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花魁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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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下,堆滿晚霞的天空下,在塵土中飛奔的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的飛揚起一道長長的黃土,蔓延在空中久久不散。
直到望見高高矗立在他們麵前的圍牆,以及在落日的餘暉下泛著點點金光的齊州兩個大字,讓他們多日來緊繃的心有些鬆懈。
多日來的相處,紫煙發現子漓這人冷漠的讓人難以接近,似乎對任何不上心的事情便無動於衷,也從沒見他笑過。
她想,他笑起來應該很好看,卻偏偏有著這麼冷淡的性子,真是浪費了這張好皮囊。
一路進了城就直接找了家客棧安頓下,靜立在房門前的紫煙猶豫不覺的舉著手,不知道該不該去敲門,可敲門了又跟他講什麼才好,忐忑不安的她就這樣在子漓的門前站了好一會。
吱呀的一聲,子漓開門靜靜的望著滿臉錯愕的紫煙,冷漠道:“有事嗎?”
紫煙咽了一下口水,搖了搖頭:“沒事!隻是……”
“既然沒事就別呆站在我的門前,回自己的房間吧。”
門砰的一聲重重的合上,反應過來的紫煙氣的想直踹門,最後咬牙憤憤的回了房。
哼!拽什麼拽!沒事就不能找你聊天啦。
憤憤中的紫煙就這樣一連幾天也不曾跟子漓說過一句話,兩人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夜,夾著涼爽的微風吹拂過紫煙的柔發,淩亂的發梢微微飄舞。靜立在窗邊的她,安靜的望著繁榮喧鬧的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吆喝的小販,玩鬧的孩童,結伴嬉笑的人們,所有的一切都讓她向往。
伸手摸向垂掛在胸前的琉璃佩,她微微一歎,靜望著璀璨的夜空默問:阿婆,你能不能告訴我,另半塊琉璃佩究竟在誰身上?我真的想回去!
漫天的繁星綴滿黑夜,清冷的月光灑下大地,是那麼的幽暗。
“你來啦!”紫煙緩緩的轉過身,望著從窗口閃進的黑衣男子,嘴角扯著抹冷笑。
“參見少宮主!”黑衣男子低頭恭敬的單膝跪下,紫煙無奈的揮手:“起身吧!”望著站立而起的黑衣男子,紫煙問道:“主公交代了什麼?”
黑衣男子聞言從胸口摸出一封信,直直的將信遞到紫煙麵前:“主公讓我把這封信帶給少宮主,讓你讀完後便就明白了。”
接下信後,紫煙淡淡的說道:“知道了。”
完成任務後,黑衣男子再次向紫煙鞠躬告退,嗦的一聲,刹那!一道黑影便從窗口閃出。紫煙走到跳動的燭火下,輕輕的拆開信封,讀完信後的她冷冷的一笑:“是明日嘛!”
低頭,深深的望著白紙上畫的人,輕歎:“原來這就是父親。”
望著火苗微弱的跳動,她亦無力的輕笑。
夜,何時才會不那麼的黑。黎明的到來,何時才能預告一切的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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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扯著嘴角,望著鏡中俊俏的公子,紫煙發現,自己穿上男裝也還不賴。
輕輕摩挲著手腕上的銀鐲,她嘴角的那抹淡笑便扯的越深,輕歎,關門離去。望著對麵那扇緊閉的門,她猶豫的想著要不要去和他說聲,想想便算了,冷的跟木頭一樣的人,一定不會在意她去了哪裏?
笑著轉身離去,望著漸漸模糊的暮色也慢慢的黑淡下來,喧鬧的大街也掛上了一盞盞火紅的燈籠。
夜,盡管黑的那麼的暗,卻有無數的燈籠化作太陽,將黑夜照亮。
高掛的匾額上“怡樓閣”三個大字在紫煙眼中漸漸清晰,望著門庭若市的怡樓閣熙熙攘攘的人群擁擠著,她頓時好笑的抿了抿唇,大搖大擺的搖著扇子走了進去。
這怡樓閣是齊州有名的商務會所,與妓院不同。這裏隻提供歌舞表演,茶水小吃以及廂房。所以不是一般的公子少爺是沒有財力能夠在這裏花銷,凡是什麼商務交易,官場勾結都在這裏隱瞞舉行。
而怡樓閣頭牌花魁聲名遠揚,是數一數二才貌雙冠的女子,有著傾城傾國的容貌,翩若驚鴻的舞姿,但卻隻在每個月的初五才上台表演。
很巧的是今日正好趕上花魁表演的日子,聽著這樣的傳聞,紫煙卻也想瞧瞧到底是怎樣的奇女子讓多少的男子傾家蕩產隻為博紅顏一笑。
入門後,越過了一幅百花爭豔的屏風,囂鬧的喊叫聲震耳欲聾,讓她忍不住的緊蹙眉頭。
“弄月姑娘!弄月姑娘……”
望著台下密密麻麻的人呼聲呐喊,台上的閣樓也同樣的坐滿了人,這場麵足矣證明了怡樓閣的花魁弄月讓人們癡迷的程度。
紫煙在擁擠的人群中四處張望,費力的尋找著什麼。
驀然,手臂被人硬生生的抓住,紫煙心一淩,翻身快速的向身後那人襲去。
“是我!”子漓一把握住飛揍來的拳頭,輕叫道。
紫煙眉頭微蹙瞧著子漓道:“你怎麼在這?”而後突然想起什麼似得,笑道:“噢!你也是來瞧花魁弄月的吧。”
子漓望著紫煙這身打扮冷冷道:“跟你一點都不適合,像個沒長大的男娃。”
她尷尬的掙脫開他的手,聽著他口中的嘲諷,她忍不住的冷哼,當然沒有你這樣的身高,但是也不矮呀……
“對了……”
“我先走一步。”
瞧著急急忙忙遠去的背影,紫煙並沒有多加的在意,正好也有事在身。
台上,被掀起一角的紗簾後一人靜靜的打量著喧鬧人群,靈動的雙眸帶著絲冷笑。
“月兒!”
