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夜雨未冷憐白衣 第八八章 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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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府衙大門,外麵的雪花飄得更厲害。
來時由於秦暔的處境特殊最終沒有帶那五百精兵,一來到淮衛,秦暔就用黃泉調用了淮衛和臨近城池的風影共十人。此刻,這十人早已按照秦暔的吩咐備好了馬車和棉被衣物等物品,守在了府衙大門外的街頭。
所幸,救人之時沒發生太多的爭執。
秦暔將楚汐快速的抱上馬車,幫他趕緊換了幹淨溫暖的衣物,蓋上棉被。
眼前的人兒依舊沉睡,沒有一點生氣。
腦海中回蕩著當時楚汐說的那句話:現在,這喉疾,在下已經,已經忍不住了。
還在潢曲戰爭中時,楚汐咳一次的恢複時間就要比之前久很多,如今在這種情況下…他真不知道,一個人咳了一夜,最終咳暈過去,還吹這麼大的風…他真不知道,楚汐這麼弱的身子骨,還能不能撐下去…
看著眼前躺著的人兒,秦暔心裏一陣抽痛。
這時,塗紹和塗翼蒙他們出來了。秦暔也從馬車上下來了。
塗紹正與塗翼蒙說著:“蒙兒,你如今在小侯爺麾下如何啊?可有好好練功啊?”
塗翼蒙憨笑到:“有,當然了,俺可是侯爺身邊最厲害的一個。”
“哈哈…”,塗紹大笑道,“你啊,就是會吹自己,人家小侯爺不知道比你厲害多少!要多跟小侯爺學習啊,侯爺年紀輕輕就已有這般作為,的確是很難得的俊傑。”,塗紹又看向了秦暔說道。
還是一身士兵裝扮的秦暔笑說道:“哪裏哪裏,大將軍謬讚了!此次,多得大將軍相助,秦暔沒齒難忘。大將軍如不嫌棄,把秦暔算做將軍的友人之一,不知如何?日後有本侯可以相助的地方,本侯定盡綿薄之力。”
“小侯爺太謙虛了!本將軍前來相助也是因為你與公子二人真乃我沐澤的救星,是沐澤的大英雄,一心一意的為著百姓的好人。你們二人的智慧和胸襟還有氣量都是一般人所不能及的。有你們二人聯手,相信都會讓百姓過好日子的。能交上如小侯爺這般的友人,我甚感榮幸啊!”,塗紹將自己的心裏話說了出來。
“百姓疾苦,我們能做的,就是將自己的力量提升到最大,然後保護好他們。可如今,楚汐他,受了這麼重的傷…”,說到後麵,秦暔的聲音黯淡了下來。
塗紹:“小侯爺不要擔心,公子幾人自有天相,會好起來的。那本將軍也就不拖延大家的時間了,早點回去治療吧,公子的傷怕是內傷更重。”
秦暔點點頭:“那我們就先行一步了,來日方長,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告辭!”
塗紹:“珍重!”
塗翼蒙:“叔父,那俺走了,你要保重。”
“去吧,好好照顧公子,沐澤需要這樣的人才!各自珍重!”,塗紹說的著,看著一群人上了馬車。
駕車的人鞭起,馬奔,馬車在馬兒的狂奔下朝梁關疾馳,塗紹也駕馬駛向離城。
臘月二十,梁關。
秦暔一行人回到梁關的時候又已經是兩天後了。這兩天在路上,楚汐還是一直都沒動一下,身體的溫度在秦暔捂著的情況下較剛開始時有了點回升,但還是很涼。
一回到梁關,秦暔便發布了告令,遍請名醫,誰能醫好公子,他必重重有賞。
於是,就有很多大夫來為公子醫治。
室內,大夫剛為公子把完了脈,秦暔就過來輕輕的為公子掖好被子,同時焦急的問:“大夫,楚汐怎麼樣?”
大夫的臉上寫滿了無奈,搖了搖頭:“小侯爺,以草民的醫術,怕是救不了公子,小侯爺還是另覓高人吧!”
大夫說完,就背著藥箱出去了。
之前已經有幾個大夫過來看過了,情況是一樣的,都說自己治不了然後一溜煙地走了。
秦暔緊緊地蹙著雙眉,氣憤的嚷道:“這些大夫是怎麼回事,平時說得都跟活菩薩似的,到了關鍵時候卻什麼都治不了,治不了就算了,竟然什麼都看不出來!”
