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妖嬈飛雪醉相逢 第十五章 博陽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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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臨川城門的馬車一路馳騁,就猶如一匹脫了韁的野馬,無拘無束,向著昭州的方向疾馳。
途中過太淮河,攆積雪,先後經過了襄郡,屏巒兩郡,現在已是第三天傍晚時分,馬車行駛地緩了起來,路程也即將到達昭州邊境。
一路行來,楚汐和秦暔談天說地,時間猶如彈指揮間一滑而過。此時的楚汐似乎累了,他的頭微微斜靠在鋪了黃錦緞的馬車壁上,旁邊是在打著盹兒的小雪原。秦暔是習武之人,連趕三天的路對他來說不是難事,而當不經意間瞥見斜靠著的閉目養神的楚汐時,輕輕的笑意浮上俊朗的臉頰卻沒出聲,他不願,吵了他休息。
馬車在拐過一個彎後傳來了塗翼蒙憨厚沙啞的聲音:“侯爺,再過一個時辰就可到昭州境內了”。
“本侯知道了,一路來辛苦了,翼蒙!”,秦暔刻意壓低了的聲音從馬車裏傳出來。
“嗬嗬。。。這是俺分內的事,不辛苦,不辛苦!”,塗翼蒙憨笑著。
秦暔沒多說,看了一眼身邊的麵若桃花的楚汐,也微微閉上眼,嘴角牽起一抹溫柔的弧度。
起初時,秦暔回憶了一下這一個月來發生的事情,事有蹊蹺,而更多的,似是一場陰謀。身處亂世,很多時候,在井水不犯河水的情況下,大家還是可以相安無事的。過了一會兒,便也不去想這些事兒了,兀自閉上眼睛,享受起這難得的寧靜來。
在這安謐的寧靜中,隻聽馬車的車輪傾軋過地麵磕碰起石頭亂竄的聲音,吵嚷而有規律。雖有簾子隔著,冬日的寒氣還是悄悄的襲了上來,感覺到了些許的寒氣,秦暔睜開眼,望見眼前依舊穿地單薄的白衣公子,不禁想到:天這麼涼,為什麼他就是不肯多加點衣服呢?而且明明知道自己,受不得寒涼。秦暔順手解下自己披在身上的黑色狐皮鬥篷,輕輕走過去,披在了楚汐的肩上。許是秦暔的動作很輕,又或許是連日趕路太累了,楚汐也沒醒,依舊斜靠著,白皙的臉上均勻地吐著呼吸,黑色的狐皮鬥篷披在他身上是一派高貴清雅,絕色無暇,輕雲出岫。
似是過了不久,在旅途的顛簸中,又傳來了塗翼蒙的聲音:“侯爺,您沒睡吧?拐過這個彎,就可進昭州的城門了!”,語氣裏,是那種終於回到家的高興。
原來這麼快,一個時辰便過去了。
聽到塗翼蒙的話,秦暔掀開簾子望向車外,隨著簾子掀開順勢竄進來的寒風讓雪原打了個寒顫,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楚汐也在這時醒了過來。
“小侯爺,還有多久才到啊?”,雪原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問道。
“馬上就進昭州了!”,秦小侯爺放下簾子隨聲到。
楚汐發現秦暔又將自己的衣服脫給自己穿後,感覺心裏有些過意不去,馬上將衣服脫下遞給秦暔:“侯爺這件衣裳還真是溫暖啊,讓在下都做了個美夢!哈哈…天涼,請侯爺自己穿上吧”,爽朗的笑道。
“既然天涼,還是楚汐你穿著吧,本侯不冷!”,秦暔輕笑。
“在下冬天一直都隻穿這麼多的,況且,上次侯爺的那件黑色大衣在下還沒歸還,怎好又帶走一件侯爺的衣服?若是傳出去,我楚汐豈不是要背上搶侯爺衣服穿的惡名?哈哈…”楚汐笑曰。
“哈哈哈…江山就是伶俐!那件黑裘,雖不名貴,但也還可以禦寒,就當是本侯贈與你楚汐的見麵禮了吧!楚汐你看如何?”,玩笑地笑了笑,秦暔接過鬥篷,順口邊披上邊道:“隻是本侯不解,為何你知道自己不能受寒,卻偏偏不願添衣?”
