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璜最頭疼路遙賴床。
    唐璜會給路遙買好吃的小籠包。
    唐璜會畫美麗的人物畫。
    唐璜，是路遙這輩子唯一愛過的人。
    那些事就仿佛發生在昨天，這麼多年，路遙的時間隨著唐璜的離世被永遠地停留在了那個悲傷的時刻。
    “你哥離開的那陣子，我自顧不暇。等我精神好了一些以後，茶茶已經不見了，大概是忍受不了我這個主人出走了吧。”
    自嘲地笑笑，“我是不是很沒用？連一隻貓都照顧不好……”
    那時的路遙每天不吃不喝，就守在唐璜出事的地方。一邊希冀他會忽然出現，把自己帶回家，一邊又因為殘酷的現實墮入更深的痛苦裏。
    羅欣怔怔地流下淚。
    如今，兩個陷入同一個過去的人，隻能憑借彼此的記憶溫暖自己。羅欣安靜地聽路遙敘述他和唐璜的過往。
    恍惚地看著路遙的臉，試圖從中尋找哥哥的存在。
    ——這個人，是真的很愛自己的哥哥。
    “蘇導他喜歡你？”突兀地打斷。
    路遙尷尬地停下來，垂眼。“你看出來了啊。”
    “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掩飾吧？”
    那個男人每天都用愛戀的目光追尋著路遙的身影，劇組上下還有誰不知道他們的導演大人對新人有好感？
    “然後呢，你準備怎麼辦？”這麼問，並沒有要責問的意思，羅欣隻是忽然很想知道路遙的態度，對待愛情的態度。
    “不怎麼辦，我們隻能是朋友，最多，是好朋友。”路遙語氣冷漠。
    他承認，蘇溪對他很好，他也不討厭蘇溪。但他現在對於喜歡這件事，無能為力。
    是沒有力氣去愛了。
    和唐璜的愛，讓他用盡全部力氣，心身疲憊。
    “我現在，過得很好。”不知是說給羅欣聽，還是在說給自己聽，路遙的聲音很輕：“現在這樣，就很好……”
    “……”現在這樣，對路遙真的好嗎？
    這段時間以來，羅欣不是沒有看到路遙的生活。交好的，頂多就是經紀人兼助理的莫初景。兩人之間的感情，與其說是工作夥伴，不如說更像是兄弟。她以為他過得很好，起碼身邊還有朋友，起碼……他還活著……
    可是，這樣就算好了嗎？
    沒有看見過他和家人通電話，更不要說，愛情。
    無論是傾慕他的女粉絲，還是片場的工作人員，路遙都克製地不與人深交，即使是蘇溪，也隻是一味地回避。活得這樣小心翼翼，不僅僅是擔心輿論吧？
    哥哥的死，對路遙來說，有多痛？
    眼前的這個人，缺失了重要的感情，已經不再完整了。
    羅欣怔愣。
    他自己都沒有發現吧？
    這樣子，還說自己過得好。自己到底對這個人做了什麼？
    “怎麼了？”路遙驚慌失措地看著淚流滿麵的羅欣，“哪裏不舒服嗎？”
    “對不起……”羅欣撲到路遙懷裏，鼻音很重，“對不起。”
    路遙摸摸她的頭發，沉默片刻：“我沒有怪過你。”
    “嗚……”
    莫初景有點暈，這個世界變化太快，他已經跟不上了。他隻不過出去轉一圈買貓糧，回來忽然發現路遙和羅欣的關係有了突飛猛進的改善。那個笑意盈盈給路遙遞水的，真的是羅欣本尊嗎？不會是誰冒充的吧？！
    “羅記者，你難道是被皮相迷惑，陣前倒戈了？”有些人就是見不得別人好，戚語薇搖曳生姿地走到兩人麵前嘲弄道。“路遙的魅力可真大呀！”
    先是蘇溪，後是羅欣，路遙就這麼到男女通吃嗎？！
    戚語薇暗恨。
    “戚影後對我的事很感興趣嗎？那一會兒我們好好交流一下吧，我這裏對影後當年的韻事可有不少想要打聽的呢。”這一年多娛記當下來，即使是埋頭醫理學的羅欣也伶牙俐齒了起來。
    ——這個女人是沒大腦還是吃錯了藥？居然自己主動招惹娛記，更何況還是豺狼的人。她到底是怎麼當上影後的？
    在娛樂圈，不是有實力就能得到相應的名利的，沒有圓滑的交際手段，沒有上下打點好，根本想都不要想。羅欣很好奇，這個腦袋空空的戚語薇，到底是祖上哪一輩積的德，可以讓這種做事不經大腦思考的女人得到如今的地位。
    “你！”戚語薇啞聲。
    為了搏上位，有幾個藝人是幹淨的？何況女人本來就有先天上的優勢，用身體討好男人去爭一個機會再普遍不過。即使是戚語薇，也要懼怕狗仔翻出陳年舊賬，藝人的形象比什麼都重要。隻要腦子沒有被門擠，沒有廣告商會請一個女表子為自己的產品做代言，難道要靠那三兩年一部的電影片酬開銷？
    那還不如坐著等餓死好了。
    “路遙我們走吧，這裏空氣不好。”
    不能怪羅欣太囂張，身為《娛樂X報》王牌記者之一，就算她想換工作，還要看主編舍不舍得放人呢，她會怕一個不冷不熱的影後？嘁！
    戚語薇盯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目光狠毒。
    她怎能容忍一個狗仔記者爬到她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