又一個大夫進來為楚汐把脈,秦暔也不說話,抿緊了唇站在床頭,看著大夫的神色。
剛把完脈,大夫的神色就變得凝重起來,臉上甚至滲出了汗:“小侯爺,公子的病…恕小人之言,公子的病,已到了無法醫治的地步,您還是,還是為公子準備後事吧!”
“什麼!胡說八道!”,秦暔咆哮著過來一把抓住大夫的衣領,“什麼叫準備後事!給本侯說清楚!再敢亂說本侯即刻斬了你!”
“小…小侯爺…”,大夫被秦暔的這種反應嚇到了,小聲的說,“公子的病…症,小人從來沒有見過,氣息微弱的不行,就算侯爺要斬了小人,小人還是得說實情,以小人這麼多年的行醫經驗來看,公子…活不久矣…”
活不久矣!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個大夫說無法醫治了,隻是這個大夫說得更明白一些。
秦暔攢緊了拳頭,咬了咬牙,心中似有萬分不甘:“你走吧!”
聽到這句話,大夫拎起藥箱逃也似的逃開了。
或許這個結果,他早就猜到了,隻是他不願相信。
秦暔走到床邊坐下,床上的人兒依舊蒼白了容顏靜靜地躺著,不動也不吵,那份氣息真的有馬上就要消失不見的錯覺。
楚汐!楚汐,你醒醒,怎麼會這樣…本侯隻是離開幾天而已,楚汐,你睜開眼睛看看本侯啊!
秦暔輕輕的握起楚汐那依舊冰涼的雙手,動作輕柔的放進自己胸口。楚汐,你不會死的是不是,你說過,你有事情要處理,讓本侯安心的去比賽,為何本侯回來時就已經是這番模樣?楚汐,你回答我啊!
秦暔伸出手,輕輕的撫上楚汐蒼白溫潤的臉,撫過那長長的睫毛,微微上揚的眼角,直挺的鼻翼,緋色小巧的唇,烏黑的發絲,這樣的一個人,就要離本侯遠去了嗎?永遠的離開了嗎?
一滴淚自秦暔的眼角溢出,側著的臉龐上滾落下來的淚滴清晰奪目,順著臉頰,滑下,滴落。
“啪”地一聲,打在楚汐白皙的手心,頓時漾成一朵氤氳的淚花,晶瑩中伴著心碎,濕了一個人的心。
楚汐,你不要死!本侯說過的那些話,都還沒有兌現,你說過你會幫本侯得到這天下,但是這天下都還沒開始打呢!本侯說過,要為你治好喉疾的,可如今,你的喉疾卻被奸人利用,將你折磨成這副模樣…楚汐…
楚汐,還有…還有好多話本侯,本侯都還沒有對你說,你不能就這樣丟下本侯的,你走了,本侯怎麼辦?
秦暔想起了,初遇楚汐時他的那份傲氣和洞悉一切的水晶色雙眸,還有他那不愛穿很多衣服的習慣,隻喝淩花瓊液那一種酒,本侯何其有幸,此生能與楚汐共飲世間極品佳釀淩花瓊液;本侯何其有幸,能有你這樣一個知己相伴,同甘共苦。
楚汐大笑時的樣子,楚汐溫婉淺笑的表情,那兩個淺淺的梨渦,那麼令人神往的梨渦;還有,楚汐被他帶得偶爾打趣的表情,極少的可愛表情,那令人看了就想嗬護著的白眼;那說話獻計時朗朗其詞的模樣,溫潤如玉,雲淡風輕的表情……
還有,那一吻。
楚汐,其實,其實本侯對你…
你知道你跟本侯搶那幾個美人的時候本侯有多難過麼?你知道你跟本侯生氣的時候本侯心裏有多忐忑麼?你知道本侯看不見你的時候本侯…本侯…本侯有多想你麼?你知道本侯看見你受傷被困在刑架上時的心情麼?本侯知道你難受,可是你卻什麼都不能說,也看不見,本侯恨不得能代你受下這一切。!
隻是,這些話,你再也沒有機會聽見了。
秦暔將楚汐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邊摩挲著,又一顆淚自秦暔眼裏滑落。
冬日的氣息裏,寒意在屋中蔓延,伴著清淚,三分冷意,七分痛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