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悅正開心地在花園裏摘花，準備把她插在花瓶裏，這樣的話，爸爸工作的時候就能聞到了，心情也會變好的。
    突然，屋裏有東西被摔碎的聲音，她連忙扔下手裏的花跑進屋，媽媽坐在沙發上默默擦眼淚，爸爸的眼睛裏都是血絲，她嚇壞了，跑過去抱著媽媽的肩膀，“媽，你怎麼了？”
    媽媽握著她的手，仿佛還帶著露水的微涼，可是室內明明是暖暖的，沒有一絲嚴寒的氣息，她的心咚咚敲著小鼓，看向爸爸的眼睛裏，充滿著探尋。
    曲父爬了爬頭發，煩躁地踢著地板上的碎玻璃，手裏的煙還燃著，他猛吸一口，慢慢地吐出來，整個人被煙霧圍繞著，看起來似乎有些不真實。這樣的他更讓人心慌，曲小悅知道爸爸抽煙，但是絕不會讓他們母女抽二手煙，現今這樣，定是有什麼大事了。
    媽媽捂著嘴咳嗽，曲小悅幫她拭了眼淚，再遞過去一杯熱水，媽媽喝了一口，情緒稍微有些平靜，隻是手還有著輕微的抖動，她看向曲父，“還是你說吧。”
    曲父不自在地咳了下，夾著煙地手指向她揮了揮，“你說吧。我去外麵抽煙。”
    曲小悅急了，“到底什麼事，你們倒是說啊。誰都不許走。”
    曲父抬起的胳膊默然垂下，跟手裏的煙一樣，像是失去了生命一般。他在曲小悅對麵的沙發上坐下，“小悅，你要有心理準備，我跟你媽，我們準備離婚了。。”
    “什麼？為什麼要離婚？”
    “……就是，就是我們性格不合，小孩子不要問這麼多。。”
    曲父吞吞吐吐的樣子讓曲小悅起疑，看向自己的媽媽，“媽，你說怎麼回事？”
    媽媽隻是一個勁地搖頭，眼淚掉得更凶。
    撇到媽媽紅腫的眼睛，再想想以前家裏經常來的阿姨，她那個時候就有所警覺，她提醒過媽媽，媽媽當時不在意，並且還跟那個阿姨成了閨蜜。她上學離家遠，一學期才回來一次，隻是，真的是她猜的那樣嗎？
    心裏驀地一沉，她不敢想象，那些肮髒的場景，她一點都不敢想，心裏像被誰用大錘敲著，一下一下，沉重無比，她忍著眼眶裏就要掉出來的眼淚，看向她的爸爸，“爸，是因為她嗎？”她沒說誰，但是她知道爸爸心裏清楚。
    曲父沒有回答，煙霧繚繞中，曲小悅好像看到他點了點頭，但是又好像是她眼花。
    她不禁失聲，半晌，才用異常平靜的聲音說，“嗬嗬，性格不合真是個好理由，我媽是火星人嗎？跟你性格不合，虧你說的出口！”
    曲父有些局促，大概一向乖順的女兒對自己說出這樣甚至是指責的話，他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隻是喃喃著，“你胡阿姨等了我這麼多年，我不忍心再浪費她的青春了。”
    曲小悅不怒反笑，她不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該做出一個什麼樣的表情才叫合適，指著曲父的手有些發抖，她的身子也劇烈的顫抖著，胸腔裏有些東西似要噴薄而出了。“哈哈，當你在感慨小三為你耗費的青春時，你有沒有想過，我媽，浪費的卻是一輩子，你真的是夠自私啊。你知道嗎，從小你就是我心裏的神，我覺得你頂天立地，可以保護我跟媽媽，我覺得你無所不能，總能在我迷茫的時候給我信心，你又知道嗎，在這裏，”她指著自己心髒的方向，“我把你放在這裏供著，可是現在，你毀了我的信仰，所有的那些仰望，都tmd扯淡！”
