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幽碧色的柳林中，一個看著有些瘦小的身影在東奔西走地忙碌著。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團著一圈白色毛球樣小動物，困倦地打了個哈欠。
    “忙完沒有？”凋曳冷不丁在我身後冒出一句。
    我早就被冷寂風鍛煉出不驚的態度。木然地轉過身，目光低下：“還沒。”
    他突然迅速伸出一隻手，死死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目光，與他對視。
    “現在不用澆這外林的柳樹了，去內林。”說罷，他一手甩開，張手一揮，一陣波紋蕩開去，一幢青瓦白牆的屋子坐落在不遠處，柳樹依依，碧色幽冷。
    “把這屋子周圍的柳樹都澆了，完事後白牙會帶你去住處。”凋曳冷冷地吩咐完畢，踏上青石板路，向屋子走去。
    我歎氣地搖搖頭，難道他很缺一個澆樹人員嗎？
    林內也有一口井，彎腰提起木桶，繼續重複剛才的工作。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我渾身被汗水濕透，白牙不知不覺來到我腳邊，用爪子抓了抓我的衣角。
    “怎麼了？”我低頭問。
    “澆完了吧。”白牙突然開口說道，我嚇得一跳。
    “想不到你居然也會說人話！”我吃驚道。
    它翻了翻白眼：“果然是個白癡。”然後不耐煩道，“做完了，我領你去你的房間。”說罷，便自顧往前走去，我跟在後麵，聽到它在嘀咕：“看到你這白癡重複澆了好多棵樹，我真替它們感到可憐。”
    我在心裏翻翻白眼，雖然內林比外林小了許多，但還是很大啊。我哪分得清哪些澆了哪些沒澆。忽轉念一想，這丫該不會向凋曳告狀吧？但又一想，不管這小家夥告與不告，凋曳對我有著深仇大恨是不會改變的，想這麼多也無濟於事。
    白牙忽一下閃進青瓦白牆屋內，我迅速跟進去。本以為不大的房屋，想不到裏麵如迷宮一樣，重重屋簷，庭院深深。我跟在它身後，穿過一扇又一扇門，本就光線陰暗，加上這深邃的空間感，竟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照明的紅燭在跳動，晃動著我們的影子，更顯得張牙舞爪。
    大約穿過了七扇石門，七扇朱紅小木門。白牙帶我來到一處荒蕪的院落。雜草叢生，幾近及膝。一間同色的青瓦白牆小屋坐落在雜草間，牆壁有些地方早已泛黃剝落。一棵柳樹沒什麼精神的垂在一邊，樹下一口幾被雜草淹沒的井。
    白牙努努嘴：“喏，你睡覺的地方就在這，不過你也休息不了多久，凋曳很快就會來給你布置任務了。”說完，轉眼間一陣白煙消失了。
    我輕輕搖搖頭，先將就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