女子聞聲輕輕放下紗簾,轉身問道:“他們到了嘛?”
滿臉滄桑卻風韻猶在的女子笑著點頭道:“到了,在雅間裏。”
喚作月兒的女子姣好的容顏上浮現一抹恨意,緊握拳頭道:“芙姨,我真的好想立馬替父皇和母後報仇。”
芙姨疼惜的將月兒緊抱:“再忍一忍,我們忍辱負重了這麼久,就是為了讓他們也嚐一嚐國破家亡的滋味。”
滿臉的滄桑的麵容瞬間湧上怨恨,她輕輕拍撫著月兒,嘴角慢慢的扯起的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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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快步的走上閣樓,內心的沉痛連帶著興奮讓子漓有些無措。
這麼多年了,原先的憤恨也慢慢的淡去,曾經年少輕狂時不能理解的事也漸漸的明白,生在帝王世家,就是有太多的無奈和悲涼。母後的死也給了他一次教訓,往往表麵越溫和柔弱的人,隱藏在背後的一麵卻是心狠手辣。
三年了,對父皇的憤恨也轉變成理解,母後的死,父皇的悲哀無奈,三年的隱忍流浪就是為了能有朝一日為母後昭然雪恥。
重重的敲門聲響蕩在他動蕩不安的心,門“吱呀”的慢慢的打開了,在瞧見父皇的那一刻,滿心的思念頓時湧出。
“二皇子!”
一排年邁的老臣齊齊的向子漓跪下,此時此刻,子漓的眼中隻有他思念已久的父皇,沉重的雙腿直直跪下,重重的磕頭喚道:“父皇!”
穿著淺黃衣袍的中年男子踉蹌的起身,快步的走到子漓麵前:“眾愛卿都起身吧,皇兒也不必多禮,是父皇讓你受苦了。”
子漓輕喚:“父皇……”
明皇扶起子漓,緊握著他的雙手悲痛道:“若不是父皇無能,你與你母後就不會遭遇此等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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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氣氛中,台下終於響起了熱鬧的歡叫聲,原來是今夜的花魁弄月終於現身於台上。
隻見那花魁淡粉色華衣裹身,外披月白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挽迤三尺有餘,使得步態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絲用發帶束起,頭插蝴蝶釵,一縷青絲垂在胸前,薄施粉黛,隻增顏色,雙頰邊若隱若現的紅扉感營造出一種純肌如花瓣般的嬌嫩可愛,整個人好似隨風紛飛的蝴蝶,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
好一個閉月羞花的美人,這容貌果然不負花魁的盛名。站於台下的紫煙見眾人頓時安靜了,大家似乎都屏住呼吸不敢去驚擾這份窒息的美。
過了片刻,琴開始共鳴,發出陣陣悅耳之音。隻見花魁微抬俏顏,黑白靈動的眼波裏透出靈慧又撫媚的光澤,淡淡一笑過後,不知何時她手間已多出一把舞劍,隨著忽而如高山流水,叮叮當當奔流不息的琴聲,她扭動著曲線玲瓏的腰肢,手中的細劍也隨著舞動耀起陣陣銀光。
她的劍與舞配合的相依無縫,陣陣的銀光更添了一份亦真亦幻的美,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空氣中漸漸彌漫著一股說不清的香味,配合著她的舞姿更有一股撩-人的衝動,漸漸空氣中的香氣就更加誘人了。
隻聞那琴聲忽而靜如大海,忽而如波濤洶湧,忽而如萬馬奔騰,忽而如鷹擊長空;忽而如鳳舞於九天……隨著琴聲越來越急促,隻見她利用輕功,腳尖輕輕一墊,身子如羽毛般輕輕飛盈在空中。
忽然四周燈籠的光一陣忽暗,淡紅色朦朧的燈籠光已集聚在一處,她雙手緊握劍於頭頂,身子急促的在空中旋轉著,銀光像是包裹住她,柔紗似的裙子變成了一個美麗的大圈,全場的人都屏住呼吸,亦幻亦夢朦朧的美讓她仿若天仙似的在空中飄舞。
隻聽“砰”的一聲巨響,從雅間裏忽然飛出一個黑衣人,在打鬥中擊落,掉落在台下的人群中。
驚叫聲,咒罵聲,漸漸在混亂的人群中漸響,紫煙呆愣的看著雅間內被黑衣人包圍的子漓,暗叫一聲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