    話還沒說完，她就劇烈地咳嗽起來，曲父想過去查看，被她一聲喝住，“你不要靠近我！”
    曲小悅抬起頭，努力想讓眼淚倒流回去，她還記得這是陸天昊教他的，突然之間，他們都走遠了，她覺得自己的心裏，有一大塊已經慢慢流逝了，隻剩下空空的殼子，在風中淒涼。
    許久，她準過身，指指地上的行李箱，“爸，既然收拾好了，就趕緊走吧，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我會跟著我媽，希望我們以後不會再見。”
    她提著箱子來到門外，靜靜等著父親，看著他日漸蒼老的身影，頭上都有白頭發了，曾經說好的一起到白發蒼蒼，如今還不是要天各一方。
    關上門，默默收拾著地上的玻璃渣，媽媽已經受不了回了臥室，整個屋子一片死寂，靜的可怕。
    她努力說服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手上的事情，手還是被劃破了，她卻感覺不到疼痛，跟心裏的痛想比，她寧願承受一千詞一萬次這樣的痛，隻要可以換回以前溫馨的家。
    可是她知道不可能了，就算她痛一千次一萬次也於事無補。吮了吮手指上沁出的血珠，把手中的玻璃渣扔進了垃圾桶，連帶著爸爸送她的月亮飾物一起，丟回了過去。
    她清楚地聽到自己在哭，眼淚流進頭發裏，涼涼的，有雙手輕輕幫她擦掉，撫摸著她的頭發，一下一下，很舒服。
    她眯起眼睛，享受著冬日裏難得的溫馨。
    陸天昊看她不再哭了，就停了手裏的動作，側著身子看她，她的皮膚很好，平時不怎麼見她化妝，頭發亂亂的，有些孩子氣，睫毛上還有未幹的淚水，嘴唇翕動著，看起來楚楚可憐。
    他忍不住俯下身，輕輕在那紅唇上啄了一下，如蜻蜓點水，卻溫柔深情。
    曲小悅正在疑惑頭上的動作怎麼停了，就感覺到一個熱熱的東西壓在了自己的唇上，她急著要尋找那雙手，突然睜開了眼睛，對上一雙深邃的眼睛，那眼睛裏，似乎有一絲心疼以及一抹不確定的猶疑？
    “怎麼哭了？”陸天昊的聲音裏是讓人不敢置信的溫柔，帶著誘哄的語氣。
    剛睡醒的小悅顯然還沉浸在剛才的悲痛與柔情裏，一時沒回過神，陸天昊隻好再吻她一下，隻是她的味道太過美好，他不忍停下來，所以，直到兩分鍾後，才放開氣喘籲籲的曲小悅。
    剛一恢複自由，某人就迫不及待的離開他的懷抱，這使陸天昊有些氣惱，好像迫不及待要逃離他似的。
    長手一撈，曲小悅再次回到他的懷抱，“怎麼，吃幹抹淨了就想走人？”
    曲小悅使勁掙紮，“沒有啦。”
    “是嗎？那就是不想走咯。”
    “什麼？”
    曲小悅使勁推著越來越緊的鉗製，急需呼吸新鮮的空氣，所以她手腳並用，不過不一會兒，就頭暈眼花的，因為某男人再次使詐，吻的她暈頭轉向，更別提思考問題這麼高難度的事情了。
    陸天昊的聲音低低的，有些嘶啞，“別動，要是你還想起床的話。”
    曲小悅再傻，想一會也明白他在說什麼了，看著他發紅的臉頰，身後的軀體燙的可以煮雞蛋了，她乖乖地不再掙紮，靜靜等著時間過去，許久，才聽到陸天昊歎了口氣，把她緊緊摟在懷裏，“你要我怎麼辦呢？”
    像是在問她，又像是在問自己。
    曲小悅眨眨眼沒有回答，看著手中皺巴巴的衣服還有七零八落的扣子，無語問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