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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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離那個怪人惜婉就一瘸一拐的疾步跑去抓藥,一刻也不敢耽誤,雖然心痛那塊滿載情義白玉,卻可以救花靜卿一命,雖然流淚卻可以心甘情願的慘笑,惜婉不後悔今天的一切,她覺得值。
抱著草藥急急慌慌的跑回破廟,小承林抱著花靜卿哭的滿臉是淚,惜婉無意識的咬唇抹掉自己的眼淚,沒有半點慌忙的打水煮藥,惜婉看著翻滾的藥湯不禁有些自嘲。自小她自己便是一個軟弱的性子遇見什麼事情都第一個慌了陣腳,從來沒有像如今這般鎮定自若的,不知道是自己真的長大成熟了,還是因為在麵對花靜卿的事情不得不讓自己變得沉穩。
“親,這東西好臭好臭,你確定要給叔叔喝嗎?”承林幫手不方便的惜婉把那碗黑乎乎臭粑粑的水狀物體端到昏迷的花靜卿身邊,臉帶猶豫的看著惜婉將藥慢慢喂進花靜卿的嘴裏,花靜卿一直都是處於半昏迷的狀態從來都沒有真的完全暈過去,還真是佩服他的意誌力。
大概是要實在是太苦了,花靜卿咳了一聲皺著眉頭將頭扭開,用無力的手推開惜婉的喂藥的手,慘白著臉苦的一塌糊塗,惜婉見花靜卿真的醒了三下五除二掰過花靜卿的頭就把藥往他嘴裏灌,花靜卿手腳無力也就隻能任她灌,恍惚間看見那一雙水潤的眼睛綻放著莫名的亮光,這樣一個女人麵對自己這種將死之人還能不放棄自己,堅持救自己還真是難得。
渾渾噩噩的不知道時間逃的有多快,惜婉一整天都守著他,連續喂了他好幾次藥也聽從醫生的話買了一支人參回來讓他含著吊命,惜婉終於知道為什麼大夫開口要這麼多錢,一支人參就已經千兩若是天天如此。。。。。
甩了甩腦袋惜婉決定過一天是一天,能拖一天是一天,她絕對不會讓花靜卿就這麼簡單死去。
天空已經露白新的一天來臨,惜婉依舊忙碌著一夜未曾合眼為花靜卿擦身喂藥隻要能做的全做了,花靜卿卻沒有任何反應的繼續沉睡著,一邊的承林趴在惜婉的腿上,吧唧著嘴也不知道在做著怎樣的夢,好歹隻是個孩子即使再怎麼樣都還是孩子。
雞啼三遍破廟裏的藥味還是沒有散,隨著晨韻和霧氣一同在這個新鮮的小鎮裏飄搖,嘎達嘎達已經是那個年代久遠的小巷裏很意外的傳來了幾年未曾出現過的馬蹄聲,一聲一聲比那雞叫還要來的清脆,彌年一路尋找著,小鎮不大要找一個人卻不簡單,他帶著辰光來回尋找著,辰光可以從他的馬行速度看出彌年很急躁,他迫切的想要找到那個醜女人,他不懂為什麼公子這麼在意一個身殘醜陋的女子,他不懂彌年心底那種愧疚對夢紫,對惜婉。
“好大的藥味“辰光喃喃自語的站定在破廟前,破廟的破敗程度實在到了難以容忍的地步,辰光很難想象一個女子在這麼破舊的地方是怎麼生活的,他沒有看見站在自己背後那個臉色比晨間迷霧還要白的彌年,她的生活原本不該是這樣。。。。。
近乎急切的推開那個根本掩不住的門,這麼大的藥味一定是有人除了什麼事情,果不其然一身被洗到褪色的藍衣女子那個雖然是藍色卻被灰塵抹黑的藍衣女子跪坐在佛像之下,艱難的運用這自己不太靈便的左手和失去三個手指的右手將地板上一個高大身材貌似很精練的男子扶起來靠在自己身上喂藥,一邊一個孩子正在沉睡,在這一刻彌年的心一直往下沉,她有了夫君?有了孩子?她如此辛苦卻是為了他的丈夫?
