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哥。”路遙伸手，在莫初景眼前揮動。
    “啊！路遙啊，有什麼事嗎？”
    “不是說有試鏡的機會嗎？你還沒有給我說明呢。”路遙撇眉，從莫初景失蹤四天後再出現，就是這麼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怎麼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
    “哦，是這樣的。李肅導演要籌劃一部賀歲片，有幾個小配角，想問你有沒有興趣？”
    李肅導演在國內享有盛譽，賀歲黃金期的影片裏總能看到他的作品，在這麼多年裏一直都保持著極佳的上座率。
    “雖然不是什麼重要角色，剪輯後出鏡時間可能也就十分鍾左右，但我覺得機會很好，能在李肅導演的片子當中出現，本身就是一種宣傳了。”擔心一出道就擔任《驚變》男主角的路遙不夠重視這次的試鏡，莫初景又補充了幾句。“你覺得怎麼樣？”
    “什麼時候試鏡？”路遙直接問時間。
    “下個禮拜二，這段時間我會盡量少安排幾個通告，讓你可以好好研究一下那個角色。不過這個周末你還是要飛去T市出息《驚變》的宣傳活動，時間上會有一點緊張。”
    “我知道了。”
    接過劇本，他要試鏡的角色，是主角的一個同事。萬幸，是一個有名字的角色，不至於可憐到連名字都沒有的龍套。
    定下心神，仔細讀下去。
    在路遙看劇本的時候，莫初景坐在一邊又開始發呆了。
    通讀過劇本以後，路遙伸個懶腰舒展身體，一扭頭就看見莫初景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盯著手裏的水杯——杯子裏空空如也。
    “莫哥？”
    “我先走了。”莫初景忽然站起身，套上外套急匆匆地向外走去，“具體行程安排好以後我就會來通知你的。”
    啪
    門被大力闔上。
    路遙舉在半空的手落回膝蓋上，看著門的方向若有所思。
    打開電腦在網上搜索娛樂消息，輸入關鍵字“付秋寒”，鮮紅的字體奪人眼球。
    ——付秋寒要進軍好萊塢？
    挑著小標題掃視，路遙終於明白莫初景的反常是為哪般了。付秋寒即將赴好萊塢拍攝電影，有望成為繼李小龍、成龍之後又一華人打星。媒體的高調宣傳讓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到了這裏。
    這也意味著，短時間內，付秋寒都不可能回國。
    本來就很難見麵的兩人，之後想要碰麵，更加機會渺茫。
    路遙輕歎，感情的事，外人沒有辦法插手，隻有看他們兩個自己了。
    重新把注意力放到新劇本上，李肅導演素來以思維跳脫著稱，不喜歡按照劇本一板一眼地拍攝，總是會忽然來了靈感就叫編劇改劇本。雖說是一個小角色，但如果不能給導演、觀眾留下印象，就完全喪失莫初景如此安排的意義了。
    怎麼把一個普通到極點的角色演出自己的特點，這才是路遙需要頭疼的地方。
    獨自揣摩劇本還不夠，還需要代入角色體驗。
    嚐試了幾天，始終不能找到感覺，路遙有些煩躁。正值諸事不順的時候，蘇溪的電話及時解救了路遙。
    《驚變》殺青後，除了宣傳活動，蘇溪就一直沒能見到路遙。憋了一陣子，終於忍不住打了電話。
    “聽說你要參加李肅導演的試鏡會？”聰明地挑了個適宜的話題。
    “是啊。”一提到這件事，路遙的聲音裏都泛出苦意。
    “怎麼了，不順利？”對於路遙的情緒總是很敏感，蘇溪立即辨別出了路遙的鬱悶。
    “這個角色太普通，我沒有辦法賦予他靈魂。”
    一句話就是，演不活。
    角色本身普通，連表演效果都很普通的話，除了撲街沒有第二條路。
    “不然我來幫你參考一下看看？說不定可以給你什麼意見。”
    “會不會太麻煩你？”路遙最終還是沒有拒絕，他現在很需要專業一點的指導，這是莫初景沒辦法幫他的。
    “怎麼會麻煩，我最近很閑，隨時都可以。”
    “今天晚上吧。”打鐵趁熱，路遙不想自己一個人磨蹭，浪費時間。
    “好！”蘇溪立即拍板定下。
    兩人約在星翼的練習室，蘇溪搬來椅子坐在路遙麵前，用心地看他的表現。
    “你覺得怎麼樣？”
    “嗯，我大概知道你的問題出在哪裏了。”蘇溪沉思片刻，慢慢整理措辭，“簡單來說，你對局部表現力的掌握還不夠，或者說，鏡頭感不夠強。在鏡頭下，你要能夠把握好輕重之分，不需要整體都有極佳的表現力，但在鏡頭需要的地方，要能夠突出強調。”
    站在導演的角度，蘇溪能夠給出更有針對性的建議。
    時間就在兩人的討論中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蘇導，謝謝你。”路遙說得很真誠。
    蘇溪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不用這麼客氣，你要是真想感謝我就直接叫我名字怎麼樣？不要總是叫我蘇導蘇導的，聽著很生硬。”
    “好吧，蘇溪。”
    “嗬嗬。”蘇溪笑得心滿意足。
    就這樣，試鏡會終於到來了。
    蘇溪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等待次序。
    “你好，你是來試鏡的？”坐在旁邊的人湊過來攀談。
    “啊，你好。我來爭取程慕這個角色，你呢？”正無聊，路遙很友好地回腔。
    來人年約二十出頭，看上去比路遙小一些。短發利落，細碎的劉海恰好吻到眉毛，很精神。
    “咦，你這張臉演程慕也太浪費了吧？！”男孩皺皺鼻子，抱緊懷裏的玩偶。
    路遙這才認出來，他抱的是一隻——流·氓·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