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初景為難地看著兩人。把蘇溪一個人留下，隻接走自家藝人好像不太好，畢竟現場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托付的人了。
    助理小張第一個就被放倒，此時正躺在不遠處的沙發上。虧得他是第一個倒下的，還能占到沙發這樣的好位置，之後醉倒的就隻能躺地板了。
    最靠譜的未然去了美國洽談合作項目，遠水救不了近火。
    正當莫初景發愁的時候，柳雲翔搖晃著走過來。
    “把蘇導交給我吧。”
    柳雲翔的臉上都是水，看起來剛剛洗過臉，饒是如此，還是掩不住的醉意泛上來。
    莫初景看看他，又看看醉得不省人事的蘇溪。
    酒後亂性四個字，一個一個地在腦海中蹦出來。
    “不用了，一事不煩二主，幹脆我一起送好了。你也喝醉了，還是早點回去休息比較好。”
    柳雲翔不再堅持，聞言聳聳肩表示默認。“我幫你把他們扶出去。”
    “那真是太謝謝了，幫大忙了。”
    喝醉的人特別重，莫初景可沒把握把一個大男人抱出去。
    柳雲翔拉起枕在路遙膝蓋上的蘇溪，架在自己肩膀上，踉蹌著往外走。一路上走得磕磕絆絆的，讓走在後麵的莫初景心驚肉跳：明天蘇導如果發現身上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不要找他麻煩才好啊。
    砰
    關上車門。
    保姆車後兩排橫躺醉鬼兩枚，加上司機和副駕上的莫初景，一輛車滿滿當當。
    莫初景不好意思地看著柳雲翔：“車上沒有地方了，沒辦法送你回去，你自己一個人沒問題嗎？”
    “我一會兒會讓人來接我的。”
    “那好，再見。”
    “嗯，再見。”
    莫初景看著倒後鏡，男人筆挺地站在昏暗的燈光下，點燃一根煙。煙頭的火光忽明忽現，男人直直地盯著保姆車開走的方向。
    莫初景忽然很想知道柳雲翔此刻臉上的表情，想知道他是用怎樣的目光在看著車子。
    “莫哥。”路遙直起身，打開窗戶。
    “路遙？！”莫初景和司機都被狠狠地嚇了一跳。任誰看見本來醉得一塌糊塗的人忽然自己坐起來用無比清醒的聲音說話都會被嚇到的。“你怎麼醒著？”
    “我裝醉的，不然會被灌得很慘。”路遙滿不在乎地說道。
    “你幹什麼！”莫初景駭然地轉過身子，按住路遙脫衣服的手。
    ——難道路遙喝醉了有衤果奔的嗜好？
    “我在外套上潑了酒，想脫掉。”路遙明亮的眼睛看著莫初景，“莫哥，我說了我沒醉。”
    “哦。”莫初景訕訕地縮回手。“你坐著休息一下，我們要先把蘇導送回去。”
    “知道了。”
    夜風透過窗戶吹進來，吹散了車廂裏的酒味。
    誰都沒有說話，隻剩下一片寧靜。保姆車挑的都是偏冷的公路，沿街極少見到霓虹閃爍的商店，隻有一排排行道樹，被風吹過時會發出沙沙聲。
    莫初景偶爾瞥一眼後視鏡，發現路遙看著窗外的景色微笑。是真的在笑，不是平日裏掛在臉上的疏離笑容。
    有一個問題，一直到最後回到路遙的公寓，莫初景都沒有問出口：既然路遙是裝醉的，為什麼蘇溪躺在他腿上時，他沒有推開？
    這個答案，或許連路遙自己都不知道吧。
    “莫哥，這麼晚了你也不要來回跑了，幹脆就留在這裏過夜吧，房間讓給你，我睡沙發就好。”
    “那怎麼行，還是我睡沙發吧。”沒多想，莫初景答應下來。累了一天，他實在不願來回折騰。
    路遙對睡眠質量要求很高，別的家具都很隨意，隻有床和沙發考究得不得了。即使是沙發，也完全可以拿來當單人床使了。
    兩人簡單梳洗一下就各自躺倒。
    半夢半醒間，路遙被驚醒。聲音從客廳裏傳出來，是莫初景在電話中和人爭執。
    莫初景暴躁地來回走動，“既然你不能相信我，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路遙猶豫了一下，還是關上門回到床上躺下，抱住枕頭。
    不一會兒，就聽見大門被打開的聲音。
    哢嚓
    門關上了。
    路遙起身進到客廳，莫初景的外套還掛在沙發背上，人已經不見了。
    摩托車馬達轟鳴的聲音在這個寂寥無聲的清晨格外響亮，路遙雙手撐在陽台的扶手上，看見莫初景踢打男人，最後被抱住，然後心不甘情不願地跨上摩托車。
    摩托車氣管中噴吐出淺淺的煙，揚長而去。
    紅彤彤的太陽掛在半空，光芒微弱。
    路遙抬頭，怔愣出神。
    也許是想起了什麼幸福的事，神色溫柔。
    晶瑩的水滴落在地上，濺起一朵小小的花。
    路遙愣了愣，摸摸自己的臉頰。
    “果然……還是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