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五章 神功盡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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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一聲,攜玉已跪在了祝紫棲麵前,渾身顫抖。
“主,主上……玉兒剛剛不該,不該打擾。這就廢去自己的雙目和雙手,任憑主上發落!”
說罷,就要廢去雙眼!
指鉤橫插入目的一瞬,瓊枝輕彈,阻了一切。
“主上?”攜玉不敢相信此刻還能看見榻上男子。
“去備熱水,本座要沐浴……”祝紫棲似乎很累的倒在榻上,閉上眼睛,兩指輕柔太穴。
“……是。”攜玉虛脫的從地上爬起,踉踉蹌蹌的出門去了。
伸出手,指上繞著個呈黃色的細繩鈴鐺,做工雖不精細,聲音也不上乘,隻是……
祝紫棲垂眸瞧著手上的小玩意兒,不禁莞爾,將它握在掌中。
翌日,牧離耀月差人送去相邀共宴的帖子,這回那邊沒有拒絕,還說會準時參加。
就一句話,耀月欣喜了半天。
想來,不就一頓飯嗎,至於下帖邀請嗎?
還有,前些日子兩邊都有些計較,交往的並不順利,甚至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誰知守得雲開見月明,自己這一趟‘負荊請罪’還真沒白去。
再者,再者什麼,耀月目前還不想想,等到時候再說吧。
雨還是沒停,淅淅瀝瀝的沒完沒了,隻是這心情不同了,聽雨的感覺自然也不同了。
炭盆裏的火苗呲呲作響,牧離刑天早在他們進入鬼域的前一天晚上就禦馬走了,隻留下賀顏熙和他們同行。牧八八也不知和阮紅柔瘋到哪去了,別看她們平時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實際女人的心思還真不好猜,齊宇軒最近一直神出鬼沒神秘兮兮的經常不見人影,阮碧峰又去查探鬼林中的一個人物至今未歸,現下這頓飯,搞不好就隻有他們二人……
耀月有點緊張,站在門口理了理衣襟,抬頭,就瞧見雨中一襲淡紫擎傘而來,瞧見這邊身影,低了低傘沿,慢慢踱近。
耀月輕咳一聲,道了句“紫,紫棲你來了。”
“嗯。”
收了傘,祝紫棲這才抬眼瞧耀月,寒風雖冷,帶起了耳邊一縷長發,柔軟的刮蹭著頰邊紅霞。
不自覺間,耀月的手已經覆上他的麵頰,沒有躲避,眸畔對望不語,分不清到底是誰先進了誰的眼。
似燙了般,耀月猛的縮回手,震驚不已剛剛的情不自禁。再抬眸,眼中隻留下了進屋的身影。
佳肴豐盛的飯桌上,隻圍坐了四人。
直到祝紫棲進來坐下,飯菜上齊,賀顏熙也未抬頭,瞧著碗裏的飯粒不言一語,蘇玉白依舊如常,隻是臉上多了一抹疲憊。
耀月大為殷勤的夾菜添湯,直到碗中也換來一顆蝦仁。
有點意外的瞧著未帶紗的祝紫棲還沒收回的筷子,絕美的麵龐一絲笑意透著三分羞澀,心尖猛跳幾下,一口把蝦仁吞進嘴裏,大嚼特嚼。
‘啪!’
賀顏熙手中的筷子放在了桌上。
“我吃飽了,各位慢用。”說罷,頭也不回的出了屋。
牧離耀月轉頭看看風雨中還差一點縫隙的門,緩緩阻隔了那個逃也似的背影。
轉頭瞧瞧祝紫棲一副未被打擾的淡定,挑唇一笑。
人間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啊~~
酒過三巡,紫棲微醉,手肘撐在桌上看著耀月。
“你……你看什麼?” 耀月不自在了。
搖頭。
沒有留意到,屋子裏早都隻剩下他二人而已。
耀月一驚站起身來
“他早都走了。”祝紫棲撐起身子,似笑非笑的看著耀月。
“走了?”
“怎麼,你不知道?”笑意更濃。
“我……”耀月微惱,坐立不安了一會兒也想告辭了。
祝紫棲坐直身子,撥了撥身前的兩縷發絲,眸間漸冷“牧公子這是想走了?”
“天色不早了。”
祝紫棲一笑,站起身來。剛走幾步就聽得“那丫頭怎麼沒跟你來?”耀月問的自然是攜玉。
門扉半敞,飄進點雨絲,濺濕了門邊人的衣裳。
祝紫棲回頭,眼含探尋,了然,冰涼還有些微的厭惡,隻是唇角還挑著,絕美異常“怎麼,這個也叫你操心了……嗬嗬,她是心情不好而已。”
“心情不好?”耀月抓住就要鑽進雨中的手腕。“那……那你呢?”
