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又見到了那個男人，就在第二天上班的時候。
    薑文斌帶過來的人，西裝革履，無框眼鏡，文質彬彬的樣子，昨夜的慌亂，似乎是另外一個人。
    在見到曲小悅時，輕輕頷首，絲毫不避忌什麼。對於他們的互動，薑文斌倒是有些驚訝，不過他是什麼人，再多的疑問也全然隱在一副公式化的表情後麵。
    黑胡桃木門合上，門裏門外兩個世界。
    顧衍慢條斯理的喝著秘書送進來的咖啡，長腿隨意地交疊著，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薑文斌見他心情不壞，越過茶幾看向他，“你跟曲小悅認識的？”
    顧衍抬了抬眼皮，感慨著秘書泡咖啡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她叫曲小悅？嗯，有過一麵之緣。”
    似乎對這個話題沒有什麼興趣，隻專注於眼前的咖啡。
    薑文斌識相地沒問下去，畢竟，隻要不威脅到他自身，他無所謂。
    翻了翻眼前的文件，“你要跟我合作？”
    “嗯哼。”
    “為什麼？你的資曆，是不是有些委屈？”
    顧衍笑著，眼角眉梢都是滿滿的愉悅，“委屈？雙贏的事情，何來委屈？”
    薑文斌深呼吸了一下，把手裏的文件推過去，“你看看，有什麼要補充的？”
    “好。”顧衍放下手裏的咖啡，一頁一頁翻看著，最後合上文件，“我的專業不在這裏，你知道的，我隻要得到我想要的，代價，我不在乎。”
    薑文斌心裏一喜，“那就這麼說定了。隔天我會把資料送過去，但是，也請幫我保守秘密。”
    畢竟，用公司的資源賺私錢，並且還是這種違反行業規則的事，他不能不謹慎。
    顧衍眉目舒展，“沒問題。”
    曲小悅坐在最靠近門的地方，顧衍一開門，就看到她一臉好奇地盯著門，好像要看出朵花來。看見他出來，連忙把頭埋進麵前的紙堆裏故作忙碌。
    他不點破，看了看手表，俯身在她耳邊低語，“中午可以請你吃個飯嗎？”
    相對於他的邀約，曲小悅還是相當願意的，且不說跟美男用餐是一大樂事，況且她也想從他嘴裏知道些關於李韻染的事情，也許，事情可以變得簡單一些。
    想到這裏，她一彎唇角，“我的榮幸。”
    顧衍一點也不訝異她的爽快，果然，李韻染說的沒錯，是個有趣的女孩子。
    兩人約定了時間，顧衍就先行離開了，時間是10點半。
    顧衍走了沒多久，薑文斌也匆匆駕車離去。
    曲小悅一看大王都走了，連忙放下看了一早上的資料，打開網頁收菜，最近她的收成不怎麼好，總是有陌生人半夜起來偷她的菜。
    收完菜又玩了會連連看，一看時間，才過去半個小時，上班時間玩遊戲的人又不多，沒多久就沒意思了。
    正想著找點什麼消遣的時候，qq裏彈出的對話框讓她不由自主地打開網頁。
    新宇科技又遭巨變，眾股東紛紛退位。
    新聞是今天早上發布的，應該還是小道消息，記者守在新宇科技外麵這麼久，終於等到了一點風吹草動，從昨天開始，就有股東陸陸續續告假，理由五花八門，但無一不是以離開告終。
    曲小悅奇怪，那些股東之前不是還虎視眈眈的嗎，怎麼現在這麼容易就要離開？他們手裏的股份怎麼辦？
    又或者是記者在亂猜？沒可能啊，新宇明知道這些股東在這個時候離開，對新宇是很不利的，所以根本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被記者拍到，其中，必定有人在暗箱操作著什麼。
    中午吃飯的時候，曲小悅有些心不在焉，顧衍跟她說了幾次話，她都遊魂似的，有問沒有答的。
    眼看著剛出爐的新鮮牛排就要涼了，曲小悅還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那塊牛肉，顧衍不禁在心裏為那隻可憐的牛默哀。
    他輕輕咳了下，曲小悅才把望向窗外的視線投向他，她有些尷尬，跟美男吃飯竟然走神，“厄。。。我們剛才說到哪了？”
    顧衍忍住笑意，“曲小姐，不是我們，是我，你一直都沒說話。”
    “誒？那你怎麼知道我名字？”
    “有心自然知道，還有我剛才自我介紹過了，我是顧衍。”
    “哦哦，顧先生，你好你好。”
    顧衍指了指她的盤子，示意她邊吃邊說，她剛才一直想事情，這會剛好也餓了，牛排的香味刺激地胃部加速了蠕動。
    “曲小姐是在煩新宇的事情嗎？”
    “啊？你怎麼知道……”
    話一出口，曲小悅就覺得不對，連忙捂住嘴，但是已經遲了，看顧衍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就知道，他肯定是在等一個自己毫無防備的機會套自己的話。
    曲小悅挫敗地低下頭，他是李韻染的朋友，或許還認識陸天昊，她可不想自己的心思被陸天昊知道，那天說的那麼決絕，就是不想給自己希望。
    這樣彎彎曲曲的心思，曲小悅一點也不想別人知道。
    這顧衍，倒不是個容易糊弄的主。
    她臉上堆著笑，“嗬嗬，我隻是關心一下，畢竟也是本市的大公司啊。”
    顧衍絲毫不信她的話，隻是加重了分量，“那麼，你也關心陸天昊咯？”
    看，他果然認識陸天昊，真是隻狐狸。
    “關……關心啊，我們以前是校友，你不是也關心李韻染？”
    白天這個男人似乎變了一個人，不像夜晚那麼沉靜了。
    隻是她這話說完，顧衍臉上浮現一絲痛苦，他仿佛也不介意被她看見，話裏帶著淡淡的苦澀，“是，我關心她，得君如此，夫複何求？我隻願能好好守護她，不讓她再受一丁點的傷害。”
    曲小悅暗忖，說的這麼曖昧，難不成真是戀人？可是嘴上還是裝著毫不知情，事實上她也不知情。
    “你愛她吧？可是為什麼不早一點，她已經是別人的未婚妻了。”
    “是啊，為什麼不早一點，我隻希望，隻一次，我不會太遲。你願意幫我嗎？”
    “我要怎麼幫你，我什麼都不懂。”
    顧衍看著魚兒上鉤，捏了一把大腿，眼睛裏立刻就有淚光閃動，“你可以的，我想你幫我們，我要把她追回來。”
    說完附在曲小悅耳邊悄悄話了幾句，曲小悅的臉有紅轉白，又由白轉紅，最後變黑，調色板一樣不斷變換著，然後愉悅地打了個響指，“成交。”
    顧衍讚賞地看著她，伸手招來服務員，指著曲小悅說，“記住這位小姐，以後她的所有單子，記在我的賬上。”
    服務員領命而去，順帶帶走的，是顧衍手裏那張金光閃閃的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