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雲.清風傳 情的果實長得太矮 第六十二章:情的果實長得太矮(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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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過多的話,我和燕飛就這樣一路沉默著走到學校。
燕飛說她還有事要忙就和我在校門口分手了,於是我獨自一人走進教室。頭腦有點暈,一絲倦意爬上我的眼睛,我趴在桌子上,漸漸地睡了下去。
不過,令我很不爽的是,白瑾這個欠扁的家夥竟然把我給叫醒了。“兄弟,現在才大白天就睡覺了?剛才去哪裏了?是不是跟嫂子約會去了?”這家夥喜歡把冷豔叫做“嫂子”,為此經常被冷豔拿來當沙包練拳。
“約你個頭,”我有點不耐煩的甩甩手,“我有點累,讓我睡睡。”
“呃,”他有點不知怎麼辦了,“那我去打打球算了,反正現在離上課還有半小時左右。”說罷他走回座位,拿出一個籃球,然後徑自走出教室。
我原本的睡意現在全沒有了。“罷了,還是去和他去打打球吧。”於是我就起身出發。
此時的籃球場上熱鬧著,大把的男生們在籃球場上展現著自己的高超技術,一個男生把籃球運得出神入化,從胯下過去了又過來,弄得那個攔他的人看著那個動來動去的籃球犯傻,惹得場外的一些女生尖叫。
我找了個大樹底下的石頭長凳坐了下來。我看著籃球在籃球場上跳來跳去,聽著它被拍打的聲音,心中有種莫名的感歎——我都不知道到底在感歎什麼。也許。是這種單調而又寂寞的聲音與我心中的寂寥產生了共鳴了吧。
回想起剛才燕飛對我說的那句:“你覺得我們是不是該互相提防呢?”我就有種傷心感。雖說我也就和她在一起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但是也是有些感情的——當然,並不是那種男女之間的感情,而是一種真摯的友情,一種超越了同伴關係的友情。但是一想到我們要互相提防著,我的心就有種刺痛感——為什麼就連自己的同伴都要提防?難道就因為那該死的間諜職業?我已經有點受不了這種混蛋生活了,我要擺脫,我要擺脫,就算是死我也要擺脫這種該死的生活
可是,我又該怎麼做呢?就算我有這種想法,可是燕飛一定會讚同我的想法麼?還是倒過來殺了我——殺了我這種有“情”這種東西的間諜呢?我好煩,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兄弟,我就知道你會跟過來。”白瑾嬉皮笑臉的聲音打破了我的沉思。“一個人坐在這幹啥?挺無聊的,打打球如何?”他摸了摸他手中的籃球。
“我不想打。”我有些許煩躁的說。“唔……怎麼了?有什麼心事麼?”他在我身旁坐了下來,然後看著我。
我沉默了,因為我不知道我該如何跟他說。我想,如果我也是和他一樣的正常人,那樣子我就可以無所遮攔的傾訴我心中的任何心事,哪像現在,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說一說吧,也許我能夠幫幫忙呢。”他看我這樣子,又說了一句。
“你說,你是怎麼理解‘情’這種東西的?”
他的臉上沒有什麼波動,隻是問:“你說的是哪種‘情’呢?”
“友情,愛情,”我頓了一會兒,“還有親情。”
他的眼神裏突然多了一種我在不認識他之前才看過的那種滄桑,他的目光轉向前方的籃球場。“如果是友情,我覺得,那是一種很平凡但又深厚的情。就拿咱們來說吧,從你上次幫我解決了錢達那幫人,還有英語上我不會找你問你又很耐心的教我,還有你和冷豔一起替我慶祝生日——這些都是友情的體現。友情之間,有的是真誠與互助。而且,友情是不用天天掛在嘴邊的,因為每一件事情,都可以體現出來。”他語氣平淡的說。
我沒想到他這種孤僻的人能夠對友情有這麼深的理解。
“我想我說的還不全麵,我也隻是簡單的說了其中一部分而已。”他說完後笑笑。
“那麼,還有愛情呢?”
“愛情,那是一種美麗而又虛幻的情。那種虛幻的東西我覺得不應該存在於這個現實,但是它又的確存在,可是存在的那麼渺茫,讓我們看到它散發出來的美麗光彩,卻尋找不了它的源頭。愛情是兩個人的事,就是一對有著共同理想的男女們,為了實現他們的理想,在一起,相互依存,相濡以沫,同甘共苦……”
我發現他的眼裏有著淚水在打轉。
“然而,在現實社會中,它又顯得那麼得蒼白無力。它是經受不起風雨的美麗花朵。它是美麗的,它不應該被那些小說,那些電影,那些人糟蹋得如此肮髒,失去了它本身的定義……那不是親親嘴,甜言蜜語,做做愛就是愛情。不,愛情不是那樣子的……”
“你流淚了。”我提醒著。
“哦,是麼。”他用手擦去了臉上的淚水。
我本想問他為什麼會哭,但是我不想——因為我不想讓他回憶起那些傷心的回憶。強迫別人回憶起傷心的回憶也是一種無聲的暴力。我不想成為施用這種暴力的人,更不想施用在自己的朋友上。
“最後,親情呢?”