“嗬嗬…”,楚汐輕笑,“也不怕侯爺笑話,在下…不喜歡穿很多衣服。”
(呃?這是個什麼理由?哎~還真的是高人都有一個毛病:脾氣古怪,連愛好也這麼古怪?)
“呃?哈哈哈…。”,秦暔朗聲大笑,根本就沒有理由,的確很怪。
“駕!駕!…。籲!籲!”,看到了昭州城門的塗翼蒙本打算疾馳回侯爺府的,卻又突然停了下來。
“侯爺!是仲潦仲大人他們來接您了!”,塗翼蒙的聲音穿了進來。
“仲潦!”,小侯爺略帶驚訝。
“是侯爺常跟在下提起的那位智者仲潦麼?”,楚汐問道。
“正是!”。
待馬車停穩,在外麵的塗翼蒙已經和仲潦寒暄起來了。秦暔和楚汐紛紛下了馬車,已然是昭州的城門口。
“侯爺!您回來了!前幾日在您的書信中得知您要回昭州了,掐準了時間,老夫便帶了幾個大人來這接您回去!”,說話的是一個留著胡須,身形清瘦,眼睛卻精明清澈的近五十歲的中年男人。
“仲潦,本侯不在昭州的這段時間裏,辛苦你了!”,秦暔含著笑對仲潦說。
原來這位就是仲潦,楚汐看過去,同仲潦一同來的還有三人,都是四十到五十多歲的樣子。秦暔此次是秘密行至臨川,隻有跟他最親近的人才會知道,看來,這幾個人就是秦暔的近臣了。隻是行至臨川,回府便有屬下來接,看來秦小侯爺平日的確很善待下屬,深得人心。
幾人寒暄了幾句,仲潦一眼便注意到秦暔身邊的楚汐,麵色和善,笑意淺淺:“這位便是‘公子’吧!民間傳言公子麵若桃花,長身玉立,今日一見,此言不虛啊!”
還沒等楚汐開口,秦暔便發話了:“‘公子’?本侯正打算向你們介紹楚汐,難道你們已經知道了?”
“哈哈哈…”,仲潦輕快一笑,撫著胡須緩緩道來:“即便侯爺不在書信中提起楚汐公子,我們大家也都知道了。祈天之亂得以化解,全憑侯爺的霸氣和公子的睿智,化幹戈為玉帛,現在滿天下都在議論這件事,公子睿智,絕無僅有,在民間,‘公子’二字已然成為對楚汐公子的專稱。”
“哦?消息這麼快?”,秦暔笑道。
“這是當然!侯爺和公子若不信,可以隨意去一個茶樓看看,說書先生把您二位說得那叫一個玄!”,仲潦到。
“哈哈哈…來,本侯給你們介紹!”,用手掌值了一下楚汐的方向,“這位是大家早有耳聞的‘公子’楚汐,現在是本侯的謀士!”。
“公子!…公子…公子…。”,大家紛紛向楚汐打招呼。
秦暔又指向來接他的四人:“這位是本侯的左右手,謀士,也是本侯的老大叔,仲潦仲大人,跟本侯很多年了。這位是衛梓承衛太史,這位是劉應劉廷尉,這位是倪黨弘倪大人,都是本侯的左膀右臂。”
“楚汐見過各位大人,在下初來昭州,有需請教的地方,還望各位大人多多指教。”,楚汐溫文爾雅,不急不緩地道。
“公子客氣了,大家同事一主,日後多多交流便是。”,仲潦和藹地道,看得出,他是一個很好交談的人。
“也是,還請各位大人叫在下楚汐才好,楚汐年紀輕輕,怕是受不起‘公子’的尊稱”,楚汐淺笑道。
“公子年紀輕輕就已睿智絕頂,又怎會有受不起之說?更何況,是百姓的意願,那我們當然也要順應民意才好!哈哈哈…。”善談吐的仲潦跟楚汐打起了官腔。
“既是如此,那日後你們便喚楚汐‘公子’吧!”,看著二人不相上下,秦暔便發話了。