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淡淡的哀傷爬上心頭就好像在祭奠那還沒有發芽的。。。‘愛情’
似乎聽見了響動惜婉轉過頭甩動頭部的時候露出被頭發掩蓋的恐怖麵頰,好醜即使有一雙完美無雙的眼眸都無法掩蓋的醜陋,更不用提她那殘缺的身體。
惜婉靜靜的將懷裏的花靜卿放下,十分謹慎小心的走到彌年身邊,低垂著頭顯得低人一等,彌年沒來由的一陣厭煩,他想讓這個女人抬起頭,讓這個女人挺起腰將她的臉大膽的綻放在自己眼前,當然他是一介商人很快的調整好自己的臉色,用一種近乎完美的笑容看著惜婉。
氣氛又回到了無話可說,也是和一個啞巴有什麼好說的?辰光很適時從懷裏掏出一把銀票,伸到惜婉麵前,看見麵前的女人渾身一抖,就像一個氣喘病人一把扣住自己的喉嚨,窒息感是那麼強烈,惜婉沒有立刻伸出手接過銀票,而是一把抓住自己的胸襟,摸索著胸前那塊懷揣已久的白玉,絕望似的從脖間接下那塊玉佩,灰白著臉遞出去,怎麼說呢?就像死了爹媽一樣的絕望,這是辰光給他的評價。
“親?”承林在睡夢中醒來,其實是被凍醒的,看見娘親和一個帥氣的叔叔站在晨霧裏朦朦朧朧的,承林似乎在某一刻開了竅想到了什麼,立刻跳起來向那個高大的身影跑去,一把撲在男子的腿間“爹爹,你是爹爹對不對,隔壁二虎的媽媽說,隻要是媽媽帶回來的男人一定就是我爹爹!”稚氣十足的聲音驚動了幾人之間安靜到詭異的氣氛。
惜婉張著嘴急急的辯解,伸出手去撥拉承林讓承林離開彌年,淚珠卻一直掉下來,她忘了雖然承林小,但是他不是不知道父親的存在,他需要一個父親,需要父愛,這是惜婉給不了的,他需要一個能陪他玩,陪他念書,陪他長大的父親,但是他注定沒有,惜婉癱軟下來一把抱住承林小小的身體無聲的哭著,承林連忙轉過身抱住惜婉“親不哭,不哭,承林不要爹爹就好了,不要爹爹了不要爹爹了,親,承林求你了”承林也是嚎啕大哭,將他那幼小心理裏對父親僅剩下的一點點幻想一點希望都拋出腦後,承林覺得意思那個是後山那個虎姑婆說對了,是爹爹不要她們了,不要承林和娘親了。。。
麵對麵前的情況彌年無言以對,彎腰抱起承林輕輕的將那塊玉佩交給承林,輕聲道“對,我就是承林的爹爹,不要哭了爹爹知道承林很想爹爹,但是爹爹很忙很忙沒辦法經常來看你和你娘親,這塊玉佩是我們家最重要的東西承林要好好保管哦來叫一聲爹爹”
這一番話不但惜婉被驚得僵硬,連辰光都被嚇到合不上嘴,天啊這是哪裏來的玩笑?
有人知道是假的但是孩子總是單純好騙,幹了淚痕承林小嘴一抿很堅強似地握緊玉佩點了點頭,故作男子漢氣概似的講到“爹爹,你放心承林會保護好娘親,好照顧好娘親,也會看好我們家的寶貝,爹爹去忙吧,承林是大人了!”
一聲聲的爹爹喊得彌年心碎,從懷裏掏出一根原本定做給自己新進的七姨太的朱釵插在惜婉的發間輕聲道“若是以後有難,拿此朱釵到平月城連家找我!”說完放下孩子頭也不回的離開,承林在後麵追著,直到他們騎馬離開了他的視線,那一天承林很開心因為他有爹爹了,他可以和二虎小胖他們大聲講我有‘爹爹’了。
辰光看著類似於逃跑一樣的彌年,那種落荒而逃的淒慘模樣,咬著下唇似乎隱忍著什麼,直至跑出整整三十裏才氣喘籲籲的停下,辰光沒有問為什麼,彌年也沒有說什麼,兩個人就那樣看著來時的方向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