“我?”祝紫棲笑,眼中愈發冰涼,涼的徹骨。“你又是我何人?我的心情好不好你在乎了?別說笑了,牧公子。”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冷不丁的被狠勁一推,耀月踉蹌了兩步,驚詫他怎麼會使了這麼大的力氣,叫人以為他是想要殺了他一般。
耀月著惱,一把將已經濕了一半的身子又拽了回來,惡狠狠道“我自然是在乎你的,這你會不知道?若是裝的不知,我不說什麼,若是真的不知那……那我也不說什麼。”
祝紫棲微愣,眼中的冰晶漸漸消融
“我……”
慢慢緩過一口氣,耀月整理了心神平靜下來“你是不是也心情不好?還是……生我氣了?”
搖搖頭,轉身大步進了雨中。
“你的傘!!”耀月大叫著追進雨中,等到手忙腳亂的給他遮在頭頂時,一雙胭脂醉眸正瞧著自己。
忽然喘不過氣來,耀月趕緊瞧著別處“呃你,你幹嘛?”
還看還看!!
耀月有點撐不住了,吹起口哨,雙眼亂瞟,就是不看他!
不行了不行了,再看,再看就得出事了。
“唉,我說你……”強自鎮定,吸溜進快要噴湧而出的鮮紅“你就是生我氣了吧?”幾乎可以肯定了,隻不過他那是什麼眼神啊!!
耀月伸出手撥去那攏煙青眉上的一滴水珠,卻惹得睫羽輕顫垂了下去,而後沉醉音域緩緩而來。
“我沒怪過你……”
手一推,竹傘囫圇個兒的進了耀月懷裏,待再看時,已經瞧不見人了。
……,……
漆黑四壁之下,散著幽幽冷香,暗無天日的地牢中已不知過了幾天了。憑直覺,這裏既不是水牢也不是鐵牢,好像身處密林花叢之中,清香沁骨,隻是,稍有不慎便會屍骨無存……
有響動!!
遠處好似有人聲腳步聲,卻又不甚清晰,難不成出現幻覺了?
又等了好一會兒,果然有人!
“點燭。”聲調冷淡無韻。
待燭台一盞盞點起,蜷縮在地上的人猛地用手擋住眼睛,長時間生活在黑暗裏,竟一時無法適應。
眼睛一點點睜開,呼吸猛地劇烈開來!
周遭全是死人,全身潰爛被老鼠啃掉半邊臉的,曾經如花似玉的峨眉弟子。
常溪雖身為峨眉首座,在這等情境下也不由失了態。
原來這裏周遭都種滿了致人死命的毒花潰草,隻要稍稍碰到皮膚上,立時就能要了人的命!這根本就是一個天然的死牢,誘惑著靠近,想逃的下場,隻有——死!
眼光不由的朝著遠處正前方的一襲紅影看去,好似頭蓋黑紗遮住了麵容,悠閑自在的品茗。
哼!好狠毒的東西!!
常溪想動,卻早都動彈不得。
“我勸你還是不要妄動的好,免得下場和他們一樣好看。”座上的紅影動了動,手撐在膝上,聲音分不出男女。
“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對峨眉下此毒手,就不怕……”
“怕,當然怕了。就怕你們這些小嘍囉殺不幹淨,壞了江湖的水土。”
“你……”常溪氣的直抖。
“青梅鎮上,你等做的好事我自然會十倍百倍的討回來,隻是想請教一下,還有什麼人知道此事而已。”紅衣人撥開頭上黑紗,一襲青絲傾瀉而出。
“嗬,我道是誰,原來是九公子的人。”常溪了然自己再無活路,索性盤膝坐在地上,一派淡然“這個江湖,幾百年才能出那樣一個人物,結果呢……哼哼”語氣頗為無奈“遵守規則的才是英雄,至於不遵守的人,即便他再強大,也隻有一個下場。”
“看來,前些日子對公子出手的果然是你們。既然如此……就莫要怪我了。”紅衣長袖中的金色暗器一閃而過,略微停了停“這件事,還有什麼人知曉?”
常溪未答,隻是額角隱隱的虛汗,暴露了此時的緊張。
紅衣公子掀蓋品茗,霧氣聊散“你是不願意說了。”
“九公子莫不是要神功大成了?難道……這武林,真要換天了?”
常溪站起來,像是最後的囈語般,癡然了一會兒,笑出聲來“哈哈哈……不,一代傳奇又怎麼樣?最後,還不是栽在一個情字上,哈哈哈……”
噴然的鮮血順著常溪的臉流下來,帶著最後的笑意,結束了為情淒愴的一生。
珠璣皺了皺眉,收起手背上的金色短弩,接過黑衣暗士手中絕密書信,這是她與攜玉之間的加急密函,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啟用。
難道,出事了?
打開來瞧,裏麵均是各色簡易花型文字,這世上也隻有自己和攜玉看的懂。
短短幾行,頹然後退,紙張飄落在地。
‘公子他怕是已失身於牧離耀月,武功盡廢。
——攜玉冒死進上’