“親情,那是一種偉大而又平凡,不計回報的情。不過我覺得我說的可能是父母的親情才對,因為別的一些旁係的兄弟姐妹,叔叔舅舅阿姨姑姑那些可能沒對你這麼好,嗬嗬。”他的笑容裏我聽出了一種對現實的批判。“父母會竭盡全力的養我們,無論我們聽不聽話,他們依然會這麼做——似乎這是他們的本能。他們願意犧牲自己的生命來換取我們的生命……他們永遠認為我們是最棒的。他們把最好吃的讓給我們,他們自己卻吃我們不喜歡吃的;他們把我們不想做的活做了,他們把他自己辛苦賺來的血汗錢讓我們不知珍惜的揮霍……我實在是說不完那些例子。反正,我覺得,那是一種偉大而又平凡的情。”
“說得很精彩。”我鼓掌。
“沒什麼,這也隻是一點淺薄的見解而已,我對情的接觸,不多……”他的眼裏浮現出一種久遠莫名的悲傷——一種不屬於正常人,不屬於這個地方的悲傷。
“你覺得,我是你的朋友麼?”我心血來潮的問。
“是,”他有些驚奇的看著我,“肯定是啦,你是不是今天發燒了,”他摸著我的額頭,“燒得連自己的朋友都認不得了?”
“那倒不是,嗬嗬……”我欣慰的笑笑。
“放心,你是我一輩子的朋友,”他有些莫名的說,然後他又拉起我,“去打球吧,坐在這等著腐爛後被細菌分解啊?”“要先分解也是分解你。”我回敬了一句,然後大笑著與他走進籃球場……
下午放學時,燕飛走進班裏宣布,說是重陽節到了,明兒放假。我當時聽到白瑾嘟囔了一句:“總算是用不著請假了。”
於是我就問他為什麼,他有點莫名而悲傷的笑笑說:“去看望一位很重要的朋友。”
我心中有了些頭緒。不過我沒說什麼,隻是笑笑,“我相信他在你心中的地位一定很高吧,不然也不至於讓你重要到要請假去看他。”然後我回頭沉思著。
“明兒重陽放假,你去幹嘛?”冷豔在這時突然問我。
“我?”我笑笑,“我還能幹嘛?除了在家裏睡個午覺,晚上玩玩電腦還能如何?我的親人我連個墓都沒有,用不著拜他們的。”
“抱歉,我並不是……”她聽到我這麼說,於是有些歉疚的跟我道歉。“沒事,”我笑著打斷了她,“沒有親人我還不是活的好好的,最起碼我姐還在我身邊嘛。你們去拜山的時候我還可以在家裏快活,多好的事。”
她也隻是笑笑,沒說什麼。“怎麼,你明天找我有事麼?”我猜出了點端兒,於是就問。
“陪我,去看個人。”她回答。
“看誰呢?”我就問。
“到了那時你不就知道了,”她白了我一眼,“反正,重要的是,你陪我去不?”
“去,”我毫不猶豫的回答,“待在家裏也無聊。”
“行,那我明天早上八點左右就在公園門口等你。”“這哪行?”我玩笑著,“怎麼能讓女士等我呢?不行,我明兒早點去,這樣才有紳士風度。”“好好,”她笑,“你就別貧嘴了吧,反正,到時候見就是,可別放我個大飛機!”她揚了揚小拳頭。然後,她便是收拾好東西,然後與我拜拜。
“喂,”我看著那在那半天不動的燕飛,“一下午都沒見你了,語文課都沒來上,現在見著了用不著這麼提防吧?我又不是吃人的怪物。”我走過去。
“你比吃人的怪物更可怕。”她笑罵了一句,“我下午去辦了點事,所以沒來——我可不是為了提防你這小子才沒來上課的,別美了你就。”
“不是就好,”我點點頭,“明兒我有事得出去一趟。”
“啥事?和冷豔又去約會?”她打趣著。
“行了吧,”我打斷她,“和她去看個人。”
“看個人?說不定是去見老丈人哦。”
“去死吧你……”然後一路我和她耍著嘴皮子,踏著夕陽的餘暉鋪滿的回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