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幾回魂夢與君同 第一七七章玲瓏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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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這是為何?“,大皇子帶著疑惑問。
“我建隋乃泱泱大國,最近的這短短幾個月裏,連續與兩國交戰,連敗兩次,敗兵東壁簽署了割地賠款的協議,讓我建隋顏麵受損不說,還失了領土的完整!孤,難以向已去的祖輩們交待!“,喀爾木麵色威嚴地說。
鐵穆爾趕緊跪了下來:“都是孩兒的失誤,可是,這是我國的軍國大事,玲瓏隻是個弱女子,孩兒實在不明白,這事跟她有何幹?“
“她是沐澤人!她經常往外寄信大哥不會不知道吧?“,這時,一直站在旁邊的三皇子吉延德開口了。
“不錯,玲瓏是沐澤人,她往外寄的信全都是寄往康翮巧言閣的,都是在建隋境內!“
“寄往哪裏我不知道,我隻知道,當日建隋攻城臨川,兵臨城下之際,沐澤卻突然說後麵來了五十萬的援軍,那段時間皇嫂也時有寄信,她又是沐澤人,而且,是在那麼緊迫的情況下,定是有人臨時告密,沐澤才得以有救兵的。“
“可最終沐澤上演的隻是一出空城計,根本就沒有什麼援軍,說起來他們是冒險一博,就不存在什麼告密了,況且我們秘密行至昭州的事,除了我們軍營中的最高級別的將領知道以外,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而那時,玲瓏是在康翮的,他根本無從知曉!“
“夠了!“,看著兩位皇子爭論不休,喀爾木大王厲聲喝止。
“孩兒魯莽,請父王息怒!“,大皇子趕緊低頭認錯,三皇子依然趾高氣揚。
“之前的戰敗自然與策略有關,但若玲瓏真的是內奸,那她就是敗我建隋的罪人!定不能饒恕!“
“玲瓏她不是!“,大皇子不假思索說出了這句話。
說完後,他驚住了。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已經那麼相信她?
喀爾木大汗揮揮手:“是不是不是伱說了算,方才吉延德已經向孤說了許多他的懷疑,此時就交給吉延德去辦吧,必須查個水落石出,若有問題定不輕饒!“
交給吉延德去查?大皇子帶著質疑的目光看向三皇子吉延德,隻見他眼角上翹笑的得意。
這一年多裏,玲瓏將沐澤的繡藝傳到了建隋,在行宮裏,大皇子放鬆她的自由權不再有人每日盯著她之後,她教會了身邊的宮女丫鬟刺繡,一些嬤嬤跟著學還繡得特別好,慢慢的學的人多了,就傳到了默罕王妃那裏,王妃很是喜歡,便在宮中成立了專門刺繡的機構禦繡坊,經過大半年的發展,現已有三十二人,玲瓏是禦繡坊的鼻祖。待禦繡坊的宮女們都熟悉了刺繡技巧後她也不用常去了,隻是半個月過去一兩次,幫她們解決遇到的問題。
這一日,玲瓏從禦繡坊回行宮,帶著兩個貼身宮女剛走在後花園的卵石小道上,三皇子就不知道從哪裏過來的,帶了一撥隨從壞笑著出現在玲瓏那條路的前方路口處。
“玲瓏美人兒真是賢淑啊,每月定期往禦繡坊跑!“,三皇子陰陽怪調地聲音響起,一雙三角眼直勾勾地盯著玲瓏。
“三皇子!“,玲瓏低頭,禮貌性的施禮,直接無視掉吉延德的話。
“喲喲,幾天不見,美人兒真是越來越俏麗了!幾日未見美人兒可有想我啊?“,輕佻的語氣,邪佞的眼神,三皇子走到玲瓏身邊邪笑著要去挑起玲瓏的下巴,卻被玲瓏輕巧的避開了。
玲瓏不想在這裏跟他糾纏不清,隻想早點離開,在躲開三皇子那隻惡手後她側身走到邊上,意欲離開,誰知三皇子又上前兩步,擋住了她的去路。
“美人兒這是做什麼,這麼急著要走是去哪裏啊?“,三皇子不緩不慢的又一次挑起話語,滿身戾氣的說。
“三皇子,玲瓏今天跟大皇子約好了要一起用午膳的,還請三皇子讓路。“
“你是去用膳還是要去寄信呐?美人兒,別這麼生疏嘛!“,三皇子罪惡的手又一次伸了過來。所幸玲瓏彎下腰去,從他伸出的手下麵彎了出來,又躲過一劫。
這吉延德也太不注意廉恥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竟然可以公然輕佻的調戲她!還皇室,怎麼這麼點修養都沒有!
