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睜得雙眼漸漸映出燕瞳飛奔的背影，火紅的圖騰宛若纏繞周身的花搖曳著莖葉，高舉的手，短刀上的血飛濺，啪的落在他的臉上。
    那年果然是你救了我，不是……夢呢。
    方景起身的同時，索暮煙突然笑了出來，隻是那弧度太過細微，根本無人察覺罷了。在他低頭的瞬間，短刀插入了心口，毫不猶豫，力道足以刺穿他的身體。他還在笑，肩膀不停抽/動，笑聲蔓延了整間屋子。燕瞳不可思議地盯著他，胸口卻無一絲紅滲出。
    “如何？此時可知道了何謂不自量力？”
    “啊！！！！”
    尖叫壓過他的聲音，身後才邁開腿的男人嘭的一聲跪在地上。不斷湧出的血四下流淌。燕瞳顫抖的手仿佛被人操控一樣死死地握住刀柄。
    他機械地轉過頭，卻隻看見倒下的人被血浸得通紅。
    “小……景……”
    “和七年前一樣，揮出的刀刺穿的人卻毫發無傷，隻是當年使刀的人是蘆琴，刺穿了燕采的胸口卻傷了你。”
    索暮煙抓著他的手腕站起，緊緊地將他箍在懷中，下巴壓在他的肩膀上，望向方景，笑容愈加誇張。“瞳，你在抖，你在害怕了呢？”他的手順著向下握住對方緊攥的拳，一點點將他的指掰開，瑩白的珠子落地，光芒瞬失，灰暗的不過一塊破石頭而已。
    “桃花棧的傳人啊，果然得到的消息是正確的呢。”
    燕瞳的身體一點點失了力氣，先前的傷一一浮現出來，他的臉色變得蒼白，男人鬆開手任他就這樣倒在地上。
    “那麼我該先對誰出手好呢？”腳尖將短刀踢向空中握住，繞開燕瞳他徑直朝方景走去。那些血在觸碰到散落的花瓣時突然凝固，裂開，一片片像是漂亮的琉璃片閃著詭異的光。
    他向方景走去，口中不停重複著什麼。
    “到此為止吧！！”
    舉起的刀還沒來得及落下，傳來的聲音透著憤怒。
    大門打開強光將那人包裹，索暮煙扭頭，隻見穿著守衛衣服的黑瘦男子站在那。“你是？”話落他的眼睛瞬間明亮起來，轉身直麵那人像是遇到了獵物的獵手一般興奮的雙眼越瞪越大。“是你？？”
    “放了他們如何？”
    “放了他？”索暮煙不可思議地大喊：“這不是你的禍患麼？我替你除了你該高興才是的啊？為何要我放了他？？”
    “我說放了他可好！！”黑瘦男人再次重複，大門重新關上，他的五官一點點變得清晰起來，這樣陌生的容貌索暮煙不曾見過，但是那雙眼睛他是認識的，那刻在他心中無法抹去的閃亮他如何忘記。
    “不可能！！”手指在話落之前鬆開，刀尖衝著方景的頭刺了去。
    黑瘦男子似乎早已料到一般，兩根木標先後飛了出來正巧打在那短刀上。“你來這不就是為了找我麼？如今我出現為何不放了他們？”
    “找你？”索暮煙笑：“別開玩笑了？找你！我是為了找他們，為了殺了他們而來的！！”
    “再說，找你，什麼時候不能找呢？等我把這群礙事的東西除掉之後再找你不是更好麼？到時候，到時候你就是我的了！！”他的五官一點點變形，表情甚是猙獰，後退的腳踩在凝固的血片上，聲聲脆響。
    “隻要他們死了……”
    “隻要我們死了？”淡淡的香氣不知何時濃鬱起來，那是桃花的味道，隻是此刻太過濃烈反倒不像了。
    索暮煙不可思議地望向腳下，他的腳腕被人抓住，那人眯著眼對他笑。“隻要我們死了？”散落的血色琉璃片不停地顫動由四處飛過來聚集在一起仿佛一把琉璃短刀一般。
    方景將它握在手中，另一手微微施力便將男人拽倒在地。
    “你是……燕采麼？”他踩著索暮煙的頭看向門邊的男子，不像，他和燕瞳一點都不像，但是那雙眼睛應該錯不了，進城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那樣銳利的視線，除了燕瞳，恐怕隻有那個未曾謀麵的燕采了。
    這樣人就到齊了呢，不對，算四個還是五個呢？他的腦子有些亂，太多的東西湧進來，視線亂飄，望向燕瞳時明顯頓了下。
    黑瘦男子似乎抓住了時機一般快速地衝過來卻隻是推了他一把，目標竟是倒地的索暮煙。
    “這個人我帶走了，至於燕采，你猜我是不是呢？”他的速度很快經過方景身邊時幾乎連影子都看不到。二樓的蘆琴突然大叫，隨後窗戶打開，兩人便從那逃了出去。
    方景愣愣地看向搖晃的窗，等蘆琴緩過神來衝下來叫他時才將視線落在燕瞳的身上。
    “不先看看燕大人麼？”
    “不。”方景搖頭道：“燕瞳你起來吧。”
    “如何，確定了？”
    “這！！”蘆琴突然糊塗了，燕瞳居然一點事都沒有的站了起來。“你們究竟是……”
    “他不是是燕采呢。”
    “嗯，不是。”燕瞳隨著望去，窗仍舊在搖。
    “無論學得多像我還是能一眼認出來，畢竟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啊。”
    燕瞳走進，手掌貼在他的胸口，白玉珠子的溫度還在。“幸好，你沒事。”話落他從他胸口將珠子取了出來，上麵不過細微的裂痕而已，很快就消失了。“果然沒錯，這些年我一直沒弄清楚的七年前那件事終於有了結論。”
    “燕采和索暮煙都會的能力你為何不會？”方景看著他雖傷的不重卻還是不穩地靠在他的身上。
    “這，可能是師傅教了他們之後發現了問題所以沒有教我吧。”
    蘆琴看著二人越發糊塗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傻姑娘，這隻是一場戲我們為了探一探索暮煙玩的做的一場拙劣表演罷了。”
    這事要從還沒離開南玄關開始說起，燕瞳的提議，他很清楚索暮煙的為人，也知道他喜歡遊戲，於是便想到了以其之道，還其之身的遊戲。雖然有些危險要用到白玉珠但是能夠探出索暮煙的真實實力也值了。
    “算是成功了吧，起碼我們知道了他的能力，但是……”
    “還是被他擺了一道。”
    “不對，不是他，那個人是……”
    方景麵向燕瞳，相視不語而後竟又笑了出來。
    “你說的沒錯那是個厲害人物。”燕瞳忍不住讚歎道。“不過你也是個厲害人物呢，以後要多照顧我哦。”
    蘆琴雖然稍微有些明白卻還是覺得糊塗，不過看二人都沒事，倒也鬆了口氣。隻是不知道遲大人那邊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