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夜雨未冷憐白衣 第一一五章 目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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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寒意凜然,冷得讓人透徹心扉。
當秦暔和楚汐來到王府門前時,王府門口已是重兵把守。
“混蛋!”,站在王府側麵的石頭後的秦暔低聲罵了一句。看來,硬闖,是不行的了。
秦暔拉著楚汐繞到了後門,也有士兵在把守,隻是不如前門那麼嚴密。
“本侯沒有心情跟你們玩了!”,秦暔低聲說了一句後,貓著腰,趁那些士兵不備,輕巧敏捷的身手迅速便放倒了他們,期間沒有發出一聲地響動。
秦暔朝楚汐招了招手,扯高了聲調輕聲叫道:“楚汐!”
楚汐點點頭,緊跟著秦暔,兩人才從後門進去了。
剛進到王府的院子裏,竟然發現,院子裏也有人把守著,隻是人數不多,三五個人在院子裏走動而已,而王府的院落很大,倒也可以勉強避開。
秦暔和楚汐費盡心思進到了王府裏麵,好在沒被那些人發現。
一入大廳,秦暔就看見,南平王爺,那個慈愛的父親,正坐在大廳的主位上,微微皺著眉,頭發白了好多,一下子像蒼老了很多,看得秦暔心頭一酸。父親旁邊,坐的是王妃慕影,那個雖不是親生卻勝似親生母親的慕姨,也是滿眼通紅的握著手絹暗自拭著淚。
“父親!”,秦暔一聲輕喚。
南平王抬頭,驚訝中更多的是擔憂:“暔兒,你怎麼回來了!”,南平王邊說邊走到秦暔跟前握住他的雙肩,關切的問道。
“暔兒!”,王妃也立刻走到秦暔跟前,又是驚喜又是擔憂,後低低地說了一聲:“你不該回來的。”
秦暔看到,父親的眼中,布滿了血絲,很重的眼圈,好像也比兩年前矮了很多,他心裏不禁湧起陣陣酸楚。
“父親,慕姨,讓你們受累了!”,秦暔抿了抿唇,低聲道。
“暔兒!”,看到有年多沒見到的秦暔,王妃再也忍不住,將一老一少抱住哭作一團。
楚汐站在他們身後,靜靜地看著他們。
此時,他的心裏也是滿腔酸楚。他似乎,很清晰地感受到了秦暔的感受。
片刻後,秦暔問道:“父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南平王:“先前東壁說要攻打沐澤的,備戰了很久,最終出兵後卻又無故退兵,後有一密件寄予聖上說有大臣與東壁結黨,達成了某種協議,靜待後續時機。不知道是誰在密謀一個大的陰謀,前幾日,宮中傳來有刺客,刺傷了聖上,而且還挾持聖上問那個密謀大臣信中提到的玉璽擱哪了,最後刺客逃竄。聖上大怒,命人嚴查此事,而後,有人看到,刺客進了我們王府的後門。”
“竟有此事?”,秦暔陰沉著雙眼。
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他喊冤了。玉璽,刺殺,這可是謀反的罪名!秦暔咬了咬唇:“父親,是誰看到那刺客進入我們王府後門的,我們可以捉回來問!”
南平王搖了搖頭:“不止一個人,那晚,有一隊巡邏的守城士兵都看到了。”
“這擺明了是誣陷!”,秦暔怒道。
南平王無奈地搖了搖頭:“次日,我在後花園,看到了兩套被脫下的刺客黑衣,其中一套左袖有鮮血。待我拿起時,剛好被隨之而來的兵部尚書大人看到。就此便重兵把守了王府。”
這時,聽到外麵有吵嚷聲。
“暔兒,你是怎麼進來的,門外不是有重兵把守嗎?”,南平王問。
“我將後門的那些士兵點穴放倒了,半個時辰後他們會自己醒過來!”,秦暔說道。
“南平王爺,本大人已向聖上請旨了…”,門外,有個聲音高聲向府內喊道。
南平王雙眼收縮了一下:來得真快!
“暔兒,他們應該還不知道你們回來了!快,感緊躲起來,不管出什麼事都不要出來!”,南平王將主座上茶幾後麵的那個扶手一按,後麵的屏風就向兩邊分開,中間出現了一個小型的臥室,空間不大,兩個人進去卻也足夠了。
“不!父親,孩兒趕回來就是要救你們的,不會看著你們有事的,我已經長大了!”,秦暔較勁兒到。
南平王微笑了一下,眼裏還是當時對秦暔的欣賞,右手拍上秦暔的肩:“暔兒,為父知道你長大了,以後的路,還很長,需要你自己去走,勇敢一點,堅強一些!這點小事兒,你怕為父還擺不平麼!好歹我也是個堂堂正正的王爺!”