玲瓏很是嫌惡的開口:“三皇子,玲瓏乃是大皇子親娶之妃,是你大哥的妻子,請自重!“
三皇子聽到這話,神情鄙夷地看了眼玲瓏,眯起雙眼將右手食指放在嘴角擦了擦做沉思狀:“鐵穆爾?他有什麼了不起?不過是個在宮外長大的野孩子!“
玲瓏有些微的氣憤:“那也是你大哥!我是伱大哥的妃子,請你不要有其他的任何想法,不管是對我還是對他!“
吉延德重複著之前的動作,一臉的不屑:“還教訓我?做個鐵穆爾的妃子就這麼囂張,我告訴你,你馬上就要做不成了!“
“玲瓏的事就不用三皇子操心了,玲瓏得先走了!“玲瓏說完就帶著兩名宮女離開了。
看著玲瓏離去的背影,三皇子嫌棄地撇了撇嘴,一股恨意從心底升起。
這些天,大皇子一直沒有來看玲瓏,玲瓏倒也樂的清閑。
夜間,大皇子在書房忙著梳理前兩次戰事的事,還有一些沒有考慮得周全的策略做一下記載。一會兒後,貼身宮女進來送羹湯。大皇子眼見著她有幾分眼熟,原來她是之前服侍過玲瓏的,於是趕緊開口:“你可是近期服侍過大皇子妃的?“
宮女答:“奴婢之前一直是服侍大皇子妃,三日前才被調來服侍大皇子的!“
“大皇子妃近日可好?“
“大皇子妃一直很好,待奴婢們也好,溫和親切,還多才多藝,教會了好多宮人刺繡呢!“
刺繡?倒真是人如其人,心靈手也巧。
“奴婢說句實在話啊,大皇子既然想知道皇妃過得好不好,怎麼不去看看她呢?皇妃一個人是很孤獨的,那麼大的院落……“,終是服侍過主子的人,主子的冷暖她們都能貼身感受。
大皇子心裏一陣語塞:她一個弱女子在這個行宮中過得想必也是異常艱難的,既然是我娶了她,一直把她晾在一邊又算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那天父王讓吉延德查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她會不會有事……
深夜,大皇子終於忙完手上的事情,擱下筆望向窗外,夜空中,滿滿的都是星星,月兒高懸,屋外的樹葉在夜風中輕輕搖曳著身影。
又是一個溫柔的夜晚,一如她那清秀的麵容和靈動的氣質。去看看她吧,即便她已睡下,哪怕,去看看她安穩的睡顏也好。
乘著月色,大皇子踏上了通往行宮的路。
踏進院子,靜悄悄的,月光溫柔灑下一地銀色,整個宮殿都已沉睡。
她該睡著了吧!大皇子朝內室走去。
剛走進門,就看到室內一片狼藉,像被人翻找打雜過,鐵穆爾一驚,似乎意識到什麼不妥,趕緊大踏步走向床的位置,掀開珠簾一看,被子折得整整齊齊的放在床上,根本就沒人!
玲瓏不在!這個時候已是深夜,平日早該休息的人卻不見蹤影!
