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灰燼 12.怎麽會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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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生受了驚嚇回去當晚就病倒了,聽說他是嘴裏說胡話,連兒子都不認得。
老東西年紀也大了,看這瘋瘋癲癲的樣子估計也熬不了多久。
路生一病,最高興的還是陳文義。路生這老狐狸跟他鬥了三十多年,怎奈歲月不饒人,最後贏的還不是他陳文義。
陳文義高興,陳順義也跟著高興。
眼看著路飛揚堅實的後台垮了那狗崽子往後也鬧騰不出個什麼鳥蛋來,S大還不是他的天下。
平日裏撞見洛安寧怎麼著也得踹幾腳,今天他順哥高興,中午在大學餐廳裏見著四處找座位的洛安寧還挺親切地抬起手喚他:“洛安寧,過來,這裏有空座。”
洛安寧端著餐盤縮著肩膀笑:“這不合適吧,您看有人快吃完了,我再等等。”
順哥旁邊一打手眼一瞪:“怎麼著,順哥的麵子你都瞧不上?”
洛安寧神色一肅:“哪能呢,那可是天大的麵子啊。”
順哥“哼”了一聲,拍了拍旁邊的位置,洛安寧挺狗腿的笑著挨過去了。
角落裏的夏正飛看到這一幕,冷笑了一聲。
好了傷疤忘了疼,還真是誰有錢誰是爹啊。
謝昊廷抬頭看他:“怎麼了你,又擺這麼一張臉?”
夏正飛把筷子一放:“倒胃口。”
謝昊廷真想噴他一臉鹽汽水:“我就說去外麵吃吧,你抽風似的非得來這兒吃,我跟著你來了你又說什麼不對胃口不合口味,怎麼就這麼難伺候啊你?”
夏正飛瞪他:“你吃你的,管我對不對胃口呢!”
謝昊廷恨得牙癢,故意吧唧吧唧地大口塞著米飯,像是吃了什麼人間美味似的給他看。
夏正飛小聲嘀咕:“吧唧吧唧地喂豬呢你。”
洛安寧縮在陳順義身邊,幾乎沒怎麼動筷子,隻想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熬到陳順義這幫人吃完了就好了。
“你怎麼不吃啊?”坐在他對麵染著一頭黃毛的小子問。
洛安寧抬起頭道:“那個,我不是很餓……”
“你早說不餓啊,今天米飯給的量太少,你不餓別浪費了,把你的給我。”
洛安寧愣了一下,黃毛瞪了他一眼,他馬上把一口沒動的米飯遞了過去。
黃毛接過米飯又在他餐盤上的菜裏翻攪了幾下:“你都吃的什麼菜啊,跟豬食一樣。”
豬食是吧?那碗米飯我就當喂豬了。洛安寧好脾氣地笑:“窮人就得吃窮人的菜啊。”
“平時沒欺負夠啊,吃個飯也得欺負人?”話音剛落一雙筷子夾著一個炸雞腿放在了洛安寧盤子的邊緣,他抬起頭來,柳樂程正收回手去,沒看他。
洛安寧低下頭,盯著盤子裏炸得金黃的雞腿,像是在看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一樣。
順哥看他一眼,朝柳樂程道:“程子你偏心。”
柳樂程把盤子裏剩下的炸雞腿都倒進他碗裏,笑:“我是挺偏心的。”
順哥一臉滿足地大口吃著雞腿,柳樂程這麼做他挺受用。
那群人吃過午飯就走了,路過夏正飛和謝昊廷身邊的時候黃毛突然問柳樂程:“程哥,以前就聽說你跟洛安寧是青梅竹馬,看你剛才還護著他難不成是真的?”
陳順義聽到這句話轉過頭來。
柳樂程朝黃毛頭上拍了一巴掌:“亂嚼什麼舌根!都幾百年前的事了,你看他那樣子能跟我是一路人麼?我護著他?”
“你程哥要護著他,我讓你們揍那小子的時候他就不會隻在旁邊看了,”陳順義攬著柳樂程肩膀哈哈大笑,“那小子為了點錢捅了程子一刀,我要是有這樣的青梅竹馬我非得廢了他不可!”陳順義瞪了柳樂程一眼,“也就你,當初我要弄他你他媽的還讓我放他一馬……”
“行了,早過去的事了就別說了!”
“行行行,我不說了,為了這麼個東西擾了老子好心情都不值。”
一群人吵吵鬧鬧地出去了。
夏正飛朝洛安寧那邊看了一眼。
他還是低著頭看著餐盤的動作,似乎有什麼東西落進了盤子裏。
夏正飛驚了一跳,正要仔細去看,他已經端著餐盤朝回收車走了過去。
皺了皺眉,夏正飛心想自己剛才的反應真是可笑,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流淚。他根本就不配。
謝昊廷一隻腳踩在凳子上喝著飯後灌裝茶飲料,戳了戳夏正飛肩膀:“他們說的洛安寧該不會是我們認識的那個吧,不像啊。”
夏正飛收回視線看向他,冷笑。
你知道什麼像不像,你是沒看到他犯賤的德行吧。
“雖然平時總是默不作聲的也不跟人打交道,我是不了解啦,但是看他的樣子挺純良的啊。還是說他們說的洛安寧不是那個洛安寧啊……喂,夏正飛,我說話你聽見了沒?!”
“你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啊這麼能嘮叨?”夏正飛白他一眼。
謝昊廷朝他肩膀搗了一拳:“七年之癢了是怎麼著!天天對我這個態度!”
夏正飛做惶恐狀:“我沒發現我家戶口本上有你的名字啊!”
謝昊廷氣得渾身發抖:“你怎麼人前一個樣人後一個樣呢!對別人你可沒這樣!”
“原來對別人是‘人前’對你是‘人後’啊……你終於承認自己不是人了?”
“你——!!!你就知道欺負我!!!老子跟你絕交!!!”這個男人太討厭了!謝昊廷掩麵淚奔。
夏正飛看他暴走心情大好。
他自認為自己的確有點S傾向,玩弄謝昊廷是他最大的樂趣,其實也可以說他們兩個人之間是互相玩弄吧,都是半斤八兩,不過夏正飛贏的時候居多。
謝昊廷是他這輩子最珍惜的朋友,他愛這個一頭炸毛貪玩燥脾氣的家夥。
他對謝昊廷的感情是和他為那個他一直在尋找的將要與之斷子絕孫白頭到老的男人所保存著的戀愛不一樣的另一種愛情。
其實夏正飛有時候覺得,謝昊廷就這麼一直遊戲人間也沒什麼不好。
沒有人能真正擁有他,那麼他就一直享有他的所有權,他就是這個叫謝昊廷的個體永遠擺在第一位的“最愛”。
這種感覺很好不是麼?
男人的獨占欲,有時候連友人所有的愛都想霸占。
但是當謝昊廷向他介紹那個叫做穆承威的有著一身霸氣的男人時,他知道自己已經沒辦法再獨占他此生最愛的摯友。
或許謝昊廷還沒發現吧,然而他卻知道穆承威和他那些像衣服一樣換得勤快的曆屆男友都不一樣。
他不是那種會向夏正飛介紹自己新交的男友的人。
那是什麼感覺呢……就像是,把老婆介紹給公婆一樣。
而他的心情也正是如此。
並非不開心,隻是替他開心之前,他最先想到的是,以後這個男人將是屬於別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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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都沒人看啊。【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