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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汲月塵痛苦地閉上眼睛,又想起了秋嫻予在他的罩衫上繡蘭花的情景。他看見秋嫻予在燭光下細心地拈著繡花針在青藍色的紗上不停地繡著,而天明後,他就將出一趟遠門。他湊上前去,卻發現所有端麗的蘭花都沒有花蕊,他奇怪地問道:“姐姐,你的蘭花為什麼沒有花蕊?”秋嫻予正好把最後一針繡完,她把繡針別在紗衫上,拉起來高興滴欣賞了一會兒,回頭嫣然一笑道:“這叫雪蕊幽蘭,隻有當有一天繡這些蘭花的人所寄托思念的那個人終於來到他身邊時,他就會再替這些蘭花繡上花蕊,這些蘭花也因此有生命了。”“有生命?”汲月塵詫異道。“是啊,”秋嫻予又笑了,“蕊是花的心,有了心,花就活了。正如日思夜想的那個人終於回到身邊,就如把心又帶回來,讓繡蘭花的人也從思念的苦惱之中活過來。”汲月塵開玩笑道:“如果那個人回不來了呢?”沒想到秋嫻予收起笑容,靜靜垂下頭去,手指緩緩撫著蘭花上細細的針腳,忽而又抬頭看著他,堅定地說:“月塵,不管等多少年,我都會等到最後一刻,直到讓雪蕊幽蘭擁有它的心。”
汲月塵緩緩睜開眼睛,手指輕輕撫著紗衫上的蘭花。這是最後幾朵有花蕊的雪蕊幽蘭,自從顧惜朝出現之後,秋嫻予的雪蕊幽蘭就永遠失去了它們的心,再也沒有複活過。。。。。。一支竹笛在汲月塵手中出現,他又吹起了那曲久已塵封的《幽蘭》,清梅劍深深地插在一旁的土中,寒光搖曳。宮主幽幽吟道:“絕世有佳人,幽居在空穀;自雲良家子,零落依草木;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
屋內。
月華在空榻上流轉,枕頭上是依稀無數的淚痕。一聲也輕輕和道:“仙宮仙女不相認,錯把牛郎當情郎。。。。。。”
月光下,幽蘭劍身上的《蘭亭序》銘文洗去白日的紫光妖魅,顯得青光瑩瑩,寂寞不勝。元芳歎口氣,掏出隨身的白絹,靜靜地擦拭著幽蘭的劍身,腦海中反複出現的卻是今天顧惜朝麵色慘白,一邊叫秋嫻予的名字一邊倒下去的情景。顧惜朝那追悔痛苦的表情令他總也揮之不去(怎麼感覺他們倆奸情了。。。。。。)。不知怎地,他忽然伸手在前襟中掏出如燕臨行前送的那塊護身玉佩,用手指感覺上麵的溫度,如燕的話仿佛又在耳邊,“你答應我,一定要好好地回來。”元芳想到如燕和大人,又想到顧惜朝,不禁感受到自己原來如此幸福,他淺淺一笑,卻隨即又皺眉陷入了沉思。“這宮中到底藏著些什麼秘密呢?”
“明月不諳離恨苦,斜光到曉穿朱戶。”元芳忽聽人吟詩,吃了一驚,回過頭來,看見的卻是宮主的盈盈淺笑。
“宮主,在下想請問顧兄的傷勢如何。”元芳邊說邊抱拳施禮。
“哦,李將軍不必如此客氣,惜朝已經沒有大礙了,隻需靜養幾日。我是來感謝李將軍手下留情,沒傷了惜朝。”宮主道。
“宮主言重了,若非宮主點撥,元芳絕對破解不了這一招。也許已命喪四季劍下了。”元芳邊說邊觀察宮主的臉色。
宮主微微一笑:“若非李將軍機敏非常,那一句詩也不能派上什麼用場,早聞得李將軍的鏈子刀使得出神入化,今日有幸得見,確實不同凡響。”繼而她又輕輕歎了口氣,“空雪留痕對用劍人的傷害太大,敵我俱損,片甲不留。這種劍法已不應再存於人世了。我隻將它轉給過惜朝和嫻予,現在看來,竟是一切禍事的源頭啊。”宮主歎著,臉色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