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記錯，今天是特別的日子。”
    同一句話出自不同人之口。方景望向燕瞳，蘆琴的臉色在這話落的瞬間蒼白。
    戚維看著少年，後者笑，他也不過是聽說罷了。
    店裏的小二有些糊塗了，索暮煙卻在說完之後放聲大笑。
    那被拿在手上的茶落地之時遲菱蔚輕笑：“很特別對吧？”
    封閉的屋內，沉默的三人，隻餘彼此的呼吸急促。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他們門外。
    方景最先轉頭，燕瞳卻是第一個衝在前的人。
    “將軍是非要趕盡殺絕不可麼？”
    “是我麼？我倒認為是你糾纏不休。”
    兩人隔著木門對嗆，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方景覺得自己的神經繃得緊緊地稍一碰便會斷裂一般。
    他看見木門打開，索暮煙手中的劍尖被血染至黑紅甚至凝結。他的視線最先落在方景的臉上，雖是淡淡一瞥，卻是驚心的恨，然後移開看著燕瞳笑。
    “最終還是被你找到了，得知這個消息的燕采會做何感想呢？”他的語調平平絲毫聽不出氣憤來。與方才隔著門不同，這倒像極了久未謀麵的老友之間的談話。
    燕瞳不答，隻是緩慢地抽出腰間的短刀，兩把，寒光凜凜。
    方景快速思考著對方的話，終於找到了？是指這泗水城還是其他，他看著索暮煙，對方偶爾的餘光會掃到他，那樣的不屑，像是自己得罪過他一樣，不過細細想來好像確實如此。
    “此時問這麼多還有意思麼？”燕瞳旋轉著手上的短刀向前一步，伸出了手，刀尖剛好在男人的喉嚨處。“不躲？”
    “你不再近一步麼？”索暮煙的語氣從未變過，即使這等危急關頭。
    “嗬，又是貓捉老鼠的遊戲哦，將軍你何時才能玩膩？”
    “將軍？”男人大笑，終是有了動作，兩指夾著他的刀刃向一旁移了移。“你從不叫我將軍不是麼？”
    “哦？難不成你想再聽我喚一聲大師兄？”他的短刀一轉，刀刃劃著男人的指便又回到了原處。血順著索暮煙的手向下流。
    “哈哈，真是久違的稱呼啊，好幾年沒有聽到了，如今再聞被感親切。”他的劍顫了顫，話落之前突然舉了起來。
    方景瞬間瞪大了眼睛甚至做好接下的準備，隻是才剛動一步他便站住了，因為那劍從始至終都是衝著他來的。
    零碎的發落在鼻尖上，男人的笑意更濃。
    “小瞳，你是要殺我，還是要保他？”那言語之中分明的戲弄聽得方景氣憤，他甚至想就這樣衝過去狠狠撕碎他的嘴臉。但是燕瞳的眼神告訴他，不要動，千萬不要動。
    “如果一隻貓他的目的是玩耍而非吃掉獵物，那麼我們不是要等待他的下一步？何況眼前的人還不是貓，是隻豺狼。”
    在方景眼前的劍又顫了顫似乎是故意讓他嗅到上麵的血腥味一樣。
    “難得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索暮煙的劍收了回去，從一開始他就沒有要其中任何一人性命的意思。即便如此燕瞳的刀卻還是抵在他的喉嚨不肯移開。
    “但是，你忘了，獵物偶爾也會想要反擊。”話落燕瞳便衝了出去，他的動作很快招招皆欲落在致命之處，但是男人閃躲的速度也毫不遜色，與其說旗鼓相當倒不如說他在讓著他。
    這便是遊戲，你既已在陷阱中那麼任何的反抗對他來說都是取樂罷了。
    方景覺得燕瞳不可能不懂這個道理，但是卻還在反抗。他對身後的蘆琴說了句等著便也跟了出去。客棧一樓早已沒了人，就連掌櫃的都不知去向。
    兩人一個進攻，一個閃躲，華麗的招式看的人眼花繚亂。但是方景隻是在高處看著，他緊攥的手在寬大的袖口中顫抖，視線更是不曾於男人的身上離開半刻。
    要記住，記住這個男人的一切，深深地印在腦子裏刻在心上。
    索暮煙再次騰空的時候回頭看了他一眼，眼中未明的笑意仿佛挑釁。方景看見他的嘴張了張卻沒有聽到聲音。但是他的腦袋卻像瞬間被抽幹了血一樣的空白。
    你，不過替身而已。
    清脆的鈴鐺聲在男人落地的瞬間響起。方景順著看去，海棠紅色的鈴鐺正是他在將軍府遺失的。
    燕瞳並沒有注意這短暫的變化，他的眼中此刻隻有索暮煙。
    方景的手漸漸停止了顫抖，緩緩抬頭他再看索暮煙時人竟冷靜了下來。
    為什麼要激怒我呢？
    白玉珠在腰間劇烈的抖動著，滾燙的溫度透過衣服融入了體內，血液之中。他的眼神漸漸起了變化，邁開的雙腿徑直朝兩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