魂卻似被冰凍了一般,讓人感覺不到分毫。再看了一眼治了傷並換過衣裳的女孩,真是越看越不滿意,越看越討厭,不過他的寶貝卻總是看著她。哼,什麼時候該丟掉吧,沒用的東西,還奪去了寶貝的注意力。
出了門又不放心的叮囑了一番外麵的守衛才頗為不舍的離開,望著虛空露出詭異而陰狠殘忍的微笑。斐格早就察覺到了有高手綴在後麵,斷斷續續的,這時卻突然挑釁起來,最好不要是衝著他的寶貝來的,不然……
女孩蹲在錐生零腳邊仰著亂糟糟的小腦袋看著他,她知道主人很喜歡他,嗯,自己也很喜歡。銀色的頭發就像光一樣,她從來沒有見過陽光,因為她出生在幽冥,而幽冥沒有陽光,甚至沒有明亮的光。如果有光,她想大概就是這樣的吧。那淡淡的紫眸令女孩有些自慚形穢,她能在那雙美麗的眸中看見自己的樣子,就像主人說的一樣,很難看。頭發是灰暗的,眼睛也是灰暗的,永遠隻能呆在角落。
主人總是對的,她想主人大概很快就會丟棄她了吧,就像以前的那些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一樣。為什麼呢?這不是她該思考的問題,她的本能隻有聽主人的吩咐,做好主人交代的每一件事。可是……看著這個她從來沒有見過的美麗孩子,恩,和她一樣的呢,他們是同類。那麼,姐姐,對,自己就是姐姐了。嗬嗬,可是,還是很想看看主人曾經說過的世界,那裏有星星,有月亮,還有很亮很亮很暖很暖的太陽。不過,溫暖是什麼……
呐,她就要被丟棄了,也可以說死了。死亡,她喜歡這個字眼,這表示她生存過,在這世界存在過,現在不過是回到了最初、最原始的形態。弟弟可以存在好久好久吧,可以到好多好多地方,可以見到好多好多東西,真好!心裏滿滿的洋溢著滿足幸福,她不太明白是不是該這麼說,但是應該就是這種感覺吧?
不知道可不可以摸一摸弟弟,那軟軟的頭發會不會有溫暖的觸感呢?她偷偷的伸出手向錐生零的頭上摸去,還沒碰到就又怕被發現似的飛快的縮了回來。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唔,弟弟不會說話嗎,想聽聽他叫姐姐,那聲音一定非常好聽!
哎,弟弟有沒有名字呢,女孩沒有名字,主人說她不需要名字,但是大家都有名字吧。不過沒關係,她好像確實不需要名字,因為沒有人會想起她記得她,也就不會有人叫她的名字,所以才不需要。弟弟一定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是什麼呢?好想知道,是“銀”嗎?或者“紫”?這一定是世界上最美的顏色。她沒有去過其他地方,就連幽冥也隻待在主人的身邊,主人都不讓她出去呢。有好多好多事要做,盡管不喜歡也會做得最好,這樣主人才不會生氣。不喜歡惹主人生氣,主人一生氣就會很可怕,然後總會弄得身體動不了,那種感覺就叫做“痛”吧。所以,銀千萬不要惹主人生氣哦。
女孩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就那麼看著錐生零發著呆。
“來。”錐生零突然向女孩招了招手,冰冷漠然的眼中不知因何帶了幾分恍若流煙般飄渺不清的柔和。女孩回過神來疑惑的望了望他,然後像是想起了他話裏的意思,不敢置信的睜大了雙眼。錐生零將她拉到自己身前,小小冰涼的手扒拉著她雜亂的頭發,一點一點將它們理順。
“銀!”女孩彎起了嘴角。
錐生零像是笑了一下,輕輕的空靈得極為不真實的聲音在女孩頭頂響起。“零,我叫零。你呢?”
“咦?”女孩愣了一下,不知道要說什麼,弟弟叫零,他在問自己的名字,可是……
“我……沒有……名字……”她將頭垂得低低的,心裏卻好似要高興得飛起來。這就是快樂的感覺嗎?第一次知道,真好!她決定以後不隻要保護主人,還要保護零,保護弟弟,誰都不許傷害他。
我可是好厲害的!女孩想到這裏又笑了起來,雖然不喜歡,但如果能保護主人和零那就無所謂了。
錐生零的手頓了一下,女孩猛地跳了起來。
危險!
要保護零……
要保護弟弟……
長長的指甲閃爍著銳利的鋒芒,血樣的斑點如同幹涸在上麵的血跡,甚至散發出淡淡的血腥味來。女孩的臉上爬滿了詭異的黑色符文,隱約透著莫名的未知之力,如同活物一般的在女孩全身遊走起來。剛被撫順的發絲驀然伸長,充滿了力量的在她身後飛揚舞動,根根長發像是最堅硬卻又最為柔軟的金屬絲,光是冰冷的色澤就浸透入了心底。
灰暗的瞳孔瞬間拉長,嗜血的幽光如針刺喉。
誰都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