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多事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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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日的陽光,灑照在被風吹動的竹葉上,透過枝葉間的縫隙,投下一道道光柱。
此刻,熟睡中的紫煙並不曉得身前早已有人站定。
“紫煙師妹,快醒醒。”
慕容寂頭疼的望著正睡的香甜的紫煙,側首望著麵無表情的婉兒。頓時心生擔憂,再次輕輕的搖晃著的紫煙肩膀。
睡的迷迷糊糊的紫煙聽到耳邊有人叫喊,極不情願的張開眼皮,眼前頓時出現一張放大的臉。
她眨巴著大眼邊打哈氣道:“大師兄,怎麼是你!”
頓時想起什麼,她倏然坐起,因為驚嚇到反映過度,額頭硬生生的與慕容寂相撞。
她捂著被撞出紅印的額頭,痛的雙眼淚光直閃:“好痛!”
慕容寂眉頭微蹙,無奈道:“不是讓你蹲馬步嗎?”
紫煙噘嘴委屈道:“蹲累了當然休息下,況且哪有大師兄這麼狠心的人,現在都什麼時辰了才過來,我一個弱女子能受得了的啊。”
瞧著眼前倔強的女子,慕容寂心一軟,口氣不似先前那般嚴厲:“你這是在給自己找理由偷懶嗎。”
紫煙頓時心虛,弱弱道:“哪裏是偷懶,隻是休息下而已。”
她揉著額頭,偷偷瞧了一眼慕容寂,眼角餘光瞥見一抹鵝黃身姿,立即不懷好意的對慕容寂挑眉:“咦!大師兄你這樣可不行的噢,要約會也不應該帶回師門……”
慕容寂怒瞪了一臉壞笑的紫煙,尷尬的咳嗽了一聲:“別胡說,還不快見過婉兒師姑。”
“師姑?”
一臉壞笑的紫煙聽到慕容寂的話時笑容頓時呆滯,不安的望著稱為婉兒師姑的女子。
看著慕容寂重重的點頭,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此刻的無禮,掙紮著立馬站起:“婉兒師姑,啊——”
一聲慘叫響蕩在靜寂的竹林裏,許是坐了太久的緣故,紫煙突然的站起雙腿麻痹的不能動彈,一個重心不穩生生的麵朝大地摔了個狗吃屎!
看著趴在地上嗷嗷大叫的紫煙,慕容寂和婉兒皆是無奈的搖頭。
她吃痛的爬起坐在地上,委屈的揉著被摔的通紅的鼻頭:“啊!真是!今天怎麼就這麼倒黴。”
婉兒啼笑皆非的望著紫煙,頓時心生好感將手遞到她的麵前關心道:“沒事吧!”
紫煙停下揉著鼻頭的動作,抬頭望著遞於眼前的芊芊玉手,再抬眼,隻見一張薄粉敷麵的小臉上有著一雙眸含秋水的大眼,峨眉又細又長,朱唇正噙著笑意,上下張合道:“怎麼了?”
“沒!沒有!”紫煙立即反應過來,將手遞於婉兒的手心,借力站起。臉頰像是被火燒似得,頭緊緊的低在胸口:“我沒事!”
此刻的她真想直接挖個地洞鑽下去得了。
婉兒不曉得紫煙此刻的心思,隻覺得麵前粉嫩粉嫩的她越看越喜歡,尤其是那雙瞳剪水的大眼,清澈靈動的一眼就能望到底。打心底的讓她有疼惜的欲望,隨即抓起她的小手放到自己的手心,輕輕的拍撫著:“叫紫煙吧!”
紫煙尷尬的點頭:“嗯!”
“以後可要好好習武,不要再偷懶咯。”
說完後,婉兒就笑著放開了紫煙的手。轉身時,深意的瞥了一眼臉色有些深沉的慕容寂,笑道:“寂兒可要好好教導紫煙噢!”丟下這句話,轉身離開了竹林。
望著婉兒遠去的背影,紫煙笑著喊道:“婉兒師姑,我會好好習武不再偷懶了!”
慕容寂無奈的歎息:“你呀,誒!”
在他的注視下,紫煙縮了縮脖子,弱弱的申辯道:“這次真的會好好習武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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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紫煙被慕容寂逮到後,慕容寂便開始了對她嚴厲教導,一刻也不疏忽。
如今此刻的她才知道古代所謂的基本功就是紮馬步,具說一般的練功者最基本的都要紮個幾個時辰。
剛聽到時她還真被嚇了一跳,因此往後常常在人們眾目睽睽之下鬧出許許多多的笑話,例如蹲馬步時她假裝暈倒卻被慕容寂拎著給搖醒,幽幽的睜開雙眼她虛弱道:你再搖,我可真要暈了。剛說完她就真的倒在慕容寂懷裏不動了,嚇得眾人驚慌失措。
如某日集體訓練跑山路時,她因脫隊迷路在深山裏,漸漸的白天變成黑夜,深山裏猛獸嚎叫聲嚇得她東逃西竄。躲在古樹下的她弱弱的抽泣,那種無助的恐懼感在見到慕容寂時眼淚洶湧而出,整個人就飛撲到他的懷裏,如樹袋熊般死抱著不放,每每都被慕容寂拿來嘲笑。
又如在慕容寂教她劍法時,她因劍太重竟揮舞不動竟硬生生的把手中的劍給甩飛出去,在二師兄慕容離麵前的一毫米之處掉落,事後每每想起連她自己也都覺得後怕。繼日,慕容寂立即幫她重新換了把劍,這次沒在出什麼意外,隻是她耍著慕容寂教她的劍法當場引得眾人捧腹大笑,連性子冷淡的慕容寂也被她逗笑了出聲。
一日日就在這樣的鍛煉中度過,過的平靜又安逸。
而這一段日子最值得紫煙開心的事莫過於她與碧萱和婉兒感情越發深厚,或許是三人性格相仿的緣故。
入秋的天,夜晚的風總是特別冷,“呼呼”吹動枝葉“嗦嗦”作響。
“哎呀,臭死了!”紫煙一邊捏著鼻子,一邊又緊捂著肚子叨叨絮絮的從茅房裏走了出來:“真懷念抽水馬桶啊!”