南平王的眼神中滿是自信和疼愛,讓秦暔覺得安心了不少。
“進去吧,孩子!帶著楚汐,好好善待他,他日後會幫助你很多的!可以省的架就少打一些,保存實力,暔兒的命最重要!嗬嗬…”,南平王這樣對秦暔說著,後麵竟然會心地笑了一下,讓揪心的氛圍緩和了很多,可不知怎的,南平王的這一笑,讓秦暔的心顫了一下。多年後,秦暔記得,那笑,很慈祥,很溫和,是一個父親對兒子最後的嗬護和慈愛。
“南平王爺!說實在的,本大人不想進去搜查,如果您有知道的情況還是早點說了吧,要真弄到搜府的地步,對您也不會有什麼好處!”,外麵悠悠地聲音又一次傳來。
一陣陣的叩門聲傳來,接著便是人的聲音:“王爺,剛剛聖上已經下了旨,有威脅到沐澤江山的,嚴辦,不論是將相王侯,與此事相關都可入府搜查。我們可就進來了!”
“快進去,快點,快點!”,秦暔和楚汐在南平王的催促下,進了密室。當扶手再次被南平王按下的時候,兩邊的屏風合了起來,主座已是原來的模樣。
緊接著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在院落中響起,很快,便有人帶領部隊進來了。為首的,是兵部尚書簡邯。
簡邯站在院內對著還坐在主座上的南平王說了句:“王爺,失禮了,給我搜!”
士兵的腳步聲開始在王府的各個角落響起。
“報~大人,搜到幾封信!”,有個士兵從書房跑著出來,手裏端著一個很精致的黑色夾子。
南平王雙眼皺了皺,從來沒見過的黑色夾子!
簡邯掀開盒蓋,裏麵整整齊齊地擺放了有四五封信,上麵的字跡都是一個人的。
他隨便拿起一封信:“…貴國出兵,吾甚感惶恐,殲國應以璽為首,得其璽者即可號令天下,即可不戰而獲…然璽蔽,難尋,可以吾為先者,奪璽,互惠,事成之後,城池兩半…”
簡邯念完後,皺了皺眉,看向南平王的眼神滿是憤怒,隨即又笑了:“王爺,物證俱在!”,說完,便轉身就走。
才走了幾步,便恨聲對身邊的士兵命令道:“放箭!不要留活口!”
南平王正覺奇怪,剛從主座站起來,轉眼間胸前便插了兩支箭。
“王爺!”,王妃驚呼,趕緊朝王爺這邊奔來。
“啊!…”,還沒至王爺身邊,王妃已倒在地,箭從她的右邊貫穿了脖子,頓時鮮血染紅了她整個白皙的脖頸。
南平王的胸口汩汩流出了大量的鮮血,又一箭射來,正中心髒,南平王顫抖了幾下後,倒了下去。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父親…不…”,秦暔透過中間的間隙看到了外麵的場景,大叫道,剛出聲就被楚汐捂住了嘴。
南平王和王妃都倒在了血泊中,王妃伸手,想要抓住南平王,滿是鮮血的嘴裏吃力地叫著:“王…爺…”
“王妃…讓你…受…牽連了…”,南平王爺吃力地向王妃挪去。
“在搜府之前,本大人忘了跟你們說了,聖上交待過,危害我沐澤江山社稷的叛賊用不著押赴刑場了,查明真相後,就地正法,一個活口都不留!”,簡邯若無其事地說著,看著王爺和王妃倒在鮮血中。
果然沒有猜錯,那個皇帝弟弟生性多疑,凶殘狠戾,雖近年來沒怎麼管事,真威脅到他的江山社稷了,就絕對不會手下留情!南平王無力地看了一眼還伸著手頭卻已經安靜地伏在地上滿身滿臉都是血的王妃,眼神一黯:王妃,不用害怕,本王來陪你了!
暔兒!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以後的路就隻有靠你自己了!
南平王用盡最後的力氣想抬頭再看一眼秦暔,最終還是無力的從半空中垂落。
父親!為什麼為什麼!秦暔咬緊了牙,握緊雙拳,將手狠狠地抵在密室的地上,手上的青筋暴起,眼神中是憤意和怒意重疊的悲痛。
父親和慕姨轉眼間就這樣在自己麵前消失了,再也不會睜開眼喚自己暔兒了,孩兒不過兩個年節沒在王府過而已,再回來,再回來,竟是來見你們最後一麵!秦暔無力地癱坐在地上,眼神一下便沒了光彩,直直地望著前方。
眼看著他們遇難,楚汐心裏很是難過,到現在,他都還保存著去年二月初到王府時王妃給他的紅包,那個第一次讓他感受到家的溫暖的兩位如父母般的長輩。他知道,眼看著自己的至親遇難,秦暔很難過,可是,在這最後關頭,南平王唯一想要做的,就是要保全他兒子的性命不是嗎?他又怎能辜負他們用性命換來的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