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傻子手裏接過水，用袖子擦幹眼淚。雙手捧著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真甜，真涼，沁人心脾的瓊漿順著我幹涸的嗓子一路向下，滋潤的不僅是幹裂的嘴唇，冒煙的嗓子，還有我澀澀的心。
    傻子站在邊上，安靜的仿佛不存在一般。抬眼望去，隻看見他睜著那兩隻水水的大眼睛，緊緊地盯著我手中的瓷碗，慢慢的蠕動了下他的喉結，伸出舌頭舔了舔他幹裂的滲出血珠的嘴唇。
    我了然一笑，“寶寶”“寶寶過來喝水”
    傻子立馬搖著頭退後兩步“不要，不要，小雨喝，喝”
    “小雨喝好了，該寶寶喝了”說罷將手中的瓷碗向他遞了遞。
    傻子緩緩的伸出手，在觸碰到瓷碗的那一瞬間。像觸了電一般，刹的收回，並將手背在身後。隻那一瞬，我分明看見傻子的手還流著血。
    “寶寶你受傷了，過來讓我看看”我輕聲叫他，是因為我嗎？我抬眼看了看寶寶，他隻是背著手，不但不上前，反而將手背的更加向後。拖著破了邊的金絲藏青底靴又向後蹭了兩步。
    這才彎了眼睛笑著說：“沒有，沒有，寶寶沒受傷”“真的沒有”說罷還使勁地點點頭，深怕我不相信。
    “嗯？”我抬抬眉毛，斜眼瞪著他。
    “真的沒有”“手也沒有受傷，腳也沒有受傷，哪都沒有受傷”我的眼睛隨著他的話語越瞪越大，他的聲音隨著我的眼睛越來越小，最後竟噙滿了眼淚。仿佛等著我發一個音，就會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
    眼珠一轉，看來得換一招了。立刻裝出手很痛的樣子“寶寶，小雨手疼，寶寶能給小雨吹吹嗎”“都抬不起來了”傻子立刻衝到床邊，捧起我的手，嘟起嘴“噗噗”的吹了起來。
    魚上鉤了，“哈哈，還是被我抓到了吧”我抓起傻子的手，得意的叫出聲。傻子的眼睛立刻被驚恐布滿，連剛剛蓄滿眼睛的淚水也退回眼眶。瞪著布滿眼眶的眼睛，微張著唇，拚命似的抽著他的手。
    “嗚嗚，寶寶，我的胳膊斷了”很明顯的故技重施，但效果依然。寶寶停止了掙紮，坐回床邊，將我攬到懷裏。緊張的檢查我的胳膊。想掙脫他的懷抱，卻聞到了熟悉的煙草味。原來夢裏的煙草味和懷抱都是真的，是傻子身上的。一時間就想象這樣靜靜的享受一下。
    “你怎麼那麼傻”鼻子突然酸了一下，隻那一瞬，眼淚充滿整個眼眶。我看見傻子的手流著血，他的身上滿是血腥味，腳上的那雙鞋哪裏是藏青色，分明是被血浸染的藍色。
    “不痛嗎？”在我的手覆上傻子胸口，清楚的感覺到傻子的戰栗。我“刷”的拉下傻子的衣服。
    “呼”我捂著嘴倒吸一口氣，原來胸口也。。。。那裏該是有多痛啊。傻子隻是緊緊地抿著嘴，無限委屈的看著我，不置一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