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營帳外，又到晚上了。昨天最終胡人退去，而大夥也傷亡近半。真是吃人不吐骨頭啊，他想，而且……
    忽然，他聽到營帳外有什麼聲音。
    “小兄弟，你可是睡了整整一天啊。”
    “大哥，胡人……”
    “退了，胡人退了！小兄弟，你忍一下，我給你換藥。”
    “不用了，大哥，我恐怕……”
    “小兄弟，你……”他的雙眼有些泛紅。
    “大哥，你知道嗎，我好高興，我為父母報仇了，我殺死了一個胡人。你……你知道嗎？我父母就是被……被胡人殺死的……”
    “大哥，你……你能帶我去你的家鄉看看嗎？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好美……好……美……”
    少年閉上了眼睛。
    “小兄弟，小兄弟……”他似乎哽咽了。
    月，又比昨天更亮了一些，起風了。
    所有的人站在營帳外麵，麵前，是一大堆的新土。
    臨葬前，他割下了少年的一縷頭發，用布包好，放在了懷中。
    而現在，少年，和所有的死去的士兵一起埋在了這朔北荒蕪之地。
    死去的，不會再回來。
    他想起了從家裏出來時唱的那首歌：
    “人生百年，如夢如幻；有生有死，壯士何憾；保我國土，揚我國威；生有何歡，死有何憾；北地胡風，南國炊煙；思我妻兒，望我家園；關山路阻，道長且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