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無從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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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偷懶了,快把手抬高點,身子在蹲下去點。”
落葉紛飛下,一紫一粉兩抹嬌小的身影在秋風中紛亂,淩亂的長發在身後紛舞,華美的衣袖嗦嗦直響。
紫煙無視可憐兮兮望著她的月漓,徑自嚴厲道:“小王爺,你若是想以後像我這般厲害,能在空中飛來飛去,現在就得努力點,再辛苦也要撐著。”
月漓依舊可憐兮兮的撅著嘴,弱弱道:“可是師父,我真的蹲不住了,好累……”
啪的一聲,她就直接坐在地上,任憑紫煙怎麼說都不肯起來,哭鬧著隻喊好累。
無可奈何下,紫煙隻好作罷,在月漓的無理下又講起了昨日沒講完的故事。
一天天過的飛快,每日隻要教月漓習武,學習練字,偶爾講講小故事,日子過的平淡又充實。忽然讓她生出一股念頭,或許留在這裏也不錯。
日子久了,她也漸漸了解了清月皇朝駭人的習俗,原來史書上講的不假,清月皇朝就是一個女子為天的皇朝,這裏的男子在這根本沒有權力,從一生下來剛滿一歲,後背便就會被燙上一個小小的印記,是專屬清月皇朝男子的印記。女子在清月皇朝可以多夫製,上朝當官,做生意拋頭露臉。男子隻能靜守閨房,一輩子便沒有翻身的權力。
了解情況後的她不由感歎,原來還真存在著女尊時代的皇朝。
所以每當碰到月清宇時她就惋惜,身為皇朝世家的男子也逃不過這樣的命運,漸漸的也理解了他眼中深沉的暗湧。
她想,他心裏一定不甘吧。
可這樣平淡安逸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直到三個月期限的來臨,她真正的嚐到了痛不欲生的滋味。
原來月沁沒有騙她,這噬心蠱當真隻有冰月教獨有,月清宇不知幫她請了多少名醫都束手無策,紛紛都說查不出病因,不曉得中的是何毒。
痛,鑽心刺骨的痛,痛的她每呼吸一下都感覺到痛不欲生。仿佛有無數的螻蟻撕啃著她的內髒,數千隻細針狠狠紮進她的肉,她的骨,反複的在骨肉裏輾轉著。
她隻能縮卷成一團,狠狠的抱住自己,死命的緊咬雙唇,不想讓痛苦的呻吟聲從嘴裏溢出,任憑咬破了嘴唇,口腔中滿是濃濃的血腥味也獨自苦苦的支撐著。她想活著,縱然有那麼一刻想要就這樣痛死算了,但是她不甘,不甘心啊!她想回去,她還有許許多多沒有完成的事情,也不想這一輩子就這樣字結束。
在這樣反反複複的被痛昏過去後又狠狠的被痛醒,折磨著她一次又一次。
“紫煙!紫煙你醒醒!”
好像有人在叫她,迷迷糊糊中她無力的睜開雙眼,眼前模模糊糊的出現一個焦急的麵容,是藍凝!
“大師姐!”紫煙無力的緊握住藍凝的手,多日來被疼痛折磨的已脆弱不堪的她,在見到藍凝的那一刹那,幹涸的眼眸瞬間濕潤,一滴滴熱淚落下:“好痛!真的好痛!我快要支撐不下去了……”
藍凝難過的緊緊抱住紫煙:“我去給你拿解藥,你等我!一定要等我!”
恍惚間,那個讓紫煙留戀不已的懷抱突然又消失了,殘留的溫暖讓她感覺周圍越加的冰冷。抱緊自己,在抱緊一點。
什麼痛都會過去的,藍凝說過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的。
她這樣堅信著,忍著劇烈的疼痛,不吭聲。
隱隱約約從頭頂傳來一聲輕歎,長長的帶著無限的憂愁與疼惜。
是誰,她想睜開雙眼,瞧瞧溫柔的撫摸著她頭的人,但身體始終太疲憊了,無時不刻的疼再次的讓她陷入了昏迷。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隻覺得全身痛的似乎被拆肢了,血肉與骨頭生生的分離,好痛!真的好痛!