隱隱約約的笛聲讓她止住了腳步,疑惑的緊蹙秀眉:“三更半夜的誰還在吹笛子?這麼淒涼……”
被好奇心縱使的她,緊隨著耳邊飄渺的笛聲一步步向前探索著,漸漸的笛聲越來越清晰。她輕聲小跑過去,站在後院望著前方不遠處的假山石上一人背對而立,被清冷月光拉的好長好長的背影,顯得孤寂。
原來是慕容風!
待她瞧清假山石上站立之人後,不由鬆了一口氣,暗自嘀咕著:“師父這是怎麼了?曲子聽著可真悲。”
盯著那抹孤寂的背影,心底的疑惑越擴越大,纏繞在她腦中驅散不去。
“怎麼……師姑?”
突然瞥見站在假山下的婉兒時,她驟然驚叫出聲,意識到什麼似得,立馬捂住自己的嘴巴。
躲在柱子後的她偷偷瞅著不遠處靜立的兩人,見沒被發現後這才鬆了一口氣:“好險!”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卻更是疑惑:“奇怪?他們怎麼了?”
許是從未見過婉兒露出過如此悲傷的神情,她怔怔的呆滯在原地。
恍惚中,悲傷的笛聲突兀的靜止。她抬頭瞧著前方,迷惑的目送著慕容風一閃而過消失在清冷的黑夜裏。
眼瞧著慕容風已離去,她深深的望了眼始終靜立不動的婉兒,轉身彎腰的想偷偷溜走之時,背後驀然的響起婉兒淡然的叫聲:“別走!過來陪我聊聊吧。”
驟然的停下腳步,她泄氣道:“還是被你給發現了!”無可奈何般,她聳了聳肩轉身朝婉兒走去。
瞪眼,她上上下下的將假山瞧了個遍,視線最後直直的停留在假山頂上那抹單薄的身影,氣呼呼的鼓著雙頰:“師姑這也太高了吧,我上不去!”
“爬也要爬上來!”
淡淡的從上麵飄來這一句話,氣的紫煙直跺雙腳,憤憤道:“爬就爬,我還真不信自己就爬不上去呢!”
她氣咋咋的嘀咕著,立即把礙手礙腳的裙子塞到腰間,“呸呸”的往自己手心吐了兩口,兩手用力的抓著突出的岩壁,一下下的往上爬。
“呼!”當她終於爬到假山頂時,月亮早已高升夜空,“還真沒想到……這假山居然這麼難爬,可累死我了!”
婉兒見她喘成這樣,不解的問道:“瞧你累成這德行,真有這麼難爬嗎?”
“是非常的難爬,你有輕功自然是不會明白我此刻的心情。嘿!要不你去嚐試下。”
“哈!”瞧著紫煙孩子氣的鼓著臉頰,婉兒淡淡的笑了笑:“那麼就刻苦點,好好習武吧。”
“哼!”紫煙負氣的用手枕著頭躺了下去,晶亮的雙眸盯著明月自信的說道:“總有一天我也能練出像你們這般厲害的武功的。”
她堅信著,也自信著,這樣的未來不會太遙遠。
“是啊!總會有那麼一天的。”
輕輕的歎息,淡淡的憂愁,重重的敲擊著顫抖的心。
紫煙側頭,仰視著在月光下抱腿而坐的婉兒,昔日嫣然巧笑的她在這一刻仿佛成了她憂傷的保護殼。
或許每個人都戴著麵具生活,麵具下那些深深淺淺的傷痕,在時光流逝中成了傷疤,一道道永遠愈合不了的傷疤。
久了,或許連他們也都分不清到底那個才是真實的自己。
也或許,他們早已習慣了帶著麵具的自己,堅強的偽裝,卻脆弱在夜深人靜後。
紫煙靜靜的坐起,望著淡淡星光的夜空,漫不經心的講道:“日子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還是照樣要過。人生在世,不順心的事何其多,何必樣樣去在意。一輩子那麼短,別讓自己留下太多遺憾就好。”
淡淡的話,輕輕的響,被細風吹散在空中,留下一聲歎息……
“一輩子那麼短,別讓自己留下太多遺憾……”
婉兒半垂雙目,淡淡輕念。沉默間,驀然睜開雙眼,轉頭兩目相交間,她輕笑出聲。
“紫煙!”
“嗯?”
婉兒躺在紫煙身旁,似漫不經心無意的問道:“不知為何,你讓我有種感覺……”
“什麼感覺?”等了半響,也不見婉兒後半句話,紫煙追問道。
婉兒側首望著她帶著淡笑的麵容,詢問道:“你真的隻有十四歲嗎?”
“啊!”紫煙驀然的轉頭對上婉兒帶笑的雙眼,霎時慌張的撇過頭。
在紫煙慌張間,婉兒笑了出聲,收回望著紫煙的眼,抬頭望著夜空的明月:“可能是我多想了吧,隻是覺得這番話不該是從十四歲的少女口中能講出的。偶爾的你總露出一股不符合年齡的成熟,讓我困惑不已。”
“……”
“哈!”婉兒笑著接著道:“或許真的是我多想了……”
聽到這句話,紫煙這才鬆了一口氣,暗自擰了把汗。
或許,真的不該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