像是意識到什麼,大皇子一陣風似的奔出來,在外室看到兩個小宮女瑟縮在牆角,一臉的驚恐,那赫然就是侍奉玲瓏的兩個貼身侍婢。
“玲瓏去哪兒了?“,大皇子奔至跟前,急切問道。
“大皇子妃……皇妃……她……“,其中一個小宮女誠惶誠恐的回答。
“我問你皇妃在哪!“
“嗚哇……“,兩個小宮女膽顫地一下子跪在地上哭了起來:“大皇子饒命,大皇子饒命,皇妃被三皇子帶走了,三皇子走的時候還對奴婢們說,不準告訴大皇子。“
“真是混帳!“
說完這句話,大皇子就已經快速消失在了行宮中。
夜更深了。
三皇子的宮殿中還沒有安靜。暗室中,一女子發絲淩亂,臉色蒼白地癱倒在地上,身上已經布滿了傷痕,隨處可見的鞭痕,印紅了那米白的衣裳,異常刺眼。女子臉頰已蒼白如紙,額頭上全是汗水,被牙齒緊緊咬著的下唇已經滲出血來。
“說你是不是沐澤派來的臥底!“,三皇子惡狠狠的聲音傳來。
“我是沐澤人,但我不是臥底,嫁給大皇子也是我跟大皇子兩情相悅的“,女子疼的全身癱軟,卻還是極力地咬著牙保持清醒的回話。
“賤人還嘴硬!說,你是不是一直在跟沐澤的某位重要人物保持書信來往?“
“沒有!“
“不說是吧,來人,上刑具!“,三皇子的聲音又想起,之後便有一個宮人手裏拿著一板細長針走向癱軟在地的這女子。
“現在,他將要拔出他手中的針,用力插進你每根手指的指尖,所謂指尖,就是你的指甲與指肚相連接的地方。你還是不說?“
“我沒做過怎麼說!“,女子絲毫不為所動,額頭上的汗珠還在不斷滲出。
“哈哈哈……“,三皇子陰笑到:“看著這麼美得美人兒受苦,本皇子心疼啊!“,三皇子上前,撫摸著女子蒼白地臉,繼續說道,“你不說也可以,如果,你有本事把你麵前拿針的這位宮人放倒,那你也可以不用受針刑。“
哼,卑鄙,想用苦肉計逼我出招,讓我現出真實身份,我定不會讓你得逞!隻要不威脅到生命,就不能讓公子的計劃付諸東流!
女子倔強的眼神望向三皇子:“我本無縛雞之力,你要強來嫁禍就罷了,又何苦……再殃及無辜的人?“
三皇子:“哈哈……你要假慈悲,那就怪不得我了!上刑!“
隻見宮人從針板上拔出一根針,抓起女子的手,按住食指一用力就將那細細的針插進了女子的指尖。
“啊……!“,劇痛傳來,女子失聲尖叫。
接著又是一針,再一針。女子痛苦的聲音一聲聲響起,震徹心扉,讓人痛不欲生。
一針針紮下去,豆大的汗珠從女子臉上滑落,臉色愈加的蒼白,咬破的唇角已然在滴血。
終於體力不支,女子暈厥了過去。
這樣的刑罰都受得了?疼到暈厥都沒有任何反抗,難道她真的一點功夫都不會?吉延德心裏泛起了疑慮。
一桶涼水淋下,女子在恍惚中驚醒,好冷!等她看清場景的時候,眼前有一個人正拿著燒得火紅的烙鐵一步步向她走近。這個人是吉延德。
都說了我不是臥底,受了這麼多鞭傷,還有針刑,這麼痛了,為什麼他就是不信?還是,他要我的命?這個人真變態!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女子的臉隱在淩亂的發絲下,心裏一團怒火熊熊燃起:隻要你走過來,我就讓你灰飛煙滅!女子的右手隱在身後,掌心聚力,慢慢幻化出內力。
“吉延德住手!“
大皇子鐵穆爾出現了,當他看到女子滿身的血跡,一臉的蒼白和汗水的時候,心裏突然間像被重重的敲了一下,疼得深切!
那竟然是……玲瓏!
吉延德對她用了重刑!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鐵穆爾走過去目光狠厲地奪下吉延德手中的烙鐵,遠遠的丟了。轉過身快速走向癱倒在地上的玲瓏:“你為什麼對她用刑!“
鞭痕下滲出來的血水染紅了米白的衣服,垂在地上的手指尖還插著細針,滲出的一點血跡已由紅變紫,下唇也因忍受疼痛而被咬破出了淤血,真是觸目驚心!
“我……我隻是想查她,看她會不會功夫,如果是臥底都是有好身手的,她……“,不知怎的,此刻的吉延德說話底氣不足,心虛結巴著回答。
“玲瓏,玲瓏!“,大皇子來到玲瓏身邊,輕喚。
玲瓏由於剛剛釋放了內力,體力耗盡,眼神開始渙散。大皇子將她額前的碎發剝開,就看到她已近閉上的雙眼,聽她輕聲說:“你終於來了……“,頭一歪,便再一次暈了過去。
大皇子心驀地疼了一下,順手將她扶住,小心地打橫抱起,生怕碰到她身上的傷痕,接著便不帶痕跡的說:“沒看到她反抗吧,我很早就試過,她不會功夫;之前我就說過,她不是臥底。“,轉頭看向玲瓏慘敗的容顏,抱著她向外麵走去。
玲瓏,我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