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男兒天下歃血盟 第一三六章 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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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天節過後,依然相安無事,建隋的兵力又撤了一半。似乎,昭州這帶,漸漸的快被人淡忘了戰爭的影子。與此同時,東壁軍這幾個月也似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一點動靜,三國聯軍似乎在峙安倒戈之後就瓦解一般,戰爭在世界上暫停了,整個世界又歸為寧靜。人們開始歡笑,開始上街,小孩兒也不哭了,跑著跳著,猶如在歌頌著安寧的美好。秦暔忽覺得這一切像做夢一般,如此的不真實,眼前的場景根本就不能讓人相信,幾個月前,沐澤還到處都是戰亂,民生疾苦,滿目瘡痍。這樣的寧靜,來得太過容易,太過不合常理,還是讓人忍不住的悸動,不踏實。
楚汐生日那天,秦暔去找楚汐,楚汐隻是淡淡地說,他的生辰,無需慶賀,另外,如果世界已歸為平靜,那小侯爺可以把公主早點接回來。
楚汐說的話平靜淡然,不痛不癢。秦暔欲言又止。
天涼了,楚汐依然一身白衣,身子骨依然單薄,穿的衣裳也單薄,依然那樣靜靜的,讓人心疼。
有的時候,楚汐一個人靜靜的站在屋簷下看雪,專注的神情,纖弱的身影,有幾分蒼白的臉,這個時候秦暔就很想走過去跟他說說話,或者像以前那樣可以輕輕的摟著他。最終,秦暔隻是走過去,靜靜的站在他身邊,兩個人都不說話。
年節過完後,新一年到了,世界依舊安寧,這不禁讓人開始相信這寧靜是真的了。
此刻楚汐剛從書房出來,走至硯墨橋的時候,迎麵碰見了一個人。
“公子!”,雪原一陣驚喜,歡呼到。
“雪原!”
楚汐回昭州的這些日子,一直都在忙碌著戰事國事,也沒多少時間去忙活自己的事情,險些把雪原給忘記了。
“公子,我可見著您了!您回昭州的這些日子,他們總是說你有事,我也不敢去打擾您!”,雪原像是委屈般說道。
如今的雪原,已不再是當初那個愛瞪眼愛流淚的小屁孩了,現在的雪原已經長成了一個俊朗的小小少年,比楚汐隻是矮了大半個頭。從未予十年到未予十三年,今年的雪原,應該十三歲了。
楚汐輕笑:“看我,都忙暈了!雪原這些年裏,有沒有乖乖聽仲先生的話?”楚汐再是表情平淡,看到了多年未見的雪原,臉上還是有發自內心的歡喜,語氣裏也有絲絲的出於長輩的疼愛。
“當然了!師父教我好多畫畫的技巧呢!”,雪原一臉開心。
“學得怎麼樣?”,楚汐問。
雪原咧嘴笑:“師父常說我有慧根!是個學畫畫的料!”
楚汐笑得溫和:“那就好!”
“公子,那你今晚還有事嗎?今晚是元宵夜,師父讓我畫的民生之景我還沒有畫,我想今晚去集市上畫,元宵夜一定是很熱鬧的,如果我能把這晚的熱鬧畫出來,我想師父一定會很滿意!公子,我們一起去看看好嗎?”,雪原道出了原因,也表露了他想跟公子好好聚聚的心聲。
驀地楚汐心裏浮起一絲如對弟弟般的愛護,這幾年裏,自己跟著秦暔南征北戰,都沒有親自教導他,現在見了他,心裏倒感覺對他有幾分虧欠。
“好啊!剛好今天的事我也忙完了!”,楚汐欣然笑道,點頭答應。
“真的?”,雪原眼裏滿是驚喜。
楚汐再次點頭微笑。
“好哦!”,雪原雖然已經成長為一個小小少年,但歡喜之色還是全然寫在了臉上,看來他對公子的依賴,還是一直都未變過。
“公子,那我們現在就走吧,紙墨我都準備好了!”,雪原眼裏掩飾不住的喜悅之情。
楚汐點頭與雪原共同向侯府門口走去。
剛走出侯府,便有侯府專門的馬車等在府外了。
雪原走上去,開心的為楚汐掀開車簾:“公子,請!”
楚汐突然間覺得,這幾年裏,雪原也學會了很多東西,稚氣退了不少,開始變得溫文有禮起來。
楚汐微微笑笑,抬步走了上去,待楚汐坐好後,雪原也撫簾坐了上來。一路上與公子有說有笑。
聽著外麵越來越熱鬧的吵嚷聲,雪原掀開了車簾,大聲嚷道:“公子,外麵好熱鬧!”
“好,就是這裏了,停!”,雪原一聲叫喚,車夫就在此處停了下來。雪原對著公子說:“公子,這裏最熱鬧了,我們就在這裏下吧,在這附近找個地方作畫,一定很不錯!”,雪原眼裏眉間都是笑意。
楚汐輕笑:“好!”
雪原抱了一團作畫工具下了馬車,楚汐隨後也下來了。
接著雪原對著車夫和隨從說了句:“你們就在附近休息一下吧,我跟公子去作畫,你們就不要跟來了,我們畫完就來找你們!”
“公子,我們走吧,今天終於可以讓公子好好給我指導一翻了!”,雪原高興的說。
怎麼看,還是像個小孩子呢!
楚汐笑笑跟著雪原往前走去。
終於,雪原找到了一個離鬧市不遠的涼亭處,將作畫工具放下,這裏視覺好,可以看到昭州的整個夜景,且不會被打擾。隻是這周邊的人真的很多,剛剛過來的時候,就是人擠人,楚汐差點找不到雪原的身影。
雪原蘸墨,說道:“公子,雪原先畫一張您的畫像吧,其實雪原一直最想畫的,就是公子了!請公子先坐到對麵的石凳上,好嗎?”
楚汐沒多說,點點頭坐了過去。雪原沒再說話,靜靜地畫起來。
半晌後,雪原抬頭,笑著看向楚汐:“公子,畫好了,您過來看看畫得如何吧?”
楚汐含笑走了過去,在抬眼看到那副畫時,笑容頓時僵住,怔住了雙眼。
雪原畫了那麼久的畫上,竟是一片空白!
心知不妙,楚汐趕緊抬首,卻在他抬首去看雪原的那一刻,被眼前的雪原快速地點了穴道,頓時動彈不得,也無法再發出聲音。
楚汐滿眼不相信地看著雪原,卻隻是看到雪原依舊在笑的臉,緊跟著聲音也飄了過來:“還真是我的好公子啊,對雪原一點防備心都沒有呢!這最熱鬧的地方,也是人最多的地方,要擄走個人,當然也是最不易讓人察覺的地方!…”
雪原…怎麼會?
隻是覺得頭暈暈的,不知道後麵雪原還說了什麼,楚汐漸漸的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