“哈哈哈…。”,眾人一陣歡笑。
“各位我們回府後再好好聊聊,可好?”秦暔詢問的聲音響起。
這時大家才想起還在路上,紛紛點頭稱好。
一群人上了馬車,馬車又緩緩地啟動,駛向博陽侯府。
初次與秦暔身邊的近臣接觸楚汐感覺挺好,都很謙虛,善談,似乎一會兒,便熟絡了。
行了約莫半個時辰,馬車停了下來。“嗬嗬…侯爺,到家了!”,塗翼蒙嗬嗬的聲音傳過來引得眾人一陣歡笑。
大家下了馬車,秦暔吩咐到:“仲潦,你先安排幾位大人去休息,我帶楚汐去府裏逛逛。”
“是,侯爺!”,聲音平靜,一片和藹。
楚汐剛下馬車,映入眼簾的就是蹲坐在門前的兩個大石獅,各自口裏含著一顆石珠,氣勢宏偉龐大;上了棕色的漆的大門,在白天也顯得威嚴,尊貴;門戶上是四個描金的大字:博陽侯府。白淨清冷的大理石鋪成的台階給人一種清貴冷冽的感覺。
“就是這兒了,楚汐,來!跟本侯進府裏去!”,秦暔笑著對楚汐說到,後楚汐便跟著秦暔進了侯爺府。
走進侯爺府,跟楚汐的清竹小樓不同,不似它那般玲瓏典雅,更是多了份大氣和恢宏。高大的磚築院牆,牆簷下砌築鬥拱,顯得古樸厚重。在前院的西南處,有一碧湖,名曰:鎖心湖。旁邊金碧輝煌的碧落閣、拂雲殿建築群起自湖岸邊的雲輝玉宇牌樓,重廊複殿,層疊上升,貫穿青瑣,氣勢磅礴。巍峨高聳的碧落閣八麵三層,踞山麵湖,統領全園。蜿蜒曲折的西堤猶如一條翠綠的飄帶,縈帶南北,橫絕天漢。在鎖心湖上有四處橋,形態各異,都為大理石所築,各名曰:怡沁橋,夢回橋,硯墨橋,天下橋。四處橋卻是通往不同的地方:怡沁橋是通往後院的花園,夢回橋通往主人休息的地方,硯墨橋通往書房,而天下橋則通往議事廳。
內園南為山巒,北為水麵,兩旁嘉樹枝葉深深淺淺,疑有顏色重染,樹下異草,風懷其間。山巒東高西低,暮傾閣建於主峰之側,闕亭拱衛,館橋飛渡,雄偉不可一世。登樓臨窗,遠處的南嶺霞氣蒸蔚,似乎白雲招之即來。回首北邊湖麵,煙水浩淼,白鷺忽聚忽散。對岸有望春閣,卻是另一番態度。一個如龍盤山頂,煙波浩淼的昆明湖中,美麗的橋如長虹偃月倒映水麵,涵虛堂、藻鑒堂、治鏡閣三座島嶼鼎足而立,寓意著神話傳說中的"海上仙山"。閱看耕織圖畫柔桑拂麵,豳風如畫。
現在還是冬日,在侯爺府裏,便可讓人感到春日的氣息。
暮傾閣是秦暔住的地方,暮傾閣裏又分東苑和西苑,雖是分兩個苑,但都是挨著的,隻要一出門,便是共一個院子,院子裏也種了些許的梅花。這裏安靜,環境優雅,與後院相隔甚近。
“楚汐,這裏沒有清竹小樓,你就住這府裏,與本侯一同來暮傾閣住,可好?”,秦暔帶著秦暔,立在暮傾閣的院子裏問。
“這不是侯爺住的麼?怕是不好吧?”,楚汐到。
“有何不好?本侯住東苑,楚汐你就住西苑,我讓人收拾一下,你今日就搬進來吧!這樣本侯才方便與你舉酒對飲嘛,你說呢?”,秦暔繼續要求。
楚汐輕笑一聲,“那到好!那在下就聽從侯爺安排!”。
傍晚時分,楚汐便住進了暮傾閣的西苑,與秦暔東西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