“我的女兒!你快醒醒啊,睜開眼看看娘。”
“主公!主公你快救救紫煙吧,她快不行了……”
“先讓她服下這個藥丸吧,但這可不是解藥,隻是暫時能減緩疼痛而已。”
耳邊吵吵鬧鬧,似乎有很多人都在叫喚著,有什麼冰冰涼涼的東西放進嘴裏,伴隨著溫熱的水順著喉嚨直流胃中。驀然,胃中一陣燒熱,待燒熱過後全身的疼痛似乎減少了,是解藥嘛?
模模糊糊的睜開雙眼,眼前從模糊漸漸便的清晰,一張張放大的臉焦慮不安的盯著她。
紫煙瞧著四周,一張張熟悉的麵孔緩緩的在眼前滑過,直到瞧見那張冷漠如斯的臉,瞳孔驀然緊縮,望著四周已不再是她所熟悉的檀木桌椅,心瞬間冷下,她又回來了,又回到這個牢籠裏。
“還是很痛嘛?”身著雍容華美的貴婦緊緊的握住紫煙的手,滿心滿眼都是擔憂。
紫煙低沉著頭,沉重的腦袋依舊混亂不安,她沒有點頭亦沒有搖頭,抬頭靜靜的望著自稱是她母親的女子:“我想一個人獨自安靜呆下。”
青蓉疼惜的拍了拍紫煙的手背,留下一聲長長的歎息,緩步離去。
聽到輕輕的關門聲後,她緊緊的靠在床頭,抱住雙膝,成一抹孤獨之態。
她就是所謂的母親,這個身軀的母親。身為母親居然親手將自己的女兒推入地獄,這便是母親嘛,真讓她寒心,也讓她為這個身軀的主人難過。
此時此刻她該作何選擇,擺在她眼前的隻有兩條路,要麼生要麼死。
生,就意味著她以後要泯滅良心做一個冷血無情的殺手。
死,就意味著她放棄活路,放棄能回去的希望,但她真的不甘願啊!
痛!那抹鑽心刺骨的痛漸漸的強烈了,是藥效要過了嘛?
她該怎麼辦,究竟該怎麼選擇……紫煙狠狠的扯著自己的頭發,用力的抓著,拉扯著,頭心那抹尖銳的疼痛讓她失控。
痛,真的好痛!她害怕了,害怕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恐懼那種血肉與骨頭生生分離的痛,她怕了,真的怕了。
緊閉的雙眸在黑暗中驀然睜開,似下定了什麼決心,她緊抿的雙唇扯出一抹無奈卻淒涼的冷笑,對著漆黑的房間虛弱道:“你去告訴主公,我認命了。”
黑暗中立馬傳出一聲畢恭畢敬的回應:“是,少宮主!”
嗖的一聲,一道黑影一閃而過,快速的從房間內消失離去。
空寂的房內立即響起淒楚的笑聲,如泣如訴,久久響蕩不停。
從一開始被送進冰月教時,藍凝曾就對她提起過,她們幾個各自都有一個暗影,一個躲在陰暗處以她們為主的影子。原本她還不信,隻是當作聽到了一個玩笑就被她拋到腦後。如今這一試探,原來這個時空沒什麼不可能的,還是她把一切想的太過簡單。
認命了吧,這次算是徹徹底底的接受了如今這般的命運。
真的,原來人都是自私的,隻要不觸及心底的底線,那麼就可以繼續做一個善良的好人。若是越過了那條底線,再善良的人也會露出醜陋的一麵,就如此刻的她,為了自己能生存下去就要去傷害另一條生命,以至於以後無數條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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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那麼的靜,靜的能清晰的聽到心劇烈的顫抖。
全身那麼的痛,痛的已經完全麻痹,感受不到別人的痛苦。
第一次知道,原來劍刺入胸膛的聲音是這樣的撕心裂肺,黑衣人痛苦的神情與母鹿哀求的雙眼,在她麵前重重疊合,在她腦中揮之不去。
她殺人了,還是親手結束了一個活生生的人,冷,怎麼這麼的冷,從心底散發出的寒意讓她僵硬的動彈不得。連濺灑在臉上和身上的鮮血都那麼的冰冷,冷的她忘記了身上鑽心刺骨的痛。
顫抖,忍不住的顫抖,望著躺在地上冰冷的屍體,眼淚終於還是奪眶而出。
命運就是這般,冥冥中注定的不管如何逃避也逃不過入了正